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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张松溪宣布今日早课结束,大家就开始交流起来。
昨晚除了宋青书几个先入门的弟子,大家都是第一次修炼武当心法,讨论分外热闹。
“周师兄,你修炼出真气了吗?”
“那是,本师兄昨晚不吃不喝,一夜苦练,已练出葡萄大小真气。”
“周师兄真是好厉害,我,我才练出两缕真气”
“哼,那算什么,我真气已经有小湖泊大小。”
“呵呵,王师兄你干脆去紫霄宫当掌门亲传弟子,顺便负责紫霄宫每日打扫,也让我们省省力气吧。”
“哦,有何说法?”
“王师兄只要用口气那么一吹,紫霄宫前面的青牛铜像就能上天了~”
“哈哈哈,马师弟,你呢?”
“师兄,我”那位马姓道童憋红了脸,过了一会儿缓缓道:“昨晚我练着练着,没注意就睡着了。”
众人叽叽喳喳,问了一圈后明白了过来。原来大家搬运周天,采气而生的真气并没有相差多少,但是各人经脉不同,而丹田又似不同大小容器,因此才会在收功后有不同的内力。
除了宋青书不愿意理会大家,没有说一次周天运行能增加多少修为,其余弟子们都大概做了比较。
强如正式弟子内的佼佼者,一晚大概便有了一指凝聚的真气,弱的也有几缕。而杂役弟子中天赋好的如清风一晚也能产生一缕,大多数如钱仁楼只是略微有些气感。
想到此处,众人终于明白了俞莲舟所说的天资是何意义,武当心法首先要百日蓄气,依照天赋看来,精英弟子数十日内便可完成,天赋平庸者只怕到了百日也没有蓄满丹田,而后更要沿着体内经络冲关,当真一步慢,步步慢。
“啊”清风明白了昨晚师兄的异样后,猛地看向自家师兄,却默默闭上嘴,一句话不说。
“小师弟,我今日才明白为什么二师叔说魔教功法急功近利,却仍号称天下第一大教,有百万之众。”仁楼自嘲道。
钱仁楼和清风在一阵沉默中用完午膳,来到演武场。
未时三刻,俞莲舟突然站在玄武像顶部,背对众人,然后潇洒转身从石像上飞下,落地后扭了扭头,随手轻轻掸了掸长发。
只见他走向众人道:“看来昨晚都已经内功入门,今天贫道就教大家站桩。”说完,他走到场地中间,郑重道:“你们要牢记,下盘功夫是基础中的基础,将来行走江湖与人过招,若是下盘不稳被人放倒,顷刻之间便会有性命之忧。我武当功夫特点便是以柔克刚,以拙御巧,这桩功在江湖上也是大大有名,叫做阴阳桩。”
其后,他便传授了众人桩功窍门。让众人凝神定气站立,双脚微曲,紧扣地面,然后尾椎微微向下沉,同时观想脐内有一金坨坨的大丹,自身则在阴阳二气呼吸转换之间细微调整步伐,修炼下盘。
“好了,你们可以开始试试了”,讲授完,众人开始依法修炼。
钱仁楼有了昨天晚上快速入定的经验,不一会儿便掌握到了要门,只见一起一伏间,小腿微微发力,不断调整站姿,好似双手抱握铅汞大球,而下身随着大球一起微微转动。
又过了一会儿,俞莲舟对众人讲道:“好了,今日就到此,还没有进入状态的,自己回去勤加练习。江湖中的下盘功夫都是硬碰硬,唯有我派不同。我给这阴阳桩取了个外号,叫不倒翁。我武当阴阳桩练和人对敌,左重则左虚,而右已去,右重则右虚,正是以柔克刚的基础。”
随后几天,众道童每晚练习武当心法,下午会在演武场修炼桩功。后来,俞莲舟带众人来到后山一面断崖处,那断崖是由上至下大大小小的陡坡组成,俞莲舟教了大家如何提气御气和脚上经脉运转路线,便让众人开始练习梯云纵入门。
随着练习逐渐增多,各人之间差异逐渐显露。越来越多弟子发现,真气是所以武学基础,杂役弟子真气凝聚太慢。钱仁楼虽然在武功招式上颇具天赋,但自身内力不够,内劲太小,日常训练往往能在新武功上快速入门,但天长日久练来效果也比不上他人,渐渐地,有杂役弟子开始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又过了十余日,摸清俞莲舟讲课规律后,便只在讲授新武功的时候出现。
这一日,众道童修炼完毕,俞莲舟对众人道:“你们桩功夫和轻功已经有了根基”今天开始可以找人对练。
话音刚落,只见刘穹立刻起身走到钱仁楼面前,对他道:“师弟,师兄的桩功修炼不好,还请多多指教。”
清风连忙跑到仁楼,悄悄拉住衣袖,劝道:“师兄,你别去!”
