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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傅君唯走出阁楼,阳光明媚,微风阵阵,却很舒适,他来到厅堂,刘伯走过来。
“刘伯,父亲呢?”傅君唯倒了杯茶,坐下问道。
“老爷一早就出去了,说是去吴学士家一趟。”刘伯道。
“这样啊,知道了。刘伯,我出去逛逛,若是父亲回来,你就说我一会儿就回来。”傅君唯起身出府。
傅君唯身着蓝白相间的衣袍,玉树临风,身后只别了一根玉笛,腰间别着酒壶,悠闲的走进了酒馆中。他本是个低调的人,却长着一张高调的面容,加上随意而不失优雅的做派,引起酒馆中不少列座吃饭人看向他。
漫步来到酒馆二楼,找了一张靠近窗子的位子,并将手中的酒壶放在桌上,拔出别在身后的玉笛,撩起衣摆坐下,将玉笛放在桌上,每个动作都是那么优雅自然。
“店小二。”
“来啦,客官想吃点什么。”店小二热情的招待着他。
“先来一壶竹叶青,其他的菜,你就看着上吧。”傅君唯说着随身掏出银子放在桌上,店小二眼前一亮。
“还有这个酒壶,给我灌满。”傅君唯拿起桌上的精致酒壶递给店小二。
“好嘞,客官,您稍坐。”店小二小心翼翼的接了过来,一看就价值不菲,丝毫不敢马虎。
他回过身去,看着窗外的街景。过了一会儿,店小二端着餐盘走过来。
“酒来啦!客官你要的竹叶青,酒壶也给您灌满了,菜一会儿就齐。”
“多谢。”随后店小二将菜上齐后,傅君唯左手拿起桌上的酒壶倒了一杯,右手抬手而饮。现在也只有在喝酒的时候,他才会感觉到快乐与满足,饶有兴致的举着杯子,小声作起了诗。
“琴棋书画诗酒花,浪泊无忌自天涯。唯有美酒作知己,一醉方休酒杯拿。”
说着,傅君唯便拿起了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酒杯拿,岂会过瘾?”一个手持折扇,身着青衫的俊逸公子,背着一把剑,剑鞘纯白,没有图纹,剑柄呈蓝色带有族徽。他身后跟着一个年轻的侍卫,向傅君唯走来,“这位兄台,在下不请自来,可否行个方便,一起拼桌?”
“可以,请坐。”傅君唯倒是无所谓道。
“兄台刚刚作的这首诗虽然有孤独之意,却看得出兄台也是一位豪迈爽快之人。不过这诗的最后一句,‘酒杯拿’未免显得拘谨了些。不若改作‘一醉方休御碗暇’如何?”青衫公子放下手中的折扇,解下身后的剑,放在桌上,坐下微笑看着傅君唯说道。
“妙。在下不过是随口胡诌的句子,待兄台改过后,顿添文采。就为这个,我请你喝酒。店小二,再拿个酒杯来...不,拿两只碗来。”傅君唯瞥了一眼桌上的扇子上的玉质扇坠,精巧别致,上面还刻有图文,便了然于胸。
“多谢兄台,碗就不必了,风纪。”青衫公子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侍卫风纪,风纪随即从包袱中拿出了两只精致的小玉碗放在了傅君唯和青衫公子的面前,并为两人斟酒后,又站到了青衫公子的身后。
“没想到兄台还随身携带喝酒的器皿,这玉碗很精致,果真是讲究。”傅君唯拿起了桌上的玉碗看了看,不禁点头赞赏一番。
“‘酒中竹叶青,杯盏唯玉凭’好酒才值得配好的器皿。来,这回尝尝看。”青衫公子举杯敬向傅君唯,他也点头举杯回应。
“怎么样?”
