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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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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那天早上的事情发生以后,县上的人不知怎么的,去常有林醋馆买醋的人少了许多。虽说那仅仅是一帮无赖在门口经常聚众闹事而已,但是人们却总是喜欢注重一些原本没有的问题。就算那些人是来踢馆的,但是人们都喜欢盲目的去相信,而很少自己做出应有的理性判断...况且这次,梁海的的确确是当街让自己难堪到了,那实打实的醋坛子里确实是出了大问题,
  常有林倒也不是因为生意变得冷清而感到烦恼的。他相信凭着自己老实的处事方式和熟练的周转能力,安安分分的继续像过去一样把醋卖下去,要不了多久他的醋馆就会恢复原先红火的生意...而且这样的“生意衰落”对他们这个原本生意兴旺的店铺而言,真的算不了什么,就好比绵羊身上掉了一撮毛一样微不足道。而真正让他苦恼和不解的事情还是那坛出了问题的醋。自己好歹也酿醋酿了这么多年,别说是往醋坛掺水了,就是罐子稍微有点破损磕绊,他都不敢拿出来把这卖给人家,他把醋视为比一切都重要的东西,这是他们手艺人的精神资本也是他们引以为傲的手艺活。平日里他对自己卖下的醋比对自己本人都要负责?可是坛醋里的水到底该怎么解释?这才是他一直想知道的事情。几天以来,有林因为这可以说茶不思,饭不香。先前晚上回去都会兴奋的和妻子清点着今天靠着手艺挣下多少张纸票票,这是一种自身价值得到回馈的喜悦心情,然而这几天,他一回来吃完饭后,就出去散闷步了...数钱的事就交给妻子一个人了,然后晚上快睡觉的时候,他躺在炕上,闷头在被窝里,苦思冥想,睡也睡不着,整日失眠,这就好比心里堵塞着一颗沉甸甸的石头,让他憋得慌...哎,老实的生意人是这样的,被别人抓住自己生意上的缺陷和把柄,还是在自己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他想申诉,但是一切的确真真实实的摆在眼前,这让他感觉自己如此的冤枉,真是百口莫辩。
  现在看来,至少有一点是确定的,肯定是有人趁他们不在的时候往那个醋坛子里动了手脚。可又会是谁呢?妻子显然被他第一个给排除掉了,他和她卖醋这些日子以来,两个人做生意都老实巴交,虽然秀英平日里是个霸横的强女子,但是生意底线,处事方式她比自己要更清楚,她是什么样的人,有林太了解了。秀莲呢?显然不可能,一家人何必干两家事,她比秀英胆子还小而且老实巴交的没有一点心眼,她更没理由偷偷的往坛子里灌水...老丈人就不必说了,肯定没有谁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更何况他酿了这么多年的醋,又怎会沾这点小便宜呢?这醋是贺家醋,老丈人代表的是贺家门面。现在看来,也只剩下孙少安了,不过很快,少安也被他排除掉了。那天在街上,他还替他教训了梁海那帮子混账,这可能是他自导自演嘛?显然不可能,他没有道理这么做!人家在双水村可是个孙菩萨,救了一方水土的人,咋能干这种缺心眼的事呢。常有林最近也听秀莲讲起过他男人的事,听说这个人在自己的土地上挣下钱不说,还主动帮着邻村修砖厂,还有心思顾得上这点小便宜树个见义勇为的大牌坊?这不闹笑话嘞。这样一个人无论如何都不会干出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给谁谁都不愿意相信。
  唉,那么到底是谁呢?难道这本身就是梁海自己往里面加了水过来找茬上演的一出闹剧让大伙看个笑话,好拉低自己门面上的生意?不对啊,那天他买的醋是在店里刚提到的坛子,不是从家里带来的,这点是他和妻子确认过的。再说了,梁海干嘛要搞这样一出呢?自己门店生意要是凉了,那他以后还怎么占小便宜呢?他脑子越来越乱...他总感觉是周围亲近的人出了内鬼,但是他又一个一个的把他们全部排除了,怎么也想不到这个缺心眼的人会是谁...
