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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良先生可还记得我曾说过的各地起义大军?”
“自然记得,陈胜吴广起义,开启了各地起义浪潮,起义大军中项羽独占鳌头,刘邦紧随其后。”这些事张良听过一遍之后,便记在了心里。只有掌握了世界局势,才能掌握先机。
“是的,所以我制定的新的国策也是为了提前应对各地的起义。”
张良已经详细听过了这段故事,再加上符苏在描述的时候会不自觉的以历史书上的总结式的方式叙述,所以此刻,张良一听便明白了,“刘邦是在押送徭役的路上,因为耽搁了时间怕受到连坐处罚而被迫起义。所以,废除徭役,修改秦律,这两项实施下去之后,刘邦便没有了起义的缘由和招揽军队的名义,这便将刘邦起义的苗头扼杀在萌芽期间。而陈胜吴广是因为被压迫,要反抗压迫农奴的贵族,进而反抗造成百姓民不聊生的暴秦。所以,这土地一项,便是为了陈胜吴广起义一事?”
符苏点点头,“正是。陈胜吴广起义是因为被压迫被剥削的太久了,农民看不到希望,便打算一搏。而造成这种情况的根本原因就在于土地。始皇帝曾对土地进行过改革,他让所有人登记自己的土地,然后派人丈量,承认土地私有。但是,始皇帝也没想到,他的这条政策失败了,不但没有改善民生,反而使得百姓更加艰难。因为军功封地的制度,以及贵族兼并土地,六国势力的推波助澜,导致土地全部都到了贵族手里,农民从土地的主人变成了土地的奴隶,为别人种地。”
“始皇帝的土地政策,出发点是好的,只是结果差强人意。我认为,根源就在于土地买卖。所以,我要将所有土地收归国有,并且禁止土地买卖,从根源上切断土地兼并的可能。”
或许别人听到这一番话,会觉得这个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在说什么胡话。但是张良知道,符苏是真的想这样做,而且是最有可能做到这些事的人。
“土地是民生之本,确实,如果要开拓新的大秦,必须得从土地入手。但是公子可知,将土地从那些贵族手里要回来,难如登天。再加上公子还想要开启寒门教育和寒门入仕的科举,这几项都无疑是在打压贵族的利益。而现在,掌握了大量人脉土地和钱财的贵族乃是国家的根基,一旦惹怒了贵族,所有贵族都奋起反抗的话,后果可比陈胜吴广之流的农民起义要严重的多。”张良将最根本最难的阻碍摊开来,讲给符苏听。希望他是知难而不畏,而不是不知不闻,异想天开。
符苏也没有让张良失望,他知道他在做什么,是的,他就是要推翻贵族这种资本阶级的存在,他就是要农民当家做主,三十年的社会主义教育让他根深蒂固的认为,百姓当家做主才是最好的社会状态。“其实,这些国策并不是我异想天开的想象,而是两千年后真实存在的社会现状。两千年后,没有贵族,没有地主。百姓是国家的主人,百姓甚至可以左右国家决策。所以,事实已经验证了,这些国策是确实可行的,是真的可以开创盛世的。”
张良明白了符苏的底气和坚定的决心,笑了笑,感叹道:“若是有机会,良真想去公子所说的那个世界看看。”
“穿越这个事,属于玄学,我没办法帮先生达成心愿。但是我可以,让先生在几十年后便看到这样一个繁荣富强的国家。”符苏说完,起身朝着张良深深一拜,“所以,土地一事,以及和六国贵族周旋之事,便拜托张良先生了。”
张良无奈苦笑,这可真是个千斤重担啊。但是已经上了贼船了,除了答应他还能怎么办呢?
