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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行进在林中,林中四周一片寂静,缕缕银辉倾泻在静谧幽深的林间,只闻马蹄声。树林中的响动引起了车中人儿的注意。
“停车。”赶车人闻声紧忙勒住马匹。只见车中人儿车帘一撩,一个风度翩翩、器宇不凡、温文尔雅,但面容略显憔悴的年轻男子俯身从车里面缓缓走出,动作轻盈的跳下马车。
一袭白衫,颈间挂着一个小玉牌,上面刻着睡莲图案,腰间悬挂着金色的酒壶,左手中持有一只玉笛,身背一柄用黑布包裹着的剑。
“公子,可是有什么事儿?”赶车人跳下马车问道。
这时,从树林高处飞身冒出几个黑影手持刀向马车砍来。只见其中一把刀已经砍向车夫。车夫见此情景,已吓得不能动弹。
白衫公子手持玉笛硬是挡住此刀,闻到一股异香,来不及反应,他内力一发,将黑衣人震飞。
“快躲进马车,不要出来。”白衫公子侧头说道,车夫连忙爬进马车。
“你们是何人?”白衫公子看向十几个黑衣人问道,黑衣人并没有回答,立刻飞身过来,雪白刀片纷纷砍向他。白衫公子点步跃起,轻功了得,躲了过去。黑衣人看他逃脱,怎会罢休,迅速纠缠上去。白衫公子用玉笛与黑衣人过招,只是左右躲闪,没有进攻。
然而,黑衣人见此,更是助长气焰。白衫公子无奈抽出身后背着的剑,这把剑的剑鞘盘卧着一条青墨色长龙,在剑柄处还镶嵌一块美玉。黑衣人看到此剑更是兴奋不已,进攻更加激烈。他以剑鞘挡刀,将对方之力化解,打伤对方,却始终没有拔剑出鞘。
他并不想杀人,只是打伤对方、打退他们,并不恋战,急于脱身。
只可惜对方并没有打算放过他,步步杀招,其中一个黑衣人出刀划破他的衣摆。白衫公子后退了两步,微怒。
“这是你们几个自找的,怪不得我。”
白衫公子拔剑出鞘,伴随着“噌”的一声,抽出剑身,剑身玄色,不露光芒,剑刃锋利,在剑的平面中间还有一道细长弧形缝隙,周围还有龙纹图案。
他出剑迅速,瞬间就到了这几个黑衣人身前,根本不留给他们任何反应的余地。静止的空气被龙珏剑力所迫,化为厉风吹向这几个黑衣人,只听“嗖”的一声,所有黑衣人倒在地上,脖子上多出了一道短而深的裂痕。
“事不过三,我本想饶尔等性命,奈何你们太执着。”白衫公子闪过一丝锐利的眼神,收起了剑后,他叫出马车上的车夫。
“继续赶路吧。”他动作利落的跳上马车。车夫见一地尸首,惊出一身冷汗,不敢继续停留,赶着马车飞奔离开,驶向远方。
赶了一阵路,来到北原,城内繁华。马车没有停歇,赶车人将马车在一处气派非凡府邸的门口停下。
“公子,到地方了。”赶车人跳下来冲着车里的人喊道。
“多谢。”白衫公子右手利索的抓起车上包袱,对着赶车人语气平淡的说道。“公子客气了。”赶车人不做停留,跃上马车,松了口气,紧忙赶着马车离开,生怕再生事端,仅留下他一人站在原地。
白衫公子略微抬头,看着这所气派宅院悬挂的匾额,目光在“镇远侯府”四字上停留许久。府宅大门口站着三个家丁,从他跳下马车的那一刻,他们就一直密切的关注这个陌生的白衫男子,见其神色,不敢轻举妄动。三个家丁聚在小声说着什么,其中一个家丁紧忙跑进了府内。
白衫公子神情暗淡,步伐沉稳的向台阶迈去。两个家丁看情况不妙,硬着头皮拦住白衫公子的去路。“不能进!”两个家丁一左一右拿着棍子拦住了这个男子,一副严肃认真的神情,让公子觉得有些好笑。
“为什么不能进?”公子玩味的看着家丁,让家丁有些冷汗直冒,手上的棍子也不自觉地握的更紧了些。
