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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来繁华尽。
塞北十月的风沙卷起一片尘土,沿着鄂尔河顺流而下进入洛城皇都。
可今日皇城却有些不同,虽说郊外的几颗梧桐树依然换了新衣裳少不了秋风带来的萧索,但城内的里里外外都充斥着死气。
已近午时,平日里街头叫卖的百姓却都不见了踪影,一路长街巷尾所能看见的只有家家户户紧闭的房门。
皇宫里,一条游龙似的士兵队伍向城南走去。队伍阵仗很大,他们个个身着寒铁盔甲,步履生风。唯一能够辨认的是兵卒前的一面蛟龙红旗,那是禁卫军的标志。
可又一点也不像将要奔赴战场的样子,烈日烧铁衣,这些兵卒腰间竟然都没有佩剑,唯有头上绑着的白色丝带丝毫与这蛟龙旗丝毫不搭。
队伍的最后还有一辆马车,车上放着一口棺材。看样子,他们是去送葬的。
平日里人死了,就算是寻常百姓家里,也不免会稀里哗啦的哭上一顿,但此刻他们的脸上却没有一丝表情,只是像机器一样的往前走着。究竟是他们对于棺中之人没有丝毫的情感,还是被命令刻意不让人去关注这件事。
禁卫军终归是多少年前老皇帝养起来的,不过他早已西去,那么现在谁还有资格让这支队伍送葬啊?只会是他。
东唐立新宗尚不足一年,地方管制的不完善势必会导致民生的不富足。九皇帝只知一味的开疆拓土,却整天沉沦在曾经自己那不可一世的江湖之中,这才沦落了个如此悲哀的下场——死在了自己亲弟弟手上。
皇城往南是皇陵。不过半个时辰,军队穿过郊外梧桐树林便到了目的地。
只是,皇陵外似乎有人挡路。
老刀客一人坐在梧桐树根上,手中拿着一柄弯刀。听到不远处车马的声音,他站了起来,将草帽扔到一旁,那眼神有些杀气。
“停。”
禁军队伍走出一男子。他的盔甲又同那些士卒不一样,上面多纹了两条蟒蛇,看样子是个将军。
“阁下好胆识,见我东唐禁军竟不让开。”
男子喊得大声,这雄浑的一喝并没有让老刀客后退半分,反倒唤醒了同样在一棵梧桐树下坐着的,那个穿着白袍的人。
刘子衣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剑,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隐隐觉得在禁卫军前的那个男人有些熟悉。
男人向前走了几步,仔细地端详着眼前这个老人。不等几秒钟,只见两人的脸上都露出了十分惊异的表情。
“徐笑!”
男人惊呼道,随后脸上摆出一副做作的微笑表情。
照此看来,二人铁定是认识了。
唤作徐笑的刀客却丝毫不想与他叙旧,眼中的杀气更甚,一步步往兵卒队伍走去。男人见来者不善,便架起了姿势准备对敌。
只不过为何二人几乎一语未发便要动手。一抹血色,将要出现在这皇陵外。
...........
“老头,又遇见你了。”
邱凉碧月湖畔,子衣捡起一柄不知何人丢下的长剑,正是疑惑之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了他身后。
老刀客好像也对这柄剑挺感兴趣,不等他应允便身法飘忽的上前夺了下来,脚步之快连胡须都几乎要飘起,刘子衣更是看不清楚。
只见老头看了几眼剑鞘上的刻字,便像爱惜珍宝一般在手中抚摸了起来,嘴里还一边呢喃道。
“好东西啊,这真是好东西。”
老刀客将剑拔出,仔仔细细的握住挥动了一番,便一下丢给刘子衣。
“小子,拔出来。”
子衣照做了,他只觉得一些虚无缥缈的气息忽然进入了自己的丹田,那是真气。这柄剑上,居然带着真气,;刘子衣在心里惊呼没有表露在脸上,生怕它又被他给夺了去。可谁知那些真气就是老刀客给的,而他却不言。
“前辈,这剑里有真气啊!”
子衣自然记得他说过,何时有了真气,何时便教他习武。
“不敢食言。”
老刀客笑的淳朴,意会说道。
“那你先教我什么武功?”
子衣脸上像是乐开了花,他太激动了。
不过老头倒是挥挥手,摇摇头,表示婉拒。
“我要带你去个地方,可愿意?”
“何处。”
“洛城。”
刘子衣不解,明明说好要习武了,为何说要去皇城。
“带你去洛河剑拜师。”
老刀客严肃道。
子衣怔住了,满脸的激动又转变成了不可思议。洛河剑的威名他在悠来酒馆可没少听人讲过,那是一个出过江湖第一的地方。
老刀客转身向城里走去,这回,子衣跟上他的背影了。
“前辈,这次去洛城真的只为拜师?”
老头微笑不语,他的目光只是默默看着前。
“是该清清旧账了。”
老刀客心里这么想着,他想像旧日皇城一片恢弘的景象,不知此去还能否保存那些记忆。
又是一个夕阳,子衣走在他的前方,一尾青绿的剑穗依旧被他攥在手中散发光泽。老刀客不经意斜眼一瞥,随后眉毛扭卷在一起,一颗疑惑的种子在他心里种下了。
“你这小子,为何又与江南所缠。”
“拿着这柄剑,又如何能拜入洛河的门下呢。”
一声叹息飘散在黄昏下。
..........
