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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春的晨露还带着冬日的寒凉。风从屋顶和门缝里溜入,让人不由寒颤。
我微闭着眼,锁着眉,身子受不住寒冷,蜷缩在一起。
昏暗中,一阵游离的窣窣声如同银针一般扎破寂静。
我猛然睁眼,警惕地寻找声响的来源。
六更天,屋外还是一片漆黑。
苏晓涵已经从炕上下来,蹑手蹑脚地准备出门。
她的动作已经很轻,只怪我太敏感。
小猫迟疑地收回了准备迈出的脚,不知f所措地看着半躺在地上的我。
“对……对不起。”她半遮着脸,微微鞠躬,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我还是吵到你了……”
我面无表情地摆了摆手:“没事儿。反正我早就醒了。”
说话的工夫,我从地上的茅草上爬了起来,蔫蔫地挪步到炕边,一屁股坐了上去。
温暖在我冰冷的身躯滋润开来。前f所未有的舒适让我得到一丝安息。我发自肺腑地轻吟了一声,啪的躺下了。
“舒服多了——唔~~”
我在炕上满意地伸着懒腰,但这行为似乎让晓涵更加自责了。
昨天回来时风便吹得很大,于是等她吃完晚饭后,我便着着单薄的粗布麻衣,顶着朔风跑到林子里捡枯树枝和茅草。回来将炕烧热,顺便为自己铺床。
晓涵见我回来后直发抖,就想将热炕头让给我。
晓涵:“你是伤员,理应受到照顾。”
我咧嘴笑了笑:“哪个伤员像我这样活蹦乱跳的。”
晓涵有些焦急:“不行!你睡上面!我睡地上!听见没有?!”
“行了。”我停止加火,将手放上去试了试温度,“我说苏小姐,寒从脚底起,地上凉啊!”
“f所以你更应该睡上面呀!”她凶凶地看着我,指着炕席,摆出一副“没得商量”的表情。
“那好!”
试着温度还行。我便起身,神情冷静得可怕。晓涵似乎被我吓到了,手指停滞在了空中,木楞了几秒。原本命令的语气也开始底气不足。
“怎……怎么了?”
我没有说话,仅仅是看着她的眼睛。一步一步靠近。
“其实……”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消失。见我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她有些手足无措地扭动着身子,想要躲开我的眼神,也似乎想极力组织语言来讨好我这个阴晴不定的怪人。但与我的距离越来越近,她知道来不及了,踌躇地想要后退。
“其实——!”
最后的距离,我一步迈了过去,露出专属于街溜子的邪魅笑容。没有让她有任何的防备,将她抱起,而她原本想说的话被一阵惊叫替代。
这个女孩愣住了,双手不知如何安放,只会握拳蜷缩在自己胸前。虽然她努力假装镇静,可她发红的耳朵出卖了她,身体也开始发烫。
小鹿乱撞,不知f所措。她是如此,我亦如此。
但她只会呆呆地咬着下唇,羞红地避开我的目光。
凉风透过木门溜进。我抱着她,转过身挡住凉风,动作轻缓地将她放在温热的炕席上,右手梳着她额前的刘海:“你看我行为粗暴,怎是个伤者?”
“其实……我还想说可以一起睡床的——”
她的脸更红了,害羞得连忙翻过身去,背对着些许讶然的我。看着她那通红通红的耳朵,我不忍伸手想要摸摸。但她突然苦恼地捂着耳朵,挣扎了好一会儿,才奶奶的,假装略有生气地喊道:“算了!你还是睡地上吧!”
“好!”
我满意地直起身子,躺在毛糙坚硬的草床上,闭上眼等待周公拜访。晓涵似乎还在床上纠结着什么,但最终安静了下来。
可是我却整宿都没有入眠!干枯的茅草硌得我浑身难受,好像还有细小的虫子在里面爬行。那个风吹TM一晚上,破门完全挡不住!冻死老子了!
f所以说,有时候真的不能逞英雄。
我懊悔地拍着脑袋享受着这片刻温暖。坐在一旁的晓涵见我脸上洋溢着幸福,便默默地起身,想要去拿锄头和木桶。
我抬头看向她,语气憔悴:“你干嘛去呀?”
