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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好,风景旧曾谙。
远处西湖,烟波溅起柳枝的水雾落在江南赵家庄的门堂前,映出一片露红烟绿。
门堂宽敞,两把榆木高脚椅摆在中央,挨着一桌子,上面放着寥寥几个茶碗,旁边墙壁呈翡翠色,到处挂满了水墨字画,看着鲜亮又不失典雅。
男人大概四十多岁的年纪,脸上不免有些皱纹,好像心事连连,正轻轻摇晃着茶碗坐在一把榆木椅子上微微叹气,也不知发生了什么。
“阿爹,你晓得我哥又上哪儿去了?”
门外传来哒哒的脚步声,他闻声收起了烦闷的表情,赶忙微笑着跑去接应少女,少女也笑的灿烂,这是回敬给父亲一天玩耍之后的礼物。
“月儿,怎么..衣服湿了?”
他的手刚接触到少女的衣袖几滴水便淌了下来,抬头以一副担忧而惊吓的神情望着她。
“我刚在西湖里玩,结果船翻了。”
少女说的眉头微转,甚是可爱,只是再看她脸上神色却是难过的隐隐要渗出泪来。
她用手转身指向屋外,男人目光敏锐一下便看见了那艘已经不成型的小船,不免打了一阵哆嗦。
“乖女儿,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
他说的是“不小心”,自然还有“不省心”,但也只好做出一副宠溺的模样来担心他。
少女不过十五六岁,面容如画扇,仿佛被西湖水流淌一般。她刚刚正与姐妹游春,看尽岸上繁花似锦,然后便划船在这西湖之中。
“你还说呢!那飞鸽传书上写的什么?我那不成器的哥哥,你那不成器的大儿子又跑到北边去了。”
少女撅了噘嘴,言语中好多怨气。
“这都三年了,本以为他能够回来了,结果却........”
少女越说的越发是动情的思念,直叫两行清泪汨汨而下。
男人看见女儿委屈的样子,他心中也无奈,明明自己儿子当初许下一年之约,可如今的他回家的念想怕是越来越淡了。
“月儿,玉襄他也是外面闯荡闯荡,见见江湖,放心,他很快就会回来了。”
男人说完这句话,内心却是一阵酸楚,他意味深长的看看门口兄妹俩经常玩耍的地方,也只能又叹了口气。
她扑进父亲的怀中,他用双手抚摸着少女的发髻,眼眸之中流露出的尽是慈爱。
少女提着裙摆走回了房间,只剩父亲坐在椅子上独自忧愁。
夜晚,一封信纸送进了窗户。此时府内上上下下都已睡了,包括他的女儿,只有他还在等这封信。
男人打开信纸,里面的内容大致如下:
“春至,江湖大批执剑子弟招入我门,望西子剑赵玉笛来此一聚。
落款:洛河,萍礼。”
赵玉笛读完信纸,随即将它揉作一团,撕成了碎片就倒头睡觉了。
次日,赵家门堂。
少女显然是没有睡醒,她揉着眼睛赤着脚走进大厅,像往常一样等待父亲做早饭。
“阿爹,你这是。”
赵家主正在收拾行李,抬头便看见了她。
“你要去哪儿?”
少女上前拉住他的手臂,依靠在他的肩上问道。
玉笛蹲下身子,无奈的牵起她的手。
“月儿乖,阿爹要去趟皇城。”
“哥哥还没回来,你也要走?”
少女紧紧抓住他的手腕不放,一大清早,眼泪又不在矜持了。
“此去十天半月,月儿要等阿爹回来。”
父亲在女儿的额头上亲了一下,却依然没有止住她流下的泪水。
“父亲,女儿代你去吧。”
听到这番话,赵玉笛怔住了。
“虽说不比我哥,但我的剑法也不差。”
少女拭去泪水,随后自信的抬起头来看着父亲。
赵家主没有作声,只是微笑的叹了口气。
.........
杭州城很大,至少在江南算是的,但却是少女第一次走出城门,她腰间别着一把佩剑,剑尾挂着青绿的剑穗,夕阳下,她眉间的朱砂痣愈发显眼了。
...........
“西子剑,赵泠月!”
少女从座位上站起,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高大的男人喊得甚有气势。
此处是洛河剑派门派正厅,一条绵延千里的河流经过皇城,百年前某位世外高人在此处席地而坐感悟江河川流不息,便创了洛河剑。
男人戴着一顶官帽,身上盔甲纹的两条金蟒一副咄咄逼人的样子,脸上却是看着面前这个女孩感到不可思议。
“我说了很多次,父亲染病卧床,不便前来。”
赵泠月话锋犀利,语调高亢,似乎一点也不惧怕面前一众男人的追问。
“你不必说了,能来此地是叫你选拔出那些够资格进我门派学剑的小子,你若是能试剑,那留便留吧。”
戴着官帽的男人不想和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白费口舌,尽管她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而且,胆子很大。
男人自然是姜萍礼,此话一出口他便意识到说错了,怎么能随便欺负女孩子呢?
