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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怎么停了?”阿依慕不解问道。
“赶了很久的路,怕你吃不消,强忍着,也该歇歇了。”傅君唯从布袋中拿出水壶递给阿依慕道。
“难为公子替我考虑。”阿依慕心底一暖道。
“箱子已经被偷,这消息接货人早晚都会知道,不急于这一会儿了。”傅君唯掏出酒壶喝了一口道。
“公子的酒壶很精致。”阿依慕看着酒壶道。
“是亡妻送我的。”傅君唯道。
“公子已经取了家室?”阿依慕眼神中透着一丝复杂情绪道。
“她在心中已是吾妻,是我没这个福分娶她。”傅君唯道。
“公子如此深情,她泉下有知也会幸福的。”阿依慕感慨道。
“我倒但愿她与我不识,或许她也不会玉殒。”傅君唯低头摩挲着酒壶道。
“抱歉公子,提起你伤心事了。”阿依慕道。
“无妨,已经过去很久了,只是我一直没能释怀。”傅君唯将酒壶放在布袋中道。
“其实,在女子心中,若是她心爱之人,可以付出一切,甚至是为他而死,也是甘愿的。爱了便是爱了,无悔。”阿依慕道。
“看来姑娘是个重感情的人,定有心爱之人吧。”傅君唯微笑道。
“有。”阿依慕看着傅君唯道。
“好,待我将这事情办完后,送你去找他。”傅君唯道。
“好啊。”阿依慕高兴地答应道,她看着傅君唯,更加坚定心中的想法。
赶路数日,叶不归只身来到北原,他身着淡紫色中衣,外面着一件墨色外套,腰间系着九煞销魂鞭,因外套盖着不引人注意。
他单肩背包袱,手持扇子,走在街上,俊美的容颜引得很多女子不禁为他回首驻目。
突然,叶不归停下了脚步,看着不远处的府宅,匾额上写着傅府。
“怜儿,我来。”叶不归自言自语后,他并没有直接过去正门,反而绕道去了宅院后身,确定了位置,他轻功越过围墙,迅速平稳落地,观察周围无人,径直走向了侧面的走廊。
走了一会儿,来到一处门前,轻轻推门,迎面扑来灰尘和陈腐的气味。
他走进屋内,阴冷袭身,放眼四周,陈设如旧,只是覆盖上了白布,毫无生活气息。
“怜儿,我来看你了。”叶不归站在屋子中央道,满屋空荡,无人回应,使他落寞。
“怜儿,过几日便是你的生辰,我亲手作了一幅画送你,可喜欢?”叶不归道。
他不顾满布尘土的桌面,直接放下包袱打开,从里面拿出一幅卷轴。
他将绳子解开,拉开卷轴,正是那日在书房中画的美人。
“我画好了几幅,总觉美中不足,只有这幅还算满意。”叶不归望着画中美人柔情似水。
忽然,叶不归低头蹙眉,听到脚步,皱眉舒缓,缓缓抬头望向门口。
“既然来了,何不现身一见?”叶不归道。
傅振庭来到门口,望着屋里的叶不归,二人对视片刻。
“过几日便是怜儿生辰,我过来看看她。”叶不归淡淡说道。
“人都去了,你做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傅振庭冷言道。
“是啊,但除了这些,我还能做些什么?”叶不归自嘲道。
“叶不归,当初你就不该招惹她,不然我妹妹何以红颜薄命?她本来可以找个好人家嫁了,相夫教子,平安享福。就是因为你,才害了她一生。”傅振庭怒斥道。
“是我对不住怜儿,我来晚了,终是我对不住她。”叶不归回想起与傅水怜诀别那日,他自责不已。
邪云大战前,他抱着必死之心与属下一起同各大门派决一死战。他顾及她安危存心隐瞒,本以为言辞决绝是为了她好。
没想到傅水怜先他一步,天人永隔,成了叶不归终生之憾。
傅振庭看着叶不归悲恸之态,他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感情之事,一个巴掌也拍不响。