她拎了拎手上地农具,示意准备下田。
尴尬了几秒后,一句没有经过大脑的话从我嘴里蹦出:“我跟你一起去。”
晓涵看着满脸憔悴,眼皮打架的我,语气不由得坚决起来:“不行!你好好休息。”
“我没问题——”我撑着身体想要爬起,很快又自觉地趴下了,“我不行了。”
晓涵笑了,笑里还含有些许惭愧。在我“弥留之际”,她踏着月色出门了。
我真的想一直陪着她。可现在实在是太困了,爱情和被窝之间,我不得不选择后者。
可是……
昨夜那副景象就已经表明,有人在欺负她。而她现在唯一可以依靠的,就只有我这个废柴。但如果这时我还不在她身边,万一那个杀千刀的又来了,怎么办?
不行!
我拼命地睁开眼睛,企图打败困倦。最终,在信念的加持下,我依旧赖在了床上无法起身。
床上太舒服了......
“我有办法。懒虫。”
316看不下去了,拿手指着我的额头:“我来。”
有用?
“当然。”杀手用着他百年不变地表情看着我,“你委托,问题不大。”
他伸出手,希望得到我的信任。但是看着这张冷血的脸,我完全信任不起来。先不说他是否真的能按照我的意愿来控制,万一他一时兴起想要见血,可是拦都拦不住啊。
但眼下也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了,于是我抬起手,略有迟疑地与他交换了控制权。当我们双手触碰到的一瞬间,我的灵魂有那么刹那感觉到了一点飞升。
杀手夏煜阳摸着左手手腕,适应着这具身体,感觉良好后又扭了扭脖子,抻了抻筋骨,发出一阵咔咔的响声,最后活动了肩胛,翻身下床。
我说不出有哪些奇怪的感觉,如果真的形容的话,那么我只能用第一人称视角的吃鸡来描述我现在的微妙感受。
天边渐渐泛出鱼肚白,黑夜也缓缓转向淡蓝。村子里的农妇们早已出门下田,沿路的田埂上随处可见她们除草施肥的身影。她们偶尔也会直起身子休息片刻,看看熟视无睹的田园风景,憔悴的面容长叹一声,捶着发酸的腰又开始继续劳作。
但我的出现似乎带了些许变化。
和村里的那些老人们一样,她们抱着分好奇的目光窥视着我,而剩下表现出来的就只有嫌弃和远离,当316回头看向她们时,她们就会刻意的避开,装作一直干着农活。其中有些人也在窃窃讨论着什么,指指点点,摆出一副一言难尽的表情。
好在316并没有过多在意她们的行为,迈着稳健的步伐向着晓涵的贫田走去。
这里依旧是一片荒凉。
青穗虽然有几株幸免,但大部分拔掉的已经被黄沙掩盖,枯叶树枝横躺在本该长满粮食的位置上,几根杂草也趁机冒出了头,希望长成燎原之势。
锄头躺在地上,但晓涵不见了踪影。
316将目光集中在这些作物上。他俯下身,伸手想要触碰这几棵顽强的植株,但又忧心于它们的脆弱,于是只允许自己轻轻擦抚。
杀手的眼神逐渐柔和了起来。他屏住呼吸,轻手轻脚远离它们,捡起一个被沙土掩埋的小可怜,掸去它身上的尘灰,然后找了一个土质松软的地方,徒手挖了一个洞,将它的根系放了进去。
填土,踩实,又轻轻向上提了提。那棵青穗在316的帮助下挺了起来,在微风中摇曳生姿。
他的嘴角难得地向上扬起,破天荒地露出微笑。
“呦呵!还有荞麦活着呢!”
