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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又见金光,又积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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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氏和郑兴一起出了家门。
  江氏要去买菜。
  郑兴身上揣着一两银子,要去开在外城的一家书铺买笔墨纸砚书籍,前往这家书铺需要经过菜市口。
  于是母子俩一起走到了菜市口。
  这里的“菜市口”可不是寻常的菜市街口,而是一个著名且可怕的地点!
  菜市口位于外城,距离宣武门不远,其所在的菜市,在明朝以及现在的清朝,都是京城最大的蔬菜市场。
  另外,在现在的清朝,菜市口还是砍头的刑场。
  这里经常有囚犯被砍头,经常有很多人围观。
  尤其是冬至前夕,会有一群群“秋后问斩”的囚犯在这里被集中砍头。
  囚犯会在天亮前被押进囚车,囚车由宣武门来到外城,来到菜市口。
  若是有一群囚犯集中砍头,这群囚犯就会在菜市口由东往西排好,现场也会有一群刽子手排好,这些刽子手纷纷手握鬼头刀。
  在菜市口被砍头的囚犯,往往头被砍下后还会被放在木桩上示众。
  江氏、郑兴今日此时来到菜市口,可没遇到砍头的场景。
  母子俩在菜市口分开,江氏在菜市买菜,郑兴继续朝着书铺走去。
  虽说现在谈到他考科举当官,也显得遥远,甚至显得可笑,但他此时揣着一两银子走向书铺,心中是怀着一份期待的。
  这是外城一条鳞次栉比的街道,今日出了太阳,神京城却依然遍布积雪,但这条街上已经人烟阜盛,车水马龙。
  正走在街上的郑兴,突然眼睛一亮。
  他又看到金光了!
  又遇到一次行善事积幸运的机会了!
  一个蓬头垢面、衣裳脏乱的妇人正走在这条街上,她的一只手牵着一个几岁大的女儿,另一只手还抱着一个女婴,正在乞讨着。
  郑兴就是从这妇人身上看到一道金光的……
  郑兴走到了妇人身前。
  妇人可怜巴巴道:“哥儿行行好,赏我点钱吧。”
  郑兴将自己身上揣着的一两银子递向了妇人。
  妇人眼睛一亮,忙接过了银子,感激起来:“多谢哥儿,哥儿是个善人。”
  郑兴问道:“你怎带着两个孩子要饭?”
  妇人对郑兴讲述了起来……
  她姓程,可以称之为程氏。
  她的丈夫叫吴启,是某县城的一个举人。
  几年前程氏生下了一个女儿,今年又生下了第二个女儿。
  结果,程氏刚生下第二个女儿不久,吴启就以“七出”里的“无子”为主要理由将她给休了。
  事实上,吴启是迷上了另一个女人,意欲拥有此女。
  而此女提出要求,让他休了程氏,且赶走他和程氏的两个女儿。
  吴启同意了,他对此女迷得紧,也已厌烦了不算美人且上了年纪的程氏。
  就这样,程氏被吴启休了,吴启还让她带走了两个女儿。
  程氏悲剧了啊!
  在清朝,一个出嫁的妇人被“七出”罪名休掉,是莫大的羞耻,连娘家都会受到耻笑,甚至于,娘家未出嫁女子的婚事都会受到影响……
  事实上,很多男人休妻都是以“七出”为借口,以免担上薄情寡性的骂名。
  程氏带着两个女儿回到娘家,娘家不愿收留她们,驱逐她们。
  程氏沦为了一个乞丐,带着两个女儿要饭。
  因吴启和娘家都不让她在县城里要饭,她也羞耻于在要饭时遇上亲朋好友,便带着两个女儿来到神京城。
  程氏讲述完自己的凄惨经历后,眼巴巴地看着郑兴,渴望着郑兴能出于悲悯再赏他一些钱。
  郑兴读懂了程氏的神情,有点尴尬了。
  适才他救济的一两银子,还是他本打算用来买笔墨纸砚书籍的。
  难不成让他临时回家再取钱救济程氏?
  若他家宽裕,他便会这么做。
  他不是圣母却心怀悲悯,何况他觉得,若他家宽裕,他只救济程氏一两银子,这次或许就不算行善事,不能积幸运。
  问题是,他家现在困难,救济一两银子已算他用心尽力了。
  他家总共只有不到十两银子,就算都给了程氏,也起不到很大作用。
  郑兴尴尬了一下便坦然道:“抱歉,我想多给你钱的,奈何我家也困难,我只是个奴才小厮。”
  程氏闻言有点失望,不过还是道:“哥儿已赏了我不少,再次谢谢哥儿。”
  说完程氏便走开,
  郑兴目送着程氏走开,看见程氏身上的那道金光窜进了他的身体。
  虽然这次只是救济了一两银子,还是算完成了行善事积幸运。
  “希望你们母女三人也能有幸运!”郑兴默默感叹。
  这母女三人现在就已经很不幸了。
  而郑兴觉得,在这样一个朝代,这样一个世道,以后程氏或许会亲手卖掉自己的女儿,甚至于,这母女三人以后会被歹人害了……
  他现在委实帮不了她们更多,只能在心中为她们祈祷幸运。
  郑兴一直目送着母女三人从自己的视野中消失,才迈步走开。
  他继续朝着书铺走去。
  走了一段路后,他哭笑不得地停下脚步,伸手拍了下自己的脑门,嘀咕了一句:“我犯糊涂了!”
  他的一两银子已经没了,还买什么笔墨纸砚书籍哦。
  于是转身回家。
  空手而回!
  ……
  ……
  郑兴回到了家里,没再拿一两银子买笔墨纸砚书籍了,以后再买吧,读书之事也不急于一时。
  待到江氏回来,问郑兴买笔墨纸砚书籍之事,郑兴坦然告知。
  江氏听完有些无语,心想这儿子怎突然变得如此善良了?以前的他可不是这样子的啊!
  好在今日郑兴被王熙凤选为凤姐院当差的小厮,还得了五两银子的赏钱,不然江氏眼下怕是会郁闷得哭出来。
  饶是如此,江氏还是忍不住劝说了郑兴几句,大致意思就是,家里现在困难,别再拿钱救济别人了,以后宽裕了可以这么做……
  江氏还将家里剩下的银子都藏了起来,如此郑兴就不能擅自拿钱。
  ……
  ……
  这天下午,江氏在家里摆了一桌简单的酒席,请了几个贾府奴才和朋友邻居来简单庆贺了一番。
  翌日一早,一个婆子来到郑家,这婆子是江氏雇来,每月四百文钱,让她照顾重病在床的郑喜安。
  婆子来了后,江氏、郑兴便一同去荣国府当值。
  郑兴已经穿上了小厮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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