刘穹嗤笑道:“哟,大家看,原来钱师弟看着厉害,却是个怕挨揍的孬种。算了,废物就是废物,我还是找其他人对练吧。”
这句话似乎戳中仁楼心事,钱仁楼霎时间怒不可遏,对他喝道:“好,我奉陪到底,你别怕了!”
见激将法奏效,“通臂猿”刘穹大喜,和仁楼互相行礼,开始对练。
只见刘穹拳法严谨刚猛,又有桩功在身,好似戏耍一般,故意露出破绽引得仁楼猛攻。
钱仁楼看准机会,猛然跳到刘穹左侧,一个崩拳向他砸去,哪知突然间刘穹恍惚一闪,一招魁星踢斗向他下盘绊去,跟着手上一记通臂拳打在背上。
仁楼倒在地上,疼得嘶呀咧嘴,刘穹走到跟前,嘲讽道:“看来二师叔的话师弟没有记住啊,这下被放倒可是要吃苦头了。”
妈的,不能忍!
钱仁楼突然向刘穹猛扑,一拳他打在他脸上将他打倒,随后对刘穹在自己身上相加的拳脚不管不顾,只是不停用手肘和拳头击打刘穹面部,状若疯魔。
“够了!还不分开!”俞莲舟怒道。只见他闪到两人跟前,左手一提,便从后颈将仁楼好似拎鸡仔般牢牢抓起随手掷去,仁楼在地上滚了好几个跟头才爬起来,刘穹捂住脸站起来,呸的一声,吐出一颗牙齿,对仁楼叫嚣道:“好!师弟,明日对练师兄依然在这等你,你可别失约。”
“还敢再说!”俞莲舟狠狠瞪了他一眼,宣布今日对练结束,众人可以散去,又命钱仁楼留下。
待到众人离开,俞莲舟上前摸着钱仁楼头顶,慈爱的问道:“刚才摔疼了吗?”
仁楼受了气,倔脾气上来对他答道:“有劳师叔关心,一点也不疼。”
俞莲舟沉默不言,凝视他半响,缓缓道:“你究竟在生什么气?”、
仁楼俏脸一扬,冷热道:“师叔你看不见吗,是那蛮猴先说话语挑衅我在先。”
俞莲舟望了望他,叹了口气:“不,你是在生自己的气。”
仁楼听他这么说,猛然想到:
是啊,其实我气的人是我自己。
其实还是我太傻,普通是大多数的命运,我又怎么会是最特殊的那一个。
唉,看着今日还是同窗的师兄弟,想到也许几年后就会超过自己、笑傲江湖,滋味可真不好受。
我生气只是因为我明白自己不能登临武功绝境。
既然如此,再苦苦坚持又有什么意义?
俞莲舟看着仁楼沉默不语,说道:“想清楚了?依我看你还是没有想清楚,我罚你去后山雷石峰,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钱仁楼不明白二师叔何意,只能前往后山。
看着钱仁楼渐渐消失的背影,俞莲舟突然一笑,心里暗自想到:也许当年将他从深井中抱起的时候,我就将他当成了自己的孩子。
雷石峰乃武当后山诸峰之一,在大顶西北方位,后山南路。钱仁楼走到近前,只见有土石据虎而成,怪石嶙峋,烟霞弥漫。放眼望去,令人心旷神怡,神清气爽。那雷石峰主峰是一块硕大无比的巨石,天雷多次击中而无损,所以命名为雷石峰,只见巨石之上有一巨松,比黄山迎客松还要庞大数倍,望之遮天蔽日,好似远古建木。
钱仁楼欣赏沿途山景,来到树下,发现这巨松下方有一层厚厚的黑泥,泥间星星点点有几株野草和灌木。
他初时不知道这黑泥从何而来,思索了一会儿后醒悟道:这巨松遮天蔽日,阻挡了日光,其树荫下只有野草能够生长,待到灌木长到一定大小时,便会和巨松争夺养分,因为树木变高,日照不足,高大的树木只能慢慢枯死,日积月累便有了这一层厚厚的黑泥。
“啊!”沉思了片刻,钱仁楼忽然一阵惊呼,电光火石间,明白了二师叔让他来此的苦心。原来,这巨松下的灌木又何尝不是自己呢?灌木虽然会枯死,确仍然拼搏生长,每日向阳而生,要与这巨松抗争,哪怕最后化作黑泥。
嗯,我其实,我其实内心是极其喜欢武学的,就好像这些小树追逐日光。
也是,资质万中无一又如何,天下间还有谁能比过太师傅。
也许我将来不会在武学一道有所成就,重要的是,我追逐过我热爱的,这就已经够了。
想到此处,仁楼不禁笑意自动浮上心间,只见其轻轻拂去肩上松针,仿佛卸下来什么心事,悠然自得向山上走去,山间传来他畅怀的大笑之声,又听悠悠念道: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染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