“果然,好酒配好皿,酒的味道更清冽了,香溢更浓。不过,在下却品出了其他酒味儿。”
“这小玉碗曾在各种美酒佳酿中浸泡过,碗身自带了香气和味道。”
“不错,不错。不过我还是习惯用酒壶。”
“若是兄台喜欢,在下愿将这只玉碗赠送于你,也算是你我二人碰面有缘。”
“不必了,想必这玉碗是兄台心头好,君子不夺人所好,在下有酒壶足矣。”傅君唯摩挲着桌上的酒壶,欣慰一笑。青衫公子也不多说什么,示意身边随从将玉碗收起。
“对了,在下还没请教仁兄姓名,失礼了。”青衫公子放下酒碗道。
“你我萍水相逢,酒局散场,在下姓名不足为外人道也。”傅君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仁兄,相逢即是缘,今日同桌饮酒,他日再会亦是朋友。在下,祁初寒”祁初寒抱拳道。
“与我做朋友,不是什么好事。”傅君唯淡淡的看着眼前人。
“人生难得遇知己,不悔今生识非人。”祁初寒给傅君唯和自己斟满酒。
“知己不敢当,但愿你我是友非敌。”傅君唯看着不远处一桌人正在谈论着什么。“仁兄,莫非对悬赏有兴趣?”祁初寒顺着傅君唯视线的方向看去,又偷瞥傅君唯的反应。
不远处酒桌上,一人拍桌而起,“老子会怕他?放屁!”
“你也就在这儿吹牛可以,有能耐真去抓他啊,兴许这十万两赏金就花落你头上了,哈哈。”另一个人嘲讽道。
“小声点,你们不怕,我可怕,万一招惹什么事端,我这上有老下有小的,没了我可怎么活啊。”
“瞅瞅,瞅瞅,你这个怂样,人家估计都怕脏了自己的剑,不愿意杀你。”
“这样最好,这样最好。”这个男子拍了拍自己的心口,稳定自己恐惧的情绪。
“把你吓成这样,真是丢人。”男子翻了翻白眼,一脸不屑。
这时,隔壁桌的几个人围了上来。
“他可不是危言耸听,你们没听过这么一句话吗?”
“什么啊?”
“龙珏出鞘,嗜血命劫。”
“这都不知道还敢在这儿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哈哈。”
“听说傅君唯杀了不少人,找他复仇的人不在少数。估计这悬赏的人,也是他的仇家。”
“没错,肯定是血海深仇,要不人家能花重金买他人头?”
“你们说,这买卖谁敢接?”
“听说有人花钱去暗影阁雇人了。”
“暗影阁接了?哎哟,那可热闹了,据说暗影阁接的生意,很少有失手的。不过这次也悬。”
“哎哎哎,听说东昭的战英寨、流醐的燚剑宗、甘城的悬照门、西广的五壬会也掺和进来了……还有一些小门小派,也都研究着怎么联手夺金呢。”
“夺金?哼,估计啊,夺龙珏剑还差不多。绝世神兵,谁不想要?”
“我看也是,想当年泉林山庄的龙煜擎武林响当当的人物,手握神兵龙珏剑,谁人不高看一眼。没想到啊,一夜之间被人灭了满门,那个惨哟。不知怎的,这神兵后来到了傅君唯的手里。”
“莫不是他灭的龙家?”
“这可不好说。”
不一会儿,不远处的那张酒桌围满了人,七嘴八舌的谈论着赏金和龙珏剑的事情。傅君唯听着这些嘈杂的声音,不禁皱眉,默不作声,喝着酒,似乎忘记了身边还有旁人的存在。
“兄台?”
“没兴趣。”傅君唯拿着酒碗,冷言道。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看样子,又是一场腥风血雨。”祁初寒举起了酒碗,认真的看着傅君唯说道。
傅君唯没有接话,只是周围的谈论声,令他不悦。没想到自己的名声如此不堪,他灭人满门,夺神兵龙珏剑,真是无稽之谈。
就在这时,二楼上来了几个不速之客,热闹的谈论声戛然而止。这伙人直奔傅君唯,目露凶光。为首之人,乃是一虬须大汉,手拿双刀,每把刀背上有七个金色铁环,铁环碰撞发出阵阵响声。
“果真是你,受死吧!”虬须大汉拿着双刀向傅君唯劈过来,傅君唯抓紧桌上的玉笛和酒壶侧身一转而起,一旁的青衫公子也拿起剑来与随从也轻松躲开。
“我们倒是好久不见了,聂大侠。”傅君唯镇定自若,喝了口酒道。
“金环双刀聂荣泰?”祁初寒认出了为首之人。
