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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我们已经跟了他们整整大半个月了,离开客栈也已经两天了,到底什么时候动手?”稀疏的针叶林覆着皑皑的白雪,一个小小的人影趴伏在雪地里,挂雪的松叶遮挡住面容,只闻刻意压低的焦急询问声。
另一道声音骤然响起,从一棵不甚粗壮的树后传出,温文尔雅,从容淡定:“善等的人,才是一个好猎人。”
“那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这句问话又来自另外一个人,声音粗莽,很显然发声者应当是个膀大腰圆的汉子。
树后的声音再次响起,显得智珠在握:“等到不需再等的时候。”
雪已经持续下了五天了,地面上的积雪累起三尺厚,将将漫过人的胯部。络腮胡子自两天前,就发布了命令。命除三百家卫及丫鬟婆子之外的其余随从人等,分成十组,每组五十人,每隔半个时辰轮一次班,从清晨到日落,不停地在队伍的最前方铲雪开路。
一条宽五丈,长度犹在不停拓展的北国雪线道路在这冰天雪地里不断地蜿蜒前行,五十名随从此刻担当着铲雪工人的角色,奋力地挥着铲子和铁锹,汗珠缓缓沁出额头,还没有顺着脸颊滑下,便已经凝结成了冰珠。
络腮胡子骑着马,就在这些人后面缓缓踱着,马蹄踢踢踏踏,敲击着被几十双脚踩得严实的雪层冰面,如同战场上刀枪相撞的声音,很是震撼,很是令人心寒。
金甲怪人就在络腮胡子身边,与络腮胡子并排行着。离开客栈之后,已经两天不言不语,真好似一座威武的雕塑。
络腮胡子觑了雕塑一眼,缓缓开口,语气有些放松,也有些紧张:“最多还有三天,就可到秦岭的大峡谷了。”
金甲怪人依旧不理不睬,甚至连眼睛都闭了起来,好似在养神,只是那笔挺的身姿却明白无误地告诉所有人,他时刻不曾放松警惕,一旦出现紧急情况,他必能如宝剑锵然出鞘,斩杀敌人于顷刻之间。
络腮胡子也感受到了金甲怪人森冷至极的锋芒,他有些头疼,又有些高兴。少了一个喝酒划拳的玩伴,多了一个理智冷静的帮手,真不知道是划算还是不划算。
无奈地摇了摇头,络腮胡子解下腰间的酒囊,拔下木头塞子,对着囊口就准备猛灌一通。恰此时,一道流光猛地划过密密地雪幕,径直扎向络腮胡子的胸口。络腮胡子只感到全身微麻,鸡皮疙瘩瞬间立起,瞪大了眼睛望着流光,来不及拔刀,手上的酒囊猛地朝那道流光砸去,同时身体骤然趴伏,紧紧地贴着马背,流光一颤,擦着络腮胡子的肩膀挑起一串血丝,刺在了身后二十丈开外的雪地里。
络腮胡子没有转头看向身后的利箭,咬牙切齿望着流光来处的针叶林,恶狠狠地说道:“强弩,我大秦帝国军方的强弩!”
刺耳地轰鸣号声响起,送婚队伍立马进入紧急戒备状态。在队伍最前方的铲雪工人瞬间抛下手中的钞子和铁锹,一窝蜂地冲向队伍正中央那辆华贵至极的马车。其余人等也是同样的举止,整整数百人,将马车四周围了个水泄不通。
针叶林里低低的声音响起:“大哥,没有射中。”
“预料之中。”
“大哥,我还是想问,刚刚您已经准备继续潜藏等待机会了,为何又改变了主意?”