如今,一老一小背着行囊北上,刘子衣在路上才晓得老刀客名叫徐笑。
经过三天两夜的奔波,他们终于看见了洛城高大而巍峨的城墙。可徐笑却停了下来,带着子衣往城墙南面走去,而子衣还不知那是皇陵。
“所以,这是先皇的旧党来找死来了?”
为首的禁军将领看见徐笑提刀要战,不急反笑。
然后,弯刀闪过一抹银辉,徐笑今日来此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截下这支为九皇帝送葬的队伍。
两人相隔有百米,只见徐笑跨步向前,步伐宛若腾空,不过喘息的时间他的刀锋竟到了那人面门。这一刀,卸去了他的官帽,露出了一个瘦削的面容。
子衣刚刚便觉得此人好是熟悉,只听声音却不能辨认,这大概是他日渐迷失的记忆所致。但此刻,他无比清晰的肯定,此人不正是他的故友,姜萍礼!
只见萍礼挥掌格住一刀,随后脚下呈弓字,一记侧踢朝向徐笑的腹部。这一踢十分迅速,以至于根本无法反应,徐笑显然从未遇见这一招,狠狠吃痛。弯刀攻势缥缈无形,徐笑俯身挥出一刀,直攻萍礼下盘,姜萍礼跳起欲返还一拳,谁知徐笑又快速闪到他的后侧,改变了弯刀的走向,刀锋刮伤了他的小腿。
“嗖。”
徐笑直感自己的眼睛被何物一戳,竟是看不见了。只见姜萍礼的右手三指正对徐笑的面门,刚刚显然是命中了。二人交手才不到十个回合,徐笑便败在了他的一记怪招之下。
姜萍礼微微一笑,只轻轻弗手便把徐笑推倒在地。随后继续带领着禁军队伍走向皇陵。
他的眼神经过刘子衣,却没有任何留恋。
子衣看着禁军队伍走远,他的脑中此刻又被空洞占据了。
“他为何在此?我又为何在此?”
脑海中,忽然显现出一抹幽蓝。刹那间,他回想起了那一场夺去生命的天灾。子衣静立在原地,任由思绪继续延伸,然后,却被求救声打断了。
他回过神来,只见徐笑还趴在地上痛苦的捂着眼睛。子衣赶忙将他扶起,拨开它布满老茧的手,看见了肿胀的眼眶,没有鲜血溢出,只是有些发紫。
“万幸,只是暂时性失明。”
子衣松了口气,告诉他眼睛没有被戳瞎。
.......
“他用的招数好怪,我从未见过。”
客栈中,一个时辰后,徐笑勉强可以睁开双眼。
“你和他认识?”
子衣却不接他的话,只是喝了口清茶,佯装淡定。
“大概有十年吧。”
徐笑也不对着子衣嘘寒问暖。
顿时,刘子衣刚入口的茶水喷了出来。
“十年?”
听到这二字他的脸上哪里还有疑惑,全只剩惊恐了。明明他和萍礼那年同居,怎么可能会与方外他乡之人认识,甚至是......十年?
徐笑的眼睛虽能睁开,但还无法看清,也看不清子衣此时的神情。
“听着小子,那柄剑你要存好了,洛河去不成,你要去江南。”
徐笑自顾自地说着,他喝了口清茶,茶很苦,的确难喝,但也不至于会喷出来。
刘子衣还在想着今日之所见,但思绪太乱想不明白,或许暂时放一放,这一路走来不是也得到了一些答案了吗?
“他的招数我见过。”
刘子衣没有听清上一句老头在讲什么,只好把关注点转移至二人话题的开始。
“什么?”
徐晓颇有意思的询问。
“奇怪,他那招数倒是与李小龙十分相似。”
刘子衣只是想在心里,徐笑哪里知道这个人物,但又进一步加重了他对今日所见姜萍礼的怀疑。
“今儿个真是怪异透顶了,你说他的武功居然一丁点真气都不带,而且快得不得了,那腿一踢,手一抬.......”
徐笑见他又不回话,只好侃侃而谈,他不明白为何对方有着远远超过自己的肢体速度,只不过看起来刘子衣并不关心,他也不再讲了。
酉时过半,洛城的夕阳并无邱凉的半点不同,二人在微风的轻拂下,困意不知不觉的缠上了他们。二人睡下了。
睡梦中,谁指引他又开始想起往事。一路来,好像只有今日徐笑与萍礼的对话能够成为线索。
恍惚间,他想起了那一句“先皇的旧党”,难道徐笑的身份至今仍然是个谜吗?
他于睡梦中惊醒,夕阳不见踪影,星月余晖下,桌前对岸没有半分人影。
徐笑再一次离开的悄无声息,这令子衣不得不加重他老刀客这个身份的怀疑。
“看来,他到底是个朝廷之人。”
刘子衣收拾好行囊,乘夜向皇城外十里的洛河走去。
月光下,刘子衣已将剑穗与长剑结合。
“不知在哪里才能遇见你,你又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