二十八年过去,叶不归还能不忘前来悼念,也算是用情至深了。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自便吧。”傅振庭叹了口气,离开房门口,只剩叶不归在房间。
叶不归将手上的画挂在床边,凝视片刻,他也离开了房间。
一处园子中,一棵古树下立着一座孤坟,坟前长满了小花。
叶不归站在坟前,将手上的东西放在地上,点起蜡烛,又燃了三炷香,插在香炉中。
他从怀里掏出丝绢,轻轻的擦拭着石碑上的尘土。
“怜儿,这是你爱吃八珍糕和百果糕,我给你带来了。还记得你总说吃这些甜食,吃在嘴里,心里也跟着甜丝丝的。”叶不归拿着糕饼道。
“若非你的侄儿,我还真没勇气过来,难得找到这么一个借口。别怪我,这么多年来,我饱尝相思之苦,总觉得不过来找你,你便还在这世间。你当我自欺欺人也好,还是狠心也罢,总好过看着你埋在这里,我却无能为力。那日之言,并非我之意,我舍不得你死在邪云峰。义父对我恩重如山,邪云教不能毁在我手里。这辈子,是我辜负了你,但愿有来生,让我有补偿你的机会。怜儿,我想你了,你可想我吗?”叶不归对着石碑悲痛地说道。
远处一个单薄的倩影看着叶不归的一举一动,傅振庭走了过来,只见女人蒙着面。
“你怎么过来了?”傅振庭道。
“君唯那孩子出事了,为何不通知我?”女人道。
“我相信他能摆平。”傅振庭道。
“你应该知道他招惹了多大的麻烦,单凭他自己,如何解决?你就是这样做他父亲的?”女人质问道。
“唯儿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傅振庭道。
“十年前,你就是这样说的,结果君唯消失了十年之久,生死不明。好不容易听到他活着的消息,却是被人悬赏头颅,又与武林高手搏杀。你当真不管他死活吗?”女人低声怒斥道。
“他没事,死的是那些人。”傅振庭道。
“这次没死,你敢保证下次他能平安无事?你还不知道吧?龙珏剑已经不在唯儿手里了。”女人道。
“你说什么?”傅振庭惊诧道。
“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唯儿原来有龙珏剑傍身,你有恃无恐,放任他去闯荡,现在呢?他手无寸铁,怎么跟那帮人斗?他杀了南山派的人,南山派能作罢?还有那些个武林高手,能忍气吞声?”女人道。
“你怎知龙珏剑不在唯儿手里?”傅振庭道。
“这把剑在江韫珩手里,昨夜我见到的,所以才冒险出来与你见面。”女人冷言道,傅振庭皱眉,默不作声。
“这回知道着急了?连叶不归都出来了,看来龙珏剑丢失的消息,江湖上还没传开。若是这个情况,更糟。”女人声音不禁颤抖道。
“我去一趟武当和青城。”傅振庭道。
“怕是已经晚了。”女人道。
“你是想利用叶不归?”傅振庭看着女人凝视坟前的叶不归道。
“目前也就只有他能够与这帮人抗衡了,邪云教蛰伏了这么久,私下筹备这么多年,怕是早就有重振江湖的心思。”女人道。
“不可,你知道叶不归是什么人,若君唯沾上此人,岂非后患无穷?”傅振庭道。
“我们还有别的办法吗?不管是武当也好、青城也罢,这些名门正派会帮君唯吗?嗜血魔头这个名号就已经被他们钉死了,不趁机跟着一起灭唯儿,我就谢天谢地了。”女人嘲讽道。
“我还是要尽力一试,从中斡旋一下也好。”傅振庭内疚道。
“叶不归欠傅水怜的,就让他这次还了吧。”女人道。
“难为你了。”傅振庭道,女人转身离开。
夜晚,客栈内,叶不归在房间里喝的酩酊大醉,趴在桌子上,桌子上摆满了酒瓶。
一个女人身着一身粉红色衣衫走了进来。叶不归恍惚之间,看见女人坐在他对面。
“不归,不归。”女人道。
熟悉的声音回响在耳畔,叶不归眯着眼睛,一条细缝间看见了熟悉的身影。