面上蒙着雪白的不透明的纱巾,身着白色紧身衣,林里的十余人全是这样的装扮。大树后的身影丰神俊朗,露在纱巾外的眼睛平静如幽谷潭水,即使是此时,也不见半丝的涟漪。
身影再次开口,依旧不疾不徐:“因为有人来了,要抓紧。”
按照半月之前就已经拟好的方案,大哥对付金甲人,小小身影如同孩子的老二对付李胡子。老三老四老五负责摸近马车,干掉恭顺公主。其余十人,持军弩随射掩护。
确认了一番计划无误,大哥老二老三老四老五飞快的窜出针叶林,向着送婚队伍疾驰。身后不断传来“砰砰飕飕”的声音,是强弩掩射。十人蹲在针叶林中,一字排开,正对着送婚队伍的中部。身旁的地上是高高垒起的军队制式弩箭,一眼看去,恐有不下千枝。
这十人明显都是射弩的好手,小臂端地平直,手掌拖着军弩没有半丝的颤抖。左手取箭装箭,每次竟只是花去短短的半息时间。这也使得十人并不需要分批次轮换射击,可以不停歇地一直掩射。
每一枝弩箭必能轻松带走一人的性命,不管是将军府的三百家卫,还是普通随从。弩箭狠狠地刺进他们的身体里,或者是小腹,或者是胸口,或者是头部,都是非常致命的所在。往往一箭过后,不消片刻,中箭之人便会圆瞪着双眼,怀着对世间无限的留恋不甘地赴了黄泉。
大秦帝国的军用高级制式弩射程极远,危力极强,五十丈以内,弩箭可穿透三指厚的木板。大秦帝国军队能纵横驰骋天下,无一国敢轻逆其锋,强弩居功甚伟。
此刻大秦帝国的强弩却并没有在与敌国厮杀的战场上逞威,而是箭锋对准了奉皇命出使燕华的恭顺公主的送婚队伍。络腮胡子睚眦愈裂,大声吼叫着冲向不远处的针叶林。
可还没等他的战马奔驰三丈远,一根粗壮至极的狼牙棒朝他头上狠狠地砸来。狼牙棒上满是锋利的倒刺,本身又极重,挨此一下,不死也要重伤。
络腮胡子拔出腰间的长刀,再次怒吼一声,没有管距自己头顶仅剩三寸的狼牙棒,反而一刀平砍向持棒的的矮小身影。
矮小身影此刻正是跃在空中,见络腮胡子如此不要命的以命换命的打法,不由很是无奈愤怒。狼牙棒瞬间折了方向,撞向络腮胡子的长刀,反推力使得矮小身影当空翻了三个跟头,然后在雪地上蹬蹬蹬留下三个极重的脚印,方才稳住了身子。
矮小身影先是愤懑,如今却有些忌惮和警惕了。他没有料到络腮胡子的力气竟然也如此的大,竟和他不相伯仲。
望着差点从马背上摔下去的络腮胡子,矮小身影再接再厉,狼牙棒竟被他舞出了一朵花来,花朵盛放着,极速地朝着马上的络腮胡子而去。
络腮胡子滚身下马,堪堪避开矮小身影的致命一击。然后双脚狠狠地猛一踹地面,顿时他的身子便贴着雪地,飞快的窜向矮小身影。紧接着,刀锋斩破雪花,割向矮小身影的双腿。
矮小身影临危不乱,双手反握狼牙棒粗长的柄,如一只拦路虎般狠狠嵌在了长刀所向的必经之路上。顿时,锵地一声,刀棒猛烈的撞击在了一起。络腮胡子虎口一阵酸麻,矮小身影双手持棒,又借着大地的重力,算是险险胜了半招。
趁着络腮胡子右手颤抖难以紧抓刀柄,矮小身影喋笑一声,乌鸦般的恐怖嗓音伴随着沉重的狼牙棒,一同轰向络腮胡子的胸口。
络腮胡子躺在雪地上,翻身躲避已然不及,无奈只得双手持刀,横架在了胸口之上。狼牙棒砸在刀上,刀背砸在络腮胡子的胸口上,络腮胡子闷哼一声,差点就要吐出一大口鲜血。
矮小身影不停地用力,双手按着狼牙棒的柄,死死地撞着长刀。络腮胡子胸口的压力越来越大,眼睛瞪得通红,额头和手臂上青筋暴凸,牙龈中渐渐渗出血丝。
他奶奶的,老子要是再不发威,还就要挂在这个地方了。络腮胡子心中讥嘲地想到。
猛吸一口气,络腮胡子一边继续奋力地抵挡着狼牙棒撞击的重压,一边趁矮小身影不注意,右腿猛地高高地抬起,狠狠踹向矮小身影的脑袋。
矮小身影猝不及防,被络腮胡子一脚踢翻在了雪地里。络腮胡子趁机急忙爬起来,矮小身影也同时站起身来。
“李胡子,军中高手,怎么竟像个小孩子般打架?”矮小身影一边剧烈地喘息着,一边紧紧盯着络腮胡子讥讽到。
络腮胡子洒然一笑,白牙齿和白雪混在一起,分不出彼此。狠狠朝雪地里吐了一口浓痰,里面夹杂着许多血丝,络腮胡子不屑地瞪着矮小身影说道:“那是因为你就是个小孩子,所以我才用小孩子的方法跟你打架。不是我不用大人的手段调教你,只是怕你身子骨弱,一不小心就被我玩坏了,你说那多不好!”
“你找死!”矮小身影气的头发都根根竖立了起来,提着狼牙棒,再次向络腮胡子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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