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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瘦弱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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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方山脉东北向的末端,一条名为洛水的河流滋养着两岸的生灵。
  洛水中端西岸,有一个三四百人的小村寨,名为夏家寨。夏家寨北靠五方山脉,西临洛水,以狩猎为生。
  村寨临近中央的一处院落,院落内干净整洁,一位中年妇女正在清理院落,妇女很漂亮,面容白皙,只是她的脸上似乎有一道一直抹不去的愁容。
  此时正是初秋的季节,秋高气爽。温暖的阳光穿过晴朗的天空,照射在大地上,滋养着万物,和煦的秋风拂动着人的脸颊。
  孟月华将院落内的落叶扫至角落,放下扫把。转身走到屋前,她的脚步很轻,似乎是怕惊扰到屋内的人。
  她伸头探望一眼,发现屋内的已经醒来,于是轻柔的问道:“小落,外面的天气很好,妈妈抱你去外面晒晒太阳怎么样?”
  “好啊。”屋内的人笑着同意,他的声音很轻,很虚弱。如果不仔细听似乎都会被风带走。
  孟月华的注意力一直在他的身上,少年一点一滴的表情都不会放过。很轻易的就听到了少年的回答。
  她走进屋内,小心翼翼的抱起少年,向屋外走去。
  少年很瘦弱,苍白没有血色的皮肤下是纤毫毕现的血管和纤细的仿佛一碰就能折断的骨头,只有他的眼睛,炯炯有神,仿若夜空中的繁星一样明亮,望上一眼就会让人深陷其中。
  孟月华抱着少年来到屋外,将他放入一个特制的躺椅上,躺椅的两侧有护栏,仿佛一个大号的婴儿车。取过旁边的兽皮,盖在少年的身上,轻声的少年说道:“小落,妈妈去后院干活,你有事就喊妈妈。”
  少年轻微的点点头,仅仅是做了这点些事情,少年的眼神里已经流露出疲惫的神色。
  孟月华转过身去,泪水忍不住潸然落下。
  为什么自己的命运这么的悲惨,家破人亡,颠沛流离。逃到这个偏僻的小山村,好不容易过上了安定的生活,她的孩子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宁愿用自己的余生继续悲惨的生活下去,来唤回少年健康的成长。
  她还记得夏落生下来的时候就特别的聪慧,在别的孩子还不会爬的时候,他已经能跑了。
  只是从小他的身体就特别的不好,六七岁的时候,他的父亲想要训练他,让他比同龄人更强壮,结果每次锻炼一会就会气喘吁吁。
  从那开始,夏落的身体就一天不如一天,直至今日,已经不能下床走动,连多说几句话都会用尽力气。
  孟月华离开前院,留下夏落自己享受温暖的阳光。
  夏落闭上眼睛,感受着阳光在脸上照射,微风在身上轻拂。
  他知道自己与众不同,小的时候,他就能够感受到身体周围细微的事情,不仅仅是眼睛能看到的地方,身后等死角的部位他也能够准确的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年岁渐长,这种感知的范围也愈发扩大,甚至能够靠意识来移动物体,为此付出的代价就是他的身体越来越虚弱。现在发展到动根手指都是千难万难的事情。
  即使他不去使用这种能力,这个十几米院落中发生的事情也清晰如亲眼所见般的印在他的脑海中。他不知道怎么停止这种感知能力,只能任由其继续发展,吞噬着他的生命力。
  比如现在他闭着眼睛,就能够感受到一直淘气的松鼠爬上了院落外的一株柳树,正在向着院内眺望着。
  这只松鼠有着黄褐色的毛发,背部有三条灰色的毛发,从头顶延伸到尾部,蓬松的尾巴,整个身体毛茸茸的,十分可爱。
  因为很好奇这只松鼠,夏落忍不住用心观察了它一下。忽然,巨大的眩晕感席卷了他的脑海。
  夏落整个人都感觉到天旋地转,所有的方向感都是错乱的,脚似乎长在了头上,身上又冒出了五六只手。
  许久,他才恢复过来,细密的汗珠布满了他的全身,强烈的虚弱感充斥着他的身体,呼吸似乎都有些困难。
  夏落疲惫的睁开眼睛,他知道自己又消耗了不少精神,不知道多久能够补充回来,甚至以他现在身体状态来说,永远也不可能补回来了。
  眼前的景象吓了夏落一跳,之前在院落外树上的松鼠已经来到了夏落的身前,站在他的躺椅上,用漆黑如豆的眼睛看着他。
  夏落的父亲夏山泽是村寨的狩猎首领,他从小看到过不少活着的小动物和猛兽。但是从来没有一直动物会像眼前的这只松鼠一样,眼神中流露出这么多且复杂的仿若人一般的情感。
  疲惫、欣喜、好奇、怜惜、高兴……
  诸多的情绪都出现在一只松鼠的眼中。
  最后松鼠眼中诸多的情绪都敛去,它深深的望了夏落一眼,转身离开,转眼间便出了院落,消失不见踪影。
  但是夏落仿佛看懂了松鼠离开前的那一眼的内容,它在告诉夏落,不要慌,坚持住,它会治好他。
  不知为何,夏落的心底忽然安定了下来,一直隐藏在心底深处的恐惧都消散许多。
  虽然夏落一直在父母面前,显得很阳光,温和。但是他只是一个十四的少年,心底也会害怕,恐惧,夏落只是一个十四岁的少年,他也想向其他同龄人一样跑着,跳着。
  甚至在父亲的威逼下每日辛苦的锻炼着。但是事实是他只能够每日躺在这里,连动根手指都十分费力。还要强颜欢笑,只为让已经很痛苦的父母能够少些悲伤。
  现在一只莫名出现的小松鼠居然给了他从未有过的动力,让他从未如此的相信过自己能够好起来。
  在夏落憧憬着美好的未来的时候,他的父亲夏山泽正在为眼前的事情而烦心。夏山泽身形壮硕,坐在那里仿佛一座小山。
  夏家寨由夏姓组成,寨子里七八成的人都姓夏,族长自然也是夏姓的老者,现任的族长是夏山泽的大伯。
  天方大陆强者为尊,实力强大的人不管在哪里都会有足够的话语权。夏山泽是夏家寨狩猎队的首领,也是村寨中实力最强大的人,有些时候他的话比族长还要好使。
  夏家寨的人们敬畏他,爱戴他。他的家事自然也不再是他自己的事情。
  今天夏天豪就是为了这件事来找他谈话的,从夏山泽成为狩猎首领后,这种谈话已经不下十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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