“没想到中漠的天罡门也来了。”一旁的看客惊呼道。中漠的天罡门,金环双刀,乃是一对双胞胎兄弟,大哥聂荣胜,二弟聂荣泰,金环双刀各持一柄,出入江湖,无论对方来敌如何,都是兄弟二人一起迎战。
“你可是真能躲,我找了你十年!还我大哥命来!”聂荣泰拿着双刀怒吼道。
“你大哥聂荣胜是死有余辜,若非你二人动了歹念,在下又怎会杀他?”傅君唯轻描淡写的言语令聂荣泰,青筋皱起。
“老子不管,你杀了我大哥,令我们兄弟双刀变单刀,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他嘴里说着话,人已逼近傅君唯。
“祁兄,借你的剑一用。”忽然傅君唯转身来到祁初寒身旁,顺手抽出剑身,清脆之音,剑身细长微软,抖动时,剑身随着动作波动,柔而不乏刚性。傅君唯剑指聂荣泰,眼神凝聚。
“看来你大哥很孤独,不然你怎会这么着急送死去陪他?”傅君唯笑道。
“废话少说,看刀!”聂荣泰手握金环双刀踏步而来,吓得看客们退到一旁,唯恐伤及自己,还有部分看客逃窜出酒馆。
“找死!”三尺剑身跟随着傅君唯的身形,动作迅速,一时间令聂荣泰招架不住,拼命用双刀阻挡对方的剑锋。他一个不小心,身体失去平衡,摔倒在地。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出刀奔过来。傅君唯运剑自如,一道剑光闪过,众人划伤在地。
聂荣泰拄着双刀站起身来,起势奔向傅君唯。
只见,傅君唯站在原地,目光如炬,振臂一挥,顷刻间,剑穿过其中一把刀的金环,笔直的刺入聂荣泰的咽喉处。聂荣泰瞪大双眼,瞬间喉咙处喷出热血,双腿跪地。
“啊…你…死…”聂荣泰勉强挤出了三个字后,头一歪,见了阎王。
傅君唯走上前去,地上被打伤的几个随行之人,害怕的往后挪动身子。他将剑从聂荣泰的咽喉处拔下,悬挂在聂荣泰胸前的金环刀掉在地上,金环碰撞的声音显得格外刺耳。傅君唯掏出白色丝帕,将剑身的血迹擦拭后,扔给祁初寒,祁初寒顺势接住,挽剑花插回剑鞘。
“多谢!”傅君唯看向祁初寒淡淡说道,他从腰间掏出两个元宝放在一旁的桌上。
“店小二,告诉你们掌柜这是损毁之物的赔偿。”傅君唯看向躲在角落里的店小二,说完便转身离开。
祁初寒欣然一笑,“他并非传闻中那般不堪。”
“公子认识他?”风纪有些惊讶。
“唯君龙珏驭,嗜血镇英侠。”祁初寒目光透着欣赏,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傅君唯!?公子莫非说刚刚那位公子是…这怎么可能?”风纪不敢置信,嗜血魔头竟然刚刚就在自己眼前。
一旁看客惊呼“刚刚那个就是傅君唯??!”
“我居然还活着,真是万幸啊!”
“没想到天罡门的聂荣泰寻仇把自己搭进去了。”
“我都没看清剑是怎么插进去的。”
“你不是刚刚还说要夺赏金嘛”
“哪有的事儿,别瞎说!”
祁初寒听着一旁看客们七嘴八舌的议论声,摇着手中的折扇。“风纪,我们也走吧。”
“是,少爷。”二人也离开酒馆。
集市上热闹的气氛掩盖住了某人的失意。
他也曾行侠仗义,锄强扶弱。
却因手上的神兵龙珏剑而招致骂名,嗜血魔头,看样子,世人已做出了选择,把他自动划到对立面,而他却无法为自己辩白。
想到这里,傅君唯的脚步有些沉重,仿佛周围的一切都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
“娘,这支珠花我戴着好看吗?”不远处的首饰摊位前站着一对母女,小姑娘手拿珠花在头上比对着,时不时的问着自己的娘亲。
傅君唯见此停下了脚步,远远地望着,瞬间勾起了曾经美好的回忆。
“君唯哥哥,你看黛儿头上的这只钗好不好看?”妙龄少女跑到一处首饰摊前,看着琳琅满目的首饰,爱不释手,挑选了一支戴在头上,看着走近的傅君唯,上前拉着他的手,指着头上的钗,羞涩的问着,脸上那一抹的红晕,衬着雪白的肌肤。
“好看。”君唯看着她,心中那份悸动,似是觉醒。
“那这个呢?”
“好看。”
“这个呢?”