“这...家主还没让你进呢!不能进,等等吧。”家丁说完就有些后悔,不知道自己说话的语调会不会冒犯这个人。
“好,在下等着。”白衫公子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家丁不禁舒了口气,心里想着,希望家主快点出现。
公子无聊的走到一旁,靠着柱子,低头把玩着手上的玉笛,打发着时间。
过了一会儿,从府里走出一位老者,身穿暗色华服,身后跟着管家和刚刚跑进去的家丁。公子听到了脚步声,缓缓抬头,看着走近的长者,身子离开了柱子,表情有些复杂的直视着长者。
“你终于舍得回来了。”傅振廷的声音有些哽咽。
“对不起,爹,孩儿...”公子欲言又止,抿了抿嘴,黯然低头。
“什么都不用解释,回来就好。”傅振廷拍了拍公子的肩膀,欣慰微笑看着他。
“我们进去吧。”傅振廷伸手轻轻拍了一下白衫公子的肩膀,笑着迎他进门。一旁站着的两个家丁愣住了。
“二少爷,包袱我来拿吧。”管家刘伯热情的上前接过他手里的包袱,身后三个家丁手足无措的看着他们。
“二少爷...他居然就是二少爷!”家丁甲一脸不可思议。“我居然拦住他,不让他进门,完了,这下完了。”家丁乙心下一凉,三个家丁面面相觑。
“瞅什么瞅,还不赶紧见过二少爷。二少爷,这三个家丁刚来不久...”刘伯紧忙解释着三个家丁之前的无礼过失。
“无妨,他们做的对,尽职尽责,刘伯不应该责怪他们的。”公子温和的语气和言语,让三个家丁心存感激,至少没有因此丢了饭碗。
难怪家丁错认了他是旁人,北原镇远侯府傅家的二公子,傅君唯,他十年未回家,倒显出自己的不是。
府内一如往昔,室外庄严雅致,庭院幽静,庭院楼阁,建筑错落有致;走进室内陈设古色古香,环境优雅。
“还是我走前时候的样子。”傅君唯看着周围的一切,恍如从前,有些感慨。
“除了人变了,其他的什么都没有变。你的墨青阁一直有人打扫,院子中的紫竹长得也很好。”傅振廷并没有直视他,看着窗外不远处的楼阁自顾自的说着,像是早已习惯了这种对话方式。
“你大哥调任刑部侍郎,前两年娶了京都吏部尚书韩文洋的长女韩溪绫,如今孩子已经一岁了,是个男孩子,取名傅容暄。本来你大哥成婚前就写好了帖子要给你送去,却不知你在何处...”
他没有回应,静静地看着父亲,不忍打扰。傅振廷意识到了什么,转过头看着他。“你看我,人老了真是不中用了,跟你说着话也能分神。”
“爹,抱歉,我没能参加大哥的婚宴。这十年家里的一切,孩儿都未曾帮过一二,是孩儿不孝。”傅君唯内疚、自责,十年了,他不曾回过家一次。
傅振廷扶着他的背,“别内疚孩子,人生本就有很多事情身不由己,心念着,挂着,足矣。”
“爹...”他有些哽咽,不知该如何表达。
“先回你的墨青阁吧,收拾一下,换身衣服,风尘仆仆的,刘伯,告诉厨房今天烧几个唯儿爱吃的菜。”傅振庭一眼瞥到傅君唯衣衫上的口子,分明是被利器划破,却没有点破。
“是,老爷!”刘伯高兴地答应着。“对了,酒要竹叶青,是唯儿爱喝的。”傅振庭补充说道。“记下了,老爷!”刘伯许是好久没看到傅振庭如此高兴,有些心酸。他紧忙退下,给他们父子留下相聚的空间。
傅振庭慈祥的面容让傅君唯心底一暖,久违了这种感觉。眼眶不由自主的湿润,却久久未落,或许是因为父亲当年那句“男儿有泪不轻弹”吧。他自认不是那种感性之人,理智起来可怕的要命,以前常被她说像块木头,不懂得柔情似水的那些个有的没的,甚至希望在有生之年看到自己为她落泪一回,不觉有些可笑。
然而,却不曾想到当年的笑谈居然成真...
