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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肖澈直到关杪离开,都再没有跟她再见过面。
一晃数年。
*
雪白的墙面上布置着一张张的照片,全都用简单的黑白相框裱了起来。其中有优美的风景,也有淳朴的村民;有一望无际且单调枯燥的沙漠,更有一大群一大群的绵羊……
肖澈无声地在一张张照片前面慢慢移动,想在脑海中勾勒出她这一两年来出行的路线和心情。
关杪出国后,在法国那个大学呆了没多久便转专业到了摄影系,这个决定令不少人震惊了,但这次关杪无论谁劝都不改变自己的决定,所以他们也就都没有多说什么。三年学习结束,关杪回了中国,但却没有找工作,照理说按她的学历,想要什么工作没有,但她偏偏到处旅行拍照,怎样都不肯安定下来。
所幸她的照片引起不小的反响,两年来名气竟也大到可以办展的地步了。
她的所有事情,肖澈都知道,他这几年来一直关注着她的行迹。
所以当他知道关杪的摄影展办到S市后,立马就申请出差赶来了。
……
她喜欢用冷色调,喜欢拍别人、拍风景,唯独,不喜欢拍自己。
肖澈在所有的照片中只找到一张她的照片。那张照片里,她站在悬崖边,整个人只在照片中占了小小的一点地方,而且只是一道黑色的侧影。
他望了那张照片很久很久,但是照片中始终只有她飞扬的黑色长发和裙角,没有更多的东西。他不知道她当时的心情,不知道她当时……关于他的,心情。
要闭馆了,肖澈不得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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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走到门口时,看到了一辆从远处飞速开过来的大红色的JEEP越野车。车身不怎么干净,甚至可以说是布满灰尘。车子是改装过的,马达的声音很有劲,应该跟着它的主人跑了不少地方。
越野车在他前方的几级台阶处停下,然后从驾驶座里走出来一个女人。
女人有一头微卷凌乱的中长发,脑后扎了一个小小的揪。脖子处露出的皮肤很白皙,锁骨精致,穿着一件简单的黑色吊带和格子衬衫,下面是一条超短牛仔裤和板鞋。
肖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眼就能将其打量个遍。但是,在那个女人转过身的那一瞬间,他便明白了,明白了为什么这个女人一出现就吸引了他的视线,只因为他是……关杪。
那个他几年前残忍推开的人,那个他几年来一直想念的人,那个他自始至终不愿意伤害却被他伤害最深的人……
*
关杪从车里下来后满腔怒火地关上驾驶座的门,在心里咆哮着。
这几个吃软饭的废物!她给他们那么多钱,这几个人竟然连照片摆放的顺序都弄不清楚!现在还得她亲自来一趟!她很忙的好不好!
这么想着,关杪径直上了台阶,看到身旁站着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下意识地看了一眼。
就这一眼,令她的脚步硬生生地停了下来。
这几年的经历以及几年前那个傍晚昏黄的阳光和心痛的感觉一瞬间席卷而来,杀了关杪一个措不及防。
原来,伤疤被揭开的时候有那么痛……
关杪在他身旁站了几秒,肖澈朝外,她朝内,两人并肩而立。
曾经两个人有多么亲密,此刻两个人就有多么疏远。
关杪没有转身,她重新迈开步子,朝馆内走去,将肖澈一个人留在了原位。
肖澈转身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心隐隐作痛。
一直独立的她,没了他,果然还能照顾好自己。
*
关杪把所有事情详细交代完毕大约花去了大半个小时,又骂了几个雇员后她才往外走去。
出了展览厅大门后她下意识地朝四周看了看。
果然,已经走了。
是啊,当初是他狠心地选择放手,现在,他当然不会刻意来打扰她的生活。
刚才的相遇,应该只是偶然吧!
这难道不是她想要的吗?
关杪自嘲地笑笑。
她刚刚怎么会以为他是特地来找她的?关杪,你太可笑了!
可是……为什么心里闷闷的?