“好看。”君唯不厌其烦的回答着,因为黛儿即使什么也不佩戴,不染脂粉,一样是他心中最完美的姑娘,一生最爱的女人。宛如那朵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洁白莲花,没有任何瑕疵。
“君唯哥哥,你是在糊弄我。”黛儿撅着小嘴生气的样子,更加可爱。
“没有,你知道的,我从来不骗人,有什么说什么。”
“那怎么可能都好看呢?”黛儿把头上的钗拔了下来,放回了原处。转身就要离开,君唯心急的伸手拉住了黛儿,一把拽了回来,黛儿撞到了君唯怀中,羞红了小脸。
“怎么生气了?刚刚我可都是肺腑之言,绝无敷衍之意,黛儿确实是戴什么头饰都好看。不施粉黛,你美。染粉佩钗,衬托你的美,是锦上添花。”君唯抱着黛儿一本正经的说着“肺腑之言”,黛儿心里甜如蜜,紧靠着君唯怀中。
“公子是不是想买件首饰送给自己的娘子,都是最新的样式,您看看。”小贩热情而又耐心的介绍着摊上的首饰,瞄着傅君唯的穿着打扮和手上腰间,一副富贵样子,心想着肯定能从这个公子身上赚一笔。
傅君唯这才发现自己已经不由自主的走到了摊前,站了许久,被人误会要买东西。
他一脸抱歉的样子,叹了口气,看了看摊上的所有首饰,拿起了一支胡蝶钗。
“黛儿最喜欢蝴蝶了。”傅君唯抚摸着上面的蝴蝶,小贩欣喜。
“这个是最新的样式,很多姑娘都特别喜欢。”
“就这个吧。”傅君唯从腰间掏出了散碎银子,递给了小贩后,拿着胡蝶钗转身回府。
“黛儿喜欢这支钗吗?”
“喜欢,只要是君唯哥哥送的,黛儿都喜欢。”
紫竹林中,君唯坐在石桌旁,抚摸着蝴蝶钗,深情款款的低头自语。他缓缓的闭上了双目,仿佛能够感受到黛儿的存在一样。
“黛儿...”君唯声音有些沙哑,一行泪落。
“君唯哥哥,黛儿好想你。”黛儿的身体闪着光,坐在地上,头枕在君唯的腿上,君唯轻抚黛儿的头发。
“我又何尝不想你呢,十年了,你离开我十年之久,你可知我这十年过的有多么难熬。生亦何欢,死又何妨?”君唯的手紧握,情绪隐忍着。
“你答应过我,活下去,代我而活,看尽这世间的喜怒哀乐,悲欢离合。黛儿知道,因为我的离开,让你伤心不已,独自陪在我的坟前十年。可是,这不是黛儿想看到的。”黛儿伸手温柔的覆在君唯的手上,缓缓仰首,双眼凝视着君唯,淡淡的笑容中含着一丝愁绪。
“君唯哥哥,世事难料,很多事情我们都无可奈何。黛儿希望你好好的活下去,因为黛儿喜欢那个侠肝义胆、嫉恶如仇的你。”沈卿黛温柔的望着傅君唯。
“我答应你...”傅君唯苦涩的挤出了一个笑容,将手中的蝴蝶钗轻轻地插在黛儿秀发间。
蝴蝶钗掉落在地上,闪着微光的沈卿黛也消失,不留一丝痕迹...
看着地上的蝴蝶钗,傅君唯无力的单手扶着石桌边缘,泪夺眶而出。不再隐忍,肆意的让泪水打湿面庞。
就在不远处的围墙边,有两个身影默默地关注着傅君唯的一举一动。
“我们要不要过去安慰一下阁主?”沈铄担忧的看着远处的君唯。
“难怪阁主之前那么说你,你啊,就算是关心阁主,也得分分情况好吗?”一身红衣的少年一脸嫌弃的看着沈熠,为他的情商低而着急。
“阿熠,我们作为下属不就是应该为阁主分忧吗?”沈铄有些委屈的看着沈熠,让沈熠很无奈...
“你看,此刻的阁主,肯定是他最脆弱的时候,你说对不对?”沈熠认真而又耐心的为沈铄分析,阿金点头。
“你说,哪个男人希望让别人看到自己最脆弱的时候?更何况,像咱们阁主这样的大侠。我说的你可明白?”沈熠何尝不懂沈铄的心思,可就像他分析的一样,此刻的傅君唯不需要任何人的安慰与关心,他不会希望让别人,甚至是自己信任的下属看到自己颓废脆弱的、如此不堪的一面。
“我听你的。”沈铄似懂非懂的看着沈熠,因为他们是兄弟,即使没有血缘,更似亲兄弟。
沈熠拍了拍沈铄肩膀,示意他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