“良定尽力而为。”
将强国十策商议了个大概,就已经月上梢头了,还是宴文问要不要拿点馒头小菜过来的时候才让符苏意识到,已经很晚了。
考虑到张良先生也已经陪他在这里坐了一下午了,也很累了。吃了晚饭便让张良先回去休息了。
宴文从下午进来添茶之后,就一直待在房间里,时不时加点茶,或者帮忙拿资料,收拾资料什么的。没事的时候就静静的坐在角落里默默的听着符苏和张良二人商量国策。
这是符苏默许的,当时张良也只是看了一眼没有多说。
毕竟宴文以后,是要做秦国第一秘书的人,所以,他要知道的和要学的东西还很多。符苏要培养他,便能听的都会让他一起听听。
宴文这些日子在符苏的鼓励下,性格也活泼了一下,不再是那个唯唯诺诺的少年了,知道符苏脾气好,而且待人和善,宴文也就渐渐胆子大了起来。
张良离开之后,宴文去帮符苏收拾桌案上的资料文件,大胆问道:“公子为何如此信任张良先生?我听说他是一个很聪明的人,公子就不担心他暗中使诈吗?而且他被公子强行请来上郡,没有生气也就罢了,竟然不过三天就归顺了公子,宴文不知道公子有什么打算,但是宴文和蒙将军的想法是一样的,担心有什么阴谋。”
符苏喝了口茶,挑眉看向故作镇定的宴文,“是蒙将军私下找过你了?”
宴文一听事情败露了,公子近侍和大臣勾结是大忌,忙放下手中的国策本子慌忙到案前跪下,“公子恕罪,蒙将军只是让奴帮忙问问,奴知错了,请公子恕罪。”
符苏轻叹一声,“起来吧,又没怪你,紧张什么。还有,不是说了吗,叫你不准在自称奴了,怎么又忘了?”
宴文悄悄抬眼看了眼符苏,发现他真的没生气,才慢腾腾的低头起身,“奴……哦,我,我知道了。以后会自称我的。”
符苏挑眉笑了笑,自言自语,“蒙将军也会迂回行事了?不错,有进步。”
宴文低着头慢慢的挪到桌案前,继续收拾桌案,就听见符苏说道:“在你们看来,张良先生不过是考虑了两日,但是在这之前,来上郡的路上那许多日,你以为张良在想什么?”
“张良先生是难得的人才,可以说是当今这世上最聪明的人之一,你觉得他会看不清形势,会不知道为什么来上郡吗?”
符苏看着宴文呆愣的样子,笑了笑,继续道:“张良先生的眼界非常人,一般人制定计划能看到之后五步或者十步,但张良先生可以看到二十步,或者三十步。因为他看到了,选孤是最明智的选择。”
给宴文讲了一下张良的厉害之处后,符苏顿了顿,语气有些怅然,“要说他会不会给我使什么绊子,想来,应当是会的。毕竟,孤已经跟他交了底,可是张良先生对于他自己还只字未提。他虽是加入了孤的阵营,却还未真心为孤。只怕是还在考察孤是不是合适的人选呢,亦或者在等待机会。”
宴文一听便着急起来,“那公子您还跟他说那么多,不应该是提防着点吗?”
符苏有心教宴文,便仔细跟他解释,“对待这样的能臣谋士,提防是没用的,反而使他与我离心,得不偿失。不如敞开来,以真心待之,说不定,也能换得张良先生真心为孤的一天。”
宴文还是不理解,紧皱着眉头,“那要不让蒙将军盯着他?”
“不可。蒙将军本来就对张良先生万分提防了,再让他盯着张良先生,那蒙将军便会认为孤不是真的信任张良先生,便会处处为难。那张良先生做起事来便会过于束缚,真心换真心便更不可能了。或者他一气之下走了,或帮反叛势力来推翻我,岂不是给自己树了个劲敌。”
收拾完桌案,符苏起身准备去里间休息,宴文也准备退下去休息了,宴文刚走到门口,身后传来符苏温和清冷的声音,“蒙将军那边孤会亲自去说,你不必管。日后,你如何待孤,便如何待张良先生。明白了吗?”
宴文忙转身跪下,回答道:“明白了。”
上郡的三月可比桑海冷得多,但此时在屋内歇息的张良,却不觉得太冷,因为他的房间里放着好几个炭盆。张良熄了烛火,侧卧在床榻上,看着炭盆里埋在碳灰下隐隐露出一点的赤红,眸色深深。
符苏站在窗前,看着天上的圆月,轻叹一声,“张良先生的考察可真是严格啊,给我出了好大一个难题呢。”
小院外的枯树上,新的枝芽已经感受到了一丝温暖,从冬日的严寒里醒了过来,悄然冒头。
是春日将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