  这天夜里,常有林趟在炕上仍想着醋坛子的事情,他本就是这样的人,自己没做过的事情他是绝对不会认的,不把这个事搞清楚,常有林是誓不罢休。皎洁的月光洒在他的脸颊上,可以看得出他的脸畔上显露出更多的忧愁与苦闷。
  他不停的叹着气。一旁的贺秀英看出了丈夫的烦恼,问道,“这几天你是咋了?我咋看你打不起个精神,是不还是因为那天的事?”
  “唉,可不。你看这些日子咱醋馆的生意越来越差,真是够难肠的,你说该咋跟爸说这个事呢?”
  妻子安慰着他说,“没事,我去和爸爸说,爸爸能理解我们的。再说了,你和那帮无赖计较啥嘛。他们一辈子也就那个样了,咱过好咱的日子,要不了多久,店里的人又会多起来的。”
  “让人最烦的事不是这。我太了解县上的人了,我们这生意这么长时间也没亏待过谁,一直卖下去,以后来买醋的人还是很多。”
  “那你愁个甚?”秀英问。
  常有林思索了一阵,叹了口气说,“秀英,那天那人把醋坛子往地上一砸。里面确实掺了不少的水。我就在想,这水是咋进去的。是不是有人想故意整我们。”
  秀英没有吭声。她也不知道该说些啥。
  有林接着又问,“你确定那天那人是买了醋以后,当即开的罐?不是从家带来的坛子?会不会是那家伙自己弄了点水进去,给咱头上扣个屎盆子倒打一耙?”
  贺秀英此刻也不知怎么的,听丈夫这么一说,紧张不安了起来。她吞吞吐吐的回应道,“这……应该……应该不大可能吧。那醋坛是从店里仓库里拿出来的”
  常有林听后更加的焦愁起来,说,“哎,真是撞了鬼了...”
  看丈夫如此的烦闷,因为那坛醋的事天天都如此的焦虑,她想为他分担点苦闷,但不知该怎么去做。她苦思冥想,怎样才能让有林别钻这个牛角尖,几日前的事非要惦记着,给自己找不痛快何必呢...
  贺秀英脑子一机灵,她想了想,自己也好多天没和丈夫行恩爱之事了,他们早已上了岁数,快四十岁的人了,精力大不如从前...因此一个月也就来那么几次。是的,贺秀英准备用身体抚爱丈夫那颗焦躁烦闷的心,让他不要再去想那些令人不悦的破事...看着他每天夜里都失眠,她也跟着干着急,干脆痛痛快快的被窝里恩爱一场,出上一身汗,兴许丈夫就能美美的睡个好觉,忘却那些让人不悦的难肠事。
  她岔开话题说,羞答答的说,“好久没那个了,今晚我想给你...”虽然她已经是个三十七岁的老女人了,但是这样的羞涩之事,她还是难以言说。
  常有林明白妻子的意思,他们的确很久没有来事了...但烦闷的他哪有功夫去搞这些。
  “没那心思。”他冷冰冰的说。
  “可是我有...”
  她还没等常有林回应,贺秀英就光着身子从自己的被窝里钻到了丈夫的被窝里...常有林看妻子这般主动和饥渴,他也扛不住妻子这软绵绵身体的诱惑,两个人随即在被窝里做了恩爱之事,二十多分钟后,两个人出了满头大汗,感到一阵筋疲力尽,果然烦心事好像一下子消失殆尽,常有林随即就躺倒,不一会儿就在炕上扯起了呼噜声...
  贺秀英看丈夫这几天久违的睡着了觉,也满意的回到了自己的被窝...只不过她还没睡,她在想着一些其他的事,心神也一直得不到宁静...