赵泠月刚想应允,却又被打断了。
转念一想也是,即使他也同为西子剑嫡传,剑法在年轻一辈里已经算出众的了。
但她名叫泠月,不叫玉襄,如若此时他的哥哥赵玉襄在此处,包括萍礼在内的一众将军级别的人物恐怕都得恭恭敬敬的端水倒茶,因为他有本事,他的剑在江湖上是有名堂的。而赵泠月却只是一个不及弱冠的丫头。
“等会儿堂试就要开始了,你挑两个看得顺眼的小子打一架,打赢了就让你留下来。”
姜萍礼漫不经心。
“好嘛,打就打嘛。”
赵泠月憋了一肚子怨气,眼前这个男人根本就没把她放在心上啊.
........
“区别对待啊你们,干嘛不让我进!”
洛河门外,白袍男子被几个卫兵拉住肩膀拦下了。
姜萍礼听见动静走出,看见这番不禁抬了抬眉毛。
“发生什么了,要拜师的都让他进去。”
萍礼打了个哈欠,他第二次见到刘子衣,但还是像不认识一般。
他正准备返回内厅继续跟众人商议一会儿的选拔,但刘子衣却叫住了他,这是因为卫兵依然没有放开他。
“姜萍礼!”
刘子衣试探性的一问却令他十分诧异。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姜萍礼转过头来不解的看着他,目光扫过之处使他精准发现了别在子衣腰间的佩剑。
“怎么和西子剑的一模一样。”
姜萍礼小声嘀咕,眉间写满了不解二字,他拉过刘子衣往里间走去。
“喂,小子,这人和你什么关系。”
刘子衣怔住了,此时此刻,他就坐在那人对案,他看着眼前熟悉的面孔无法移开视线。
眼泪终究没有流下,不是因为时过境迁那份当年情已然不再,而是此时二人都不能难堪。
“朋友,对吗?”
赵泠月一直被子衣盯着有些不好意思,但愈发觉得被他这么看着也不难受,甚至有些熟悉。
“对...对。”
子衣说的很大声。
“好了,别眉来眼去的,你们俩快些开始吧。”
姜萍礼看着门口越来越多的前来拜师的人感到不耐烦了。
“小友,配合我一下好不好。”
赵泠月站起身来,虽然她现在不认识子衣,但心中对眼前这个少年还是有些好感的。
她俏皮地在子衣耳边低声了几句,随后俏皮地吐了吐舌头,抽出子衣腰间的剑本想直接递到他的手上。
然而,他哥哥的剑怎会不认得。
刚刚还在的笑容消失了,她满脸的疑惑。
“为何玉襄的佩剑会在他的手上。”
..........
“出剑吧。”
刘子衣略显生硬地拔出长剑,也挡不住他横在身前颤颤巍巍的手。
“好。”
赵泠月一剑出鞘,身法竟是比那老刀客还要迅捷几分,他还未改变剑锋的方向,她便已经到了子衣的身前,剑尖直抵喉咙。
“哼。”
赵泠月收剑还不忘挽几个剑花,他对着子衣笑的自信,却没有丝毫看不起的意味
“这就结束了?”
“看来这小子是完全不会剑法嘛,白瞎了那么好的剑。”
这场试剑充满了戏剧性,双方还不过一招就结束了。台下的看客无论是内厅的几位将军还是正要拜师的小伙子都以为这是在做戏,不免一阵唏嘘。
..........
“不是洛河剑不肯收你,实在是你的这把剑不在名册,要是录取,怕坏了规矩。”
刘子衣阴沉着脸,姜萍礼拿过他手上的那柄剑也无奈。
拜师试剑从午时一直到酉时,刚刚还有上千人的门外,现在也空无一人,只有刘子衣失魂落魄地走了出去。
“你认得我吗?”
子衣还是忍不住问了姜萍礼,虽然知道对方可能会觉得自己脑子有毛病。
“不认识。”
姜萍礼笑了笑,没有回避这个天真的问题。
“对了小子,别怪我没提醒。离那个刀客远点。”
这是姜萍礼今晚对子衣说的最后一句话。
“徐笑吗。”
刘子衣默默地念叨,他到现在也不知道他的身份,有时候,秘密太多对旁人绝对不是好事。
“喂,等等!”
一个清脆的女声从身后叫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