他缓缓地睁开眼睛,下一刻,惊愕了。
“怜儿?”叶不归站起身来,脚步不稳摔在了地上。
女人上前去扶叶不归,却被叶不归拉住。
“你是怜儿吗?”叶不归又问了一遍。
“不归还认得我?”傅水怜道。
“怎能认不出呢?你的模样已经刻在我…我心里了。”叶不归热泪盈眶道。
“难得你还记得我,当日你决绝之言,我还犹记于心。”傅水怜道。
“怜儿,我对不起你,当日,当日,我也是没有办法,我不能让你跟着,跟着我一起送死。二十八年了,我无时无刻地不在你想你,念你,你在我梦里就是不出现。”叶不归坐在地上抱住了想要扶他起来的傅水怜道。
“不归,地上凉,我们先起来再说,好不好?”傅水怜道。
“我不松手,不能松手,松了手,你就不见了。”叶不归反倒越搂越紧。
“你弄疼我了,不归。”傅水怜娇嗔道。
“那你答应我,不会走好吗?”叶不归乞求道。
“好,我不走。”傅水怜道。
“真的是你怜儿,你是在我梦里吗?”叶不归松开傅水怜,任由傅水怜拉他起来走到床上坐下,她的上手还戴着一枚玉镯。
“这镯子你还戴着?”叶不归看到了傅水怜手腕上的玉镯道。
“这是你送我镯子,也是你亲手为我戴上的。”傅水怜道。
“你都记得。”叶不归握着她的手道。
“记得,你我之间的一切,怜儿都不舍得忘记。今日看到你来坟前看我,我很高兴,所以特地在梦里与你相会。”傅水怜道。
“抱歉怜儿,是我自私,自欺欺人,不想承认你不在人世。”叶不归内疚道。
“我知道你的心意,所以从未怪过你。”傅水怜道。
“你不怪我,我却怪我自己。邪云教被围攻后,元气大伤,当时我也身负重伤,幸得高人所救。一年后,我去北原找你,却从你大哥那里得知你过世的消息。”叶不归不忍说下去。
“不归,我福薄,没能等到你回来。”傅水怜听闻叶不归身负重伤,不禁落泪。
“你到底因何而死,你大哥没有透露半句,我也派人打听,也没有发现什么。”叶不归道。
“都过去了,不重要了。不归,我们能在梦中重聚已是福分,不可强求更多。”傅水怜道。
“怜儿,过两日就是你的生辰,我给你做了幅画,在你闺房里挂着。也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叶不归搂着傅水怜道。
“喜欢,不归送我什么,我都喜欢。不归,你为何突然来看我?不仅是为了两日后的生辰吧?”傅水怜道。
“我应该感谢你的侄儿,若非因为他,我也不会借着这个理由过来看你了。”叶不归坦诚相告道。
“你说的,可是我大哥的儿子?”傅水怜道。
“是,你大哥次子,傅君唯。这小子在江湖上掀起了浪,与不少武林高手、武林门派结仇。南山派的陆奚知、天通观的肃义道人、邱门的司克启等人,都死在他的手上,现在这帮门派正研究怎么灭了他呢。”叶不归醉意道。
“这可如何是好?”傅水怜惊慌道。
“怜儿不怕,此次我出来,一是为了来看你,其次就是为了这小子的安危。到底是你的侄儿,我自然是要护着的。”叶不归微笑道。
“不归,君唯这孩子就拜托你了。”傅水怜眼神中透着一丝诧异,却很快恢复道。
“放心吧,我闭关了十三年,潜心修行,功力大增。护你侄儿之外,我也想借此重振邪云教的威名,不负义父所托。”叶不归一个不稳仰身躺在床上道。
“不归,谢谢你。”傅水怜顺势侧躺在叶不归的胸前,叶不归的手紧紧搂着傅水怜不肯撒手。
“你我之间,何须谢字?”叶不归道。
“不归。”傅水怜唤道。
“怜儿,怜儿。”叶不归上来酒劲儿,迷迷糊糊的喊着。
傅水怜用力挣脱叶不归的怀抱,看着醉的不省人事的叶不归,内心五味杂陈,她拭去了叶不归眼角的泪水。
“我们都回不去了,不归。”傅水怜悲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