傅君唯走在去往墨青阁的一条幽静小路上,偶尔会遇到一些家丁丫鬟向自己施礼。看着周围熟悉的环境,仿佛置身于回忆中。
望着不远处的两棵粗壮的树干中间悬挂着一个秋千,好像能够看见年少时与她在一起的场景。亲手制的秋千悬挂其间,推着妙龄少女,笑容灿烂...
捂着胸口,呼吸有些急促,单膝跪在秋千旁抽泣。
十年了,无时无刻,昔日的回忆,印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是他欠她太多了…
饭后不久,家丁甲跑到墨青阁门前,恰巧遇到走出来的傅君唯。
“二少爷,老爷让您回来后去他书房。”家丁甲恭敬说道。
傅君唯径直走向傅振廷的书房。看着傅振廷正在挥毫泼墨,他慢慢地走近,默不作声,静静地等待着傅振廷落下最后一笔。
“来啦。”傅振廷写完最后一笔,将毛笔放下,抬起头看着傅君唯。
“来,看为父写得如何?傅君唯走近欣赏着父亲的草书,“矫若惊龙,遒劲有力。”
“无愧于心,这四个字,你可清楚?”傅振廷看着桌上的草书道。
“初入江湖之时,我一直秉承侠义之道,多行侠仗义之事,自是无愧于心。只可惜,孩儿…或许错了…”傅君唯别过头去,隐忍着情绪。
“错在哪里?”傅振庭目光直视傅君唯严肃道。“我不该接了这把神兵,我更不该应龙夜承的恳求,帮他报仇。”傅君唯面露苦痛。
“唯儿,你若这么想,便是错了。”傅振庭叹气道。
“若非我多管闲事,黛儿不会惨死,师傅也不会耗尽功力救我。”傅君唯难忍落泪。
“一切皆是命中注定,孩子,既是行侠仗义,必然要承担一些后果。在这件事情,我觉得你并没有做错。路见不平,不理不平,非侠士所为。龙夜承重伤在身,你若弃之不顾,那也是违背了侠义之道。”傅振庭解释道。傅君唯不语,站在一旁,看着桌上的行侠仗义四个字,目光复杂,眉头紧蹙。
“唯儿,我知你在卿黛和你师傅这件事情上自责。卿黛是个好姑娘,只可惜你们今生缘分已尽,十年了,为了她你放弃一切,销声匿迹,沉寂至今。”傅振廷上前拍了拍君唯的肩,语重心长的说道。
“她是因为孩儿而死,孩儿愧对于她。即使我报了仇,她也无法死而复生,生前我无所顾忌的带着她闯荡江湖,不曾为她作想,让她抱憾而死,终是我负了她。”傅君唯无力的坐在椅子上,受伤的眼神令傅振廷心疼不已。
因为傅振廷知道,柔情这一点傅傅君唯是随了他的性子......
“你沉寂十年,守在她坟前又能如何?江湖上的传闻,你可知晓?即使你处处避开他们,你又如何能真正做到置身事外?有人出了高价,要买你项上人头。”
“此事,孩儿不知,不过在回来的路上与一伙人交过手了。或许是冲着赏金来的。”傅君唯坦然道。
“对方来者不善,务必当心。”傅振庭担忧的看着傅君唯道。
“孩儿明白,放心吧爹,孩儿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傅君唯应声道。
夜晚,墨青阁灯火通明,俨然成了这府中的夜明珠一般。傅君唯喜欢灯火带来的光明,可以感觉到光的温暖,照到人的身上,不再那么冷。
微醺,独自一人,一酒壶,一玉笛,他已经数不清自己曾度过多少个这样的夜晚。靠坐在楼阁二层的围栏上,望着可观而不可及的月,左手持着酒壶无力的垂在左膝上,一抹熟悉的面庞闪过,瞬间又恢复正常。
“放心,我记着呢,不会贪杯。”傅君唯苦笑,左手举起酒壶冲着月亮的方向敬酒,仰首一饮而尽。
观月对饮的酒局还是被一抹黑影打破,飞檐速步,轻功还是不错的。不速之客并没有打扰到傅他的兴致,仿佛没有察觉一样,抬头闷了一口酒,不去理会。
很快,这抹黑影出现在傅君唯的面前,低着头,单膝跪地,双手持着剑毕恭毕敬的向他行礼。
“阁主。”
“起来说话吧。”傅君唯有些不情愿的放下酒壶,看着行礼之人。
“谢阁主。”沈铄站起身来,将手里的剑放在右手,后退半步。
“什么事?”傅君唯语调有些慵懒,随手将手里的酒壶盖上了盖子。
“有人去金阁出钱,要取阁主性命。”沈铄皱着眉头,担忧的看着傅君唯。
傅君唯邪魅一笑,让沈铄有些摸不到头脑,性命攸关,他居然还笑得出来...