一个十分不友好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杀手的眉头又皱起。他斜眼看去,一个袒胸露怀,衣着邋遢的懒汉正剔着牙从上面走下。
316瞟了一眼,但没有理会这家伙,而是一门心思地拯救瘫倒在地上的荞麦苗。
那厮旁若无人地踩在田凸上。他抠着鼻孔,自顾自地环望着那些小苗:“啧。这长得太好了!”说着便俯身,用着刚刚抠过鼻屎的手扒拉着316种下的小苗。
杀手停住了,表情复杂地看着懒汉的动作。
“啧!太好看了!”他又重复了一遍这句话,“看这叶子——”话还没说完,这厮便顺手撤下小苗的幼叶。原本就贫弱的青苗哪经得起他这样的折腾!它猛烈地摇晃起来,最后屈折了身子,失去了生机。
316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亲手种植的小苗惨死,瞳孔放大:“喂。你在干嘛。”
懒汉似乎是被杀手冰冷地语气吓到了,假装后退了几步,泥土污垢的草鞋不偏不倚地又踩灭了一棵庄稼。
“不是,你干嘛的?”他居然还先发制人了,脸上的横肉摆满了惊讶和质疑,“我来看看我家晓涵的庄稼长得怎么样!你小子来干嘛的?”
他的话语不禁令我们感到反胃,我恨不得当时直接给他两拳。
但杀手出了奇的冷静:“你是她什么人。”
这话一出,懒汉竟开始嘚瑟起来。他奸笑地朝“我”走来,还未走进,一股异臭侵袭而来。
“嘿嘿。我是她的主人。”
他一面嬉笑,一面用脚铲踹着庄稼,似乎特别满意:“马上她就是我的了。兄弟,你得讲究先来后到。”
说着,他还用手拍了拍我的胸脯,仿佛在跟我谈论晓涵的价格。
这一举动彻底点燃了我内心的怒火!
TMD,是可忍孰不可忍!
杀手也将厌恶表现在了脸上,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懒汉一惊,被握住的手完全动弹不得。
锤他丫的!
我咆哮着夺过身体。
316想劝我冷静,但很显然,我是听不进去的!
我一股脑的将他的拳头甩在他的脸上,懒汉的鼻中马上流出了鲜红色的液体
“你奶奶个熊!”
他骂骂咧咧,想要挣脱,但是这一切只是徒劳。
我会放过他?
右手牢牢箍住他的手腕,然后如同敲钟一般用他的自己的拳头捶打他自己的脸。
拳头如雨点般落在他满是脂肪和油腻的脸上。随着挥拳频率的加快,那张丑陋的大脸很快面目全非。懒汉想要开口求饶,但根本来不及开口,下一拳就重重打在他的下巴上,让他嘴巴脱臼。
“啊!啊!”
那家伙痛苦地嚎叫,两眼已经被打得金星冒起。
我甩开他的手,他如同融化了般跪躺。看着他丑恶的面容,我的怒火没有得到一丝的平复,“我是她的主人”这句话我挥之不去。
我狠狠地吐了口唾沫,单手将他拎了起来,丢到了路上。
“啊!”
他睁着肿胀的独眼,神色惊恐地看着摩拳擦掌的我。他的下颚已经合不上了,涎液往外流着,只能发出啊啊的叫声。
“啊!啊!啊!”
他仿佛感受到了绝望,手脚并用想要爬起逃命,可我岂会让他如意?直接一记痛天脚踩在他背上。
“话说出来是要付出代价的!”
我一拳一拳地打在他身上,每一下几乎都在用全身的力气。
你以为你是谁?
想要伤害她的人,都给爷死!
那厮发出了杀猪般的叫声,嘶喊响彻云霄。
打斗声很快吸引了农作的妇人们。她们闻声都凑了过来,七嘴八舌的围观:
“这被打的是严肆吗?”
“哎呦,怎么打的这么狠啊……”
“……那个男人是谁?不是咱们村里的人吧?……”
“好像是那个小狐狸精在河边救的……”
“跟她娘一个样,勾引男人。”
“快去叫严肆他娘啊!”
“别傻站着啊!人都快被打死了!”
“对对对……”
几个年纪比较轻的的女人想要上来拉架,但我此时已经癫狂了,仅仅是瞪了一眼,她们就被吓的动弹不得。
“这可怎么办啊?”