关杪有些失神地朝驾驶座走去,然而在转角的瞬间,她的所有感官顿时都鲜活了起来。肖澈没有走,而是靠在她的车上等她。
此时,肖澈正用他那一贯深邃的眼眸望着关杪,里面藏着她读不懂的情绪。关杪看到后,只觉得心脏莫名地钝了一下。
为什么他要用这种眼神看她?心痛、关心、歉疚……
当初她明明给过他选择,也是他选择放手的,她才是被放开的那个人,为什么他现在要出现?而且摆出了这种神情?
这是在干什么?
博取她的同情吗?!
关杪压下心中所有异样的情绪,冷冷地冲他说了声“让开”。
肖澈无奈地移了几步,关杪绕过他开门坐上车。其间,没有看他一眼。
不过肖澈在下一秒就绕到了车子的另一边,自然地拉开门,在副驾驶座上坐下。
关杪微微偏头,正好与肖澈对视,看到肖澈坚定又带着一些不好意思的表情,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个轻蔑的微笑。
现在,死皮赖脸的人终于换成是他了。
“你干嘛?”关杪冷冷地问。
“好久没见了,叙叙旧。”肖澈脸不红心不跳地说。
“……”关杪没想到他的借口这么地……没皮没脸。
无语间对肖澈说了句“关门”后,便踩下油门,载着他离开了。
关杪的车速很快,驾驶技术很好,即使在S市最繁华的路段也能灵活地穿梭。
肖澈偏头打量着关杪,她一只手放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撑在窗沿上托着脸,窗外的风吹进来,她的头发在空中略微有些凌乱。
她的神情带着冷酷和肃穆。
刚刚她轻蔑的神情重重地伤了他,但是他选择赖在她旁边,因为……这是他唯一的机会了。
他想追回她!
*
这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
待车子停住,肖澈往窗外一看,才发现关杪把车开到了一家酒吧前。
她沉默着下车把钥匙给门前的招待让他们停到停车场,然后便迈开腿走了进去。肖澈紧随其后。
这家酒吧放着很响很劲爆的音乐,天花板上的彩色灯光没什么规律地像吃了摇头丸似的疯狂地乱摇着。
一进去,肖澈便觉得脑袋有些疼得慌。而关杪却神情自若地径直穿过晃动的人群走到吧台前的高脚转椅上坐下。
肖澈在她身边落座。
他觉得这家酒吧关杪应该来过不止一次了,因为关杪一坐下,在他面前的那个穿着白色衬衫和小马甲的调酒师就主动凑到关杪跟前问道:“哎哟,关杪,最近忙什么呢?好久没来了哦。喝什么?和以前一样?”
只见关杪斜着嘴勾了下唇角,“嗯,给他也来一杯。”大拇指随意指了一下肖澈的方向。
“行。”只见马甲小哥看了眼肖澈,脸上的笑容有些意味深长。
肖澈有些拘谨地坐在椅子上,他穿的毕竟是西装,正常人一般不会穿着一套规整的西装来酒吧,所以时不时有人会好奇地打量一下他。虽然背对着人群,但肖澈总有一种如坐针毡的感觉。
关杪则坐姿懒散,右手撑着脑袋,左手的一根指头在摆在桌上的手机上来回地划拉着,不知道在看些什么,也没什么表情。
这个姿势让关杪的头发散在她脸庞,所以肖澈只能看到她的鼻尖和隐隐约约的嘴。
想把那缕头发撩到她耳后,却知道自己没有了这么做的立场……
两杯血红色的酒很快被放到了两人面前。
杯子顶部还嵌着一颗深红色的樱桃。
关杪举起杯子往嘴边移了一下,然后突然停住,像是想起了什么,把杯子往肖澈那边送了送。
肖澈看着她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抿着嘴拿起杯子和她碰了一下。
这杯鸡尾酒量不多,但却比想象中的有劲儿多了。肖澈仰头喝下,只觉那红色的液体似火团一样从他的喉咙口一路烧到胃里。
“味道怎么样?‘昏黄烈日’,名字我取的。”只见关杪两根手指捏着高脚杯,一脸似笑非笑,“开始叙旧吧。”
“……”肖澈只觉那火团把他的胃烧得滚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