“借刀杀人,此人倒是会做买卖。”傅君唯若有所思道。“看来阁主已知晓悬赏之事。”沈铄猜想道。
“没想到十年了,还有人记得我。有趣,看来这是有人想我了,阿铄,你可知是谁?”
“属下不知,只听闻,江湖上传言有人出了高价悬赏,谁能摘得阁主人头,犒赏十万两赏金。过来金阁交易之人也不过是想借暗影阁的手来杀您,最终获得那份赏金。事关阁主的事情,属下并没有答应。”沈铄很疑惑,阁主在江湖上销声匿迹许久,会是谁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来要杀他。
“或许这个人是我的老朋友,想见我,也未可知。”傅君唯摩挲着手中的酒壶微笑道。
“荒唐,哪有朋友用这种方式找人,招人来杀您,这是要置您于死地啊。”沈铄有些忿忿不平道。
“无妨,这倒是有趣。”傅君唯饶有兴致的喝了口酒。
“阁主,我们要不要提早做些防备?”沈铄担忧的问道。
“不用......阿铄,你说十万两赏金算不算多?”傅君唯抬头看着站在不远处的沈铄,眼中闪过一丝玩味。
“确实不少。”沈铄挠了挠头,老实的回答。
“确实不少...要不...你抓了我去领赏金怎么样?”傅君唯一本正经的看着阿金。
此话一出,沈铄先是震惊,而后是惊吓,惊慌,单膝跪地。“阁主,属下绝无二心。”
傅君唯挑了挑眉,无奈一笑。“无趣,起来吧,这一点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们几个。”
沈铄松了口气,站起身来,不禁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因为实在是太吓人了...
“阿铄,你哪里都好,就是这性子...太稳了,不苟言笑,玩笑都开不起来。”傅君唯孩子气的埋怨着阿铄,让沈铄更加无奈...
“阁主,我改!”沈铄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坚定的看着他,额头滑下一滴汗。
“不逗你了,看你这一头汗。”傅君唯觉得有些好笑,随手打开酒壶饮了一口。
“阁主,我...”沈铄紧忙想要解释,可惜傅君唯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既然人家把这等好差事交过来,就要尽力去做,暗影阁开门做生意,信誉不能丢。”傅君唯抬头看着沈铄认真严肃的说道。
“可是阁主,这次的生意是要杀您,这怎么能行,属下建议推了这笔生意,决不能让那些奸人得逞。”沈铄咬牙切齿,恨不得想即刻就跑去杀了那个高价悬赏之人。
“哎,无妨,听我的,接了吧,你若不接,必定会让暗影阁声誉受损,而且还会怀疑到我与暗影阁之间的关系。你吩咐下去,一切照旧,白给的钱,岂有不赚的道理。”傅君唯放下手中的酒壶,一脸正色看着沈铄道。
“是,阁主。”沈铄俯身应承道。
“对了,你知会对方一声,这笔单子不好做,让他们多付两倍的价钱。若是失手,我们会退回一半儿,这是暗影阁的生意规矩。跑腿费总还是要给的,不能白干活,你说是吧?”傅君唯拿着酒壶和玉笛站起身来,带着一抹狡猾的笑容,向屋里走去。
“是!”沈铄看着主人的笑容一愣,庄家通吃,奸商啊,没想到阁主还是个奸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