“去找苏晓涵?”
“我不去,你去。”
“不,恶心……”
“诶诶!来了来了。”
嘈杂的人群突然安静。我依旧没有停手,直到一盆冷水泼了过来。
泼来的水迷住了我的双眼,即将落下的拳头也凝滞在了空中。
睫毛上的水滴滴在了他的身上,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方才的冷水。看着身下气息微弱的严肆,我感到阵阵晕眩。他的胸脯在略微的起伏,证明还吊着一口气,变形的嘴巴还在发出呜呜的声音。口水和血水遍布在他的脸上,触目惊心。
身心俱疲,我喘着粗气,脑中一片空白。听觉和视觉也变得迟钝。
围观的人群又开始嘈杂了起来。
恍惚间,有人将我一把推开……
恍惚间,我看见一个老妇人泪流满面地趴在严肆的身上哭喊……
恍惚间,他被抬走了,一个瘦弱的背影被骂骂咧咧的推倒……
晓涵没有多说一句话。她平静地站起身,拍了拍灰尘,拎着空荡荡的木桶,望着属于她的那片狼藉的田地。她的眼角似乎泛起了点点泪光,但很快被手抹去。
我搭耸着脑袋,默默地站在她的身旁,想要解释些什么。但直觉告诉我,沉默是最好的选择。
末了,她淡淡地说:“过几天,有部队会到凤栖。到时候,你跟着他们走吧。”
这道逐客令犹如晴天霹雳般,让我一时间难以接受:“要……赶我走吗?”
“你觉得呢?”她转头看向我,“你的伤差不多好了,难道还要留在我家过年吗?”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要不是!”她突然顿住了,背对着我,短暂的沉默后缓缓说道:“你让我的生活变得乱七八糟。”
你让我的生活变得乱七八糟......
我喃喃地重复着她的话,心中已是五味杂陈。
她抽了抽鼻子,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开了,只留我一人面对着这块荒芜的耕地。
最终还是这样吗.....
我冷笑了一声,感觉天空灰暗了起来。
本以为是为她好的事,在她看来是负担,是打扰。
本以为重头来过是机会,没想到依旧是重蹈覆辙,自作多情。
夏煜阳啊,夏煜阳。世界上再也找不到比你更蠢的废柴了。
风吹起了我湿漉漉的头发,衣着单薄的我本应该感到寒冷。
316一言不发的看着失神的我,冷漠地抽着不知哪来的烟。
“小心着凉。”
我没有理会他,迟缓的往回走。
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但更痛的,是心。
记忆中,村子离土地并不远,但我却感觉走过了百年。
村里的人视我如瘟神,她们避之不及,在背后戳我脊梁。
“滚!你这个贱人!”
我寻声看去。苏晓涵正卑微地伫立在严肆家门前。她手捧着一袋新米——大概是她最值钱的东西了。门里的老妇人歇斯底里地朝着她咆哮:
“你和你娘一副德性!真是婊子养的还是婊子!”
“你不怕跟你家那个老婊子一样早死啊!不知廉耻,还祸害我家严肆!”
苏晓涵忍气吞声地受着严大妈的辱骂欺凌。
老太婆花白的鬓角激烈地颤抖着,嘴皮飞快的上下抖动,语出恶毒,唾沫横飞:“狗东西死了都没人给你挖坟!快滚!老娘不想再看见!”
“婆婆。”晓涵低声应道,“您还是收下这些吧,就当晓涵给严肆大哥赔个不是。”
“哦!我们家严肆被打成这样就被你这一袋破米打发了?我告诉你!你和那小子完了!我要告到官府去!万一阿肆有个什么长两短!老娘让他偿命!”
老太婆一脸怒火地将苏晓涵手中的布袋掀翻,白花花的大米洒在了地上。
“滚!”
女孩儿擒住泪水,蹲下收拾着参杂着黄土的米,嘴中一个劲的说着“对不起。”
“滚!快滚!”