  夜是如此的寂静,皎洁的月光向下投射出让人舒适的温暖。蛐蛐也跟着叫唤个不停。整个儿村子都沉睡了下去。人们带着一天的忙碌进入了各自的梦乡。不过,这样的夜晚,也经常发生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
  少安此刻还没有睡。他和秀莲点着油灯,借助着那微弱的光亮,商量着关于公社的事情。他把这几天在柳林街头看到的各种新鲜事一五一十的全部给秀莲讲了一下,让秀莲听得也是格外激动,虽说她是个本地人,可是每次她回家看父亲的时候,都是路上睡一觉直接到村上,然后就呆在村里也不往外走...贺秀莲对那种热闹场所也不感兴趣,回来就是陪陪父亲嘛,帮忙干干活嘛,又不是逛世界的...不过少安给自己讲的这些,依旧让她觉得她们的未来有了新的奔头。是的,这次山西之行,的确是没有白来,在此之前,他们两口子还不知道公社废除的事,一直以为那是国家铁了的政策,什么时候都无法动摇。
  没错,孙少安来柳林也差不多有半个多月的时间了。在这期间,他每天都会去孟门乡上去走一走,看看撤社还乡以后的新面貌,就目前来说,公社无论从那个角度上,都远远比不上乡镇管理的体制,前者死气沉沉没有一点动力,后者生机勃勃处处都是阳光。少安心想,这次回去,他无论如何都要搞出点像样的事情来才行,非要搅它个大动静,过去他不敢和公社硬碰硬,因为人家管着他们家的饭碗,管着他们的生死,现在世事变了,公社成了绳子,变成了监狱,绑着他们这些庄稼人寸步难行...他要“以下犯上”,以“农民起义”的方式砸毁这个落后的“监狱”。他想着未来的美好光景,一幅一幅画面在脑海中依次有序的呈现着...不知不觉的就进入了梦乡。
  半夜时,孙少安感觉憋了一肚子的尿。通常,他是不咋起夜的,可今天不知怎么的,他居然头一次夜里出来上茅房。
  少安迅速的披上衣服,出了门。因为晚上茅房太黑,他担心万一自己一不小心的滑了一跤,那到时候人就丢大了。因此,他特意跑到门外找了一处空地解决了一下。
  撒完尿以后,孙少安才听到了醋窑传来的隐隐约约的动静声。那声音确实很微弱,不过还是能听见的。
  少安一下子怔住了。起先,他还以为是夜猫野狗或者是耗子搞出的动静,但是,这声音确实持续不断的,而且分明就有容器碰撞的声音……此刻,孙少安立马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天哪,居然还真有人大半夜的不睡觉跑来当贼娃子,来打老丈人醋窑的主意,他心想,多亏自己这肚子里憋下的一泡尿拯救了老丈人的醋窑,他非要去看看到底是哪个胆大的,月黑风高来这当下三滥的盗贼...
  “你这个贼,我不把你逮住我就不信孙。”他自言自语道。说罢,孙少安就垫着脚,动作轻微的向那间漆黑的屋子走去。他深怕弄出什么动静打草惊蛇,里面的人大概是对这个醋窑很了解似的,才没有开灯。应该也是怕惊扰到其他人吧……
  孙少安过去以后,听到里面的声音还是没有消减。他冲着门一脚踹了上去。“哐”的一声门就开了。
  接着,就传来一声惊叫。
  少安喊到,“哪来的贼,谁给你的胆过来偷醋。”
  接着,这个在屋子里搞事情的人,吓的啥话都说不出来了。然后,迈开腿,便从后门一个劲的往出跑,还踢倒一坛醋,“砰”的一声,然后便撒了一地。紧接着牛棚里的牛,鸡圈里的鸡都窜叫起来...
  少安没想到,原来这个屋子还有后门。他紧跟着追了上去。唉,那人看样子速度远远比不起孙少安,三两下就被他给追上了……原来还是个女贼,他抓着这个女贼的头发,让她动弹不得。紧接着,黑夜里就是一阵撕扯,喊叫声。
  少安突然感觉有点不太对劲。这个声音好像很熟悉似的。
  他忙停下抓贼的手,仔细的注视了一下眼前这个人。尽管夜色黑不隆咚的,但是要是仔细看,还是能察觉到面孔的。
  天哪,孙少安只觉得脸上滚起了开水,没想到,居然会是这个人……这给了他当头一棒,让他不知如何是好。此刻,自己是无比的尴尬,恨不得想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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