严大妈扯打着她,可她没有一丝还手的意思。
“对不起,对不起。”
晓涵不停地道歉,似乎真的做错了什么。
可她做错了什么呢?
她只不过是想种个好地而已呀!
可是因为我的一时冲动,让她放下尊严委屈求全。
因为我的存在,让她的生活变得乱七八糟。
我木然地站在原地。
老人气急败坏地跑回屋中,端出一盆冒着热气的开水。
“滚!”
她毫不犹豫地将开水泼向苏晓涵。
我本想大喊一声“小心”,但身体比大脑快上一步,一个箭步扑向晓涵,将她护在身下,那盆开水也到了,将我淋了个透。
杀手愕然地抢过身体的控制权:“你疯了?!”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我挡下了大部分的开水,苏晓涵毫发无损的在我身下。她抽噎的看着我,眼神中透露着惊讶。
没有过多解释,316看向了罪魁祸首。
老太婆被杀手的气场镇住了,端着盆的手像得了帕金森一样。
他继续保持沉默,从衣服的内口袋中摸出了两个银元——那是我们买盔甲的钱——然后一声不吭地丢在了地上。
“人是我打的。”杀手缓缓起身,搀着晓涵准备离开,“要告官,你就去告吧。”
我们离开了,只留下那个老巫婆在门口傻站着,过了一会儿,缓过神的她开始边哭边骂。但已经与我们没有关系了。
“我需要冷水。”
杀手向苏晓涵指着身上裸露的皮肤,被开水烫伤后已经开始出现了红肿,甚至是脱皮。好在他说没有感觉,不然的话我会疼死。
晓涵默默地点了点头,擦着泪,带我朝着山后的小溪走去。
一路上,我们俩走着各自的路,谁也没有挑起话题。
小溪周围绿荫环绕,一片寂静。有翠鸟欢鸣于林间,游鱼漫翔在浅水。
杀手脱了上衣,露出烫红了的背部。虽说前胸的伤疤令人触目惊心,但这具身体还是轮廓分明。晓涵的脸刷的一下红了,转过身去。
316下水前感叹:“这身材比我的原件差多了。”
……
你这样说显得我很呆。
“你呆还需要显得吗?”316嗤笑,“肉身挡开水。”
我沉默了。
“接着,不疼了。”
杀手叼着烟,一手拍在我的肩膀上。一阵激灵后,我又开始掌控着身体。
烫伤的部位肿胀得有些难受,严重的依旧传来轻微地刺痛。我不得不将脖子以下的部位浸泡在冰凉的河水中,只留颗脑袋看向远方。
我们背对着彼此,静静地听着风吹树叶,流水潺潺。
她忍不住开口了,声音有些沙哑,很明显哭过:“你为什么要打严肆。”
我拨动着河水,语气风轻云淡:“没有为什么。”
“我不希望是为了我。”
“为什么?”我扭头看向她,“你知道他说了什么吗?”
“我猜得到。”她的语气十分平静,“但我不能理解,为什么你会打他,而且下手那么重。”
为什么?还不是因为我喜欢你吗?
但这句话如同一块石头卡在我的喉咙中,无法说出。
我回过头来,继续拨弄着水面:“没别的,我只是看他不顺眼而已。那小子闲得慌,该打。”
或许这样说能让她好受些。
苏晓涵似乎笑了一下,语气稍许轻快了些:“确实。他从不种地,从小整天就游手好闲的。但村里需要他这样的闲人。”
“有人会需要他?”
“对。哪里需要人手,就可以找他出份力。”
“f所以,你怎么招惹他了?”
“招惹他?”晓涵顿了顿,“他喜欢我。”
“f所以他就祸害你的庄稼,向你示威?”
她长叹一声,忧郁地看着碧蓝的天空:“他哥是官吏。f所以村里的人都在巴结他们家。”
官威压迫,屡遭骚扰。明明她才是受害者,可最后,被孤立的人却是她。
饱受非议,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我不知道她到底经历了什么,但至少我能确信,她的日子过得比黄连还苦。
我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安安静静地泡在水里。
她在我背后小声抽泣,一遍,又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