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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初二,离大将军之死正好十五日,大散关传来急报,董卓亲率五千飞鸦骑驰入关中,往洛阳而来。
不需十日,飞鸦骑可就要到了。
朝野上下震惊。昔日平河之变,十常侍已死六七,尚余几位宦官常侍因平日与何太后交好,被桂宫出面保了下来。
宫里宫外传言四起,大将军何进死于十常侍的秘密刺杀,陇西董卓是大将军一手提拔上来的武官,此次带兵入京就是为了肃清十常侍,为大将军报仇。
一大清晨,宫里的宦官们就聚集在桂宫何太后的殿外,哀声遍野,声泪俱下,希求太后出面庇佑。
何太后刚为了皇帝苏醒的事儿安心了几天,这会儿被吵得头痛欲裂,让宫女放他们进来。
“太后救救我等,太后救救我等……”
一个小宫女轻轻揉着太后的太阳穴缓解她的头痛,太后慵懒道:“不急,不许着急,慢慢说来哀家听,你们这一个抢着另一个的,哀家听不分清。张让,你先说。”
名叫张让的宦官匍匐爬到何太后脚边,边哭边道:“太后,太后,救救老奴,救救我等,如今宫中已传疯了,陇西董卓一入京将会屠杀未央宫中所有的宦官,太后,我等虽为十常侍,向来只在宫中尽心尽力服侍天子,从不干涉朝政,老奴冤枉,老奴不想死,太后您看看他们,有的只是刚刚净身的瓜娃子,他们和老奴一样,都不想死啊,故而冒死惊扰太后。”
太后道:“张让,是谁告诉尔等这些的?董卓入京,是有哀家的懿旨,是有大将军生前的亲笔手令,他是来襄助何氏的。”
张让抬起头,两行泪水挂在脸上,道:“太后,可如今宫里宫外人人都在传,传的有鼻子有眼的,可谓人人自危,老奴不得不信啊。”
太后道:“你等放心,只要哀家在一日,你们就有一天的好日子可以过活,难不成,这天下还能不姓刘不成?”
何太后不知道的是,她这无心之语,结果还真就一语成谶,自董卓一入京始,王朝大乱。
何太后极有耐心,渐渐宽慰住了宫里这些老宦官和小宦官的心,让他们各自回去,好生服侍主子们。
“去传太子来。”何太后道。
过了约摸一炷香的工夫,太子与伴读史渺匆匆赶到桂宫殿外。史渺跑的虽然累,却一脸春风得意。
他终于熬出了头。想当初,太子方才十岁,他奉旨至东宫为太子伴读,至此以后,步步跟随太子左右,尽心尽力。如今太子终于监国,国事裁决事事皆依仗于他,位列三公,只是迟早之事。
“孙儿向太后请安。”太子刘辨躬身道。
汉朝以德行立天下,长者坐,幼者立,哪怕身份再尊贵。太子道:“太后传孙儿来,有何训教?”
太后道:“哀家听闻,董卓入关了?”
太子颔首,道:“孙儿也是昨夜得到急报。董卓有大将军亲笔手令,大散关的守卫也是依令放行。”
“平河之变时,董卓得令之后却在关外徘徊数日,上奏大将军说春雨泥泞,道伤马骑,早不入关,晚不入关……”太后道:“偏偏在这个时候入关,太子不觉得甚是奇怪吗?”
得到董卓入关急报之后,太子同样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故询问史渺。史渺认为此时该静观其变。
灵帝苏醒,太子监国,西园军终于得以解除原地圈禁之令。西园军原主帅骞硕已在平河之变中死去,太子刘辨以执金吾袁逢之子袁绍暂领西园军主帅一职。
袁绍领西园军是朝中老臣的联名推举,他本就是西园新军的中军校尉,西园八校尉之一。
另有汝南袁氏在暗中推波助澜,太子也不是不见其草蛇灰线。奈何如董重所言,自己刚领国事,才发现手中根本无将可用。
好在汝南袁氏曾站在了大将军身后,这足以让太子稍稍松口气,只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袁氏布局军中。
太子答道:“孙儿也觉得奇怪,最初是认为董卓带兵驰骋关中是否怀有异心,可是据散关守备来报,董卓手执大将军令,只领五千凉州兵入关,此等数量的兵力也是遵令而行,可见董卓又似乎没有异心。”
“这么说来,董卓是真的一心来襄助何氏的了?”何太后看向史渺,道:“史大人,你有何想法?”
史渺道:“回太后,臣以为,朝中大事眼下已定,皇帝初愈,太子监国,如今太子手握西园新军与禁军两支兵马,共计两万余。即使董卓来京有异心,也不足为惧。”
太子道:“孙儿采信史伴读的判断,董卓可不傻,朝中大事都已成定局,董卓不效忠于孙儿,又能选择谁呢?”
太后觉得太子刘辨说的在理,又垂询了这几日朝中发生的几件国事,太子一一作答,看得出来,何太后还是颇为满意。
相比较更爱玩乐嬉戏、宠爱十常侍的灵帝刘宏,孙儿刘辨更醉心于打理朝政,这是好事一桩。
大汉王朝历经质帝、恒帝、灵帝三朝,整个王朝如同大病一场,而且来的突然,短短数十年间,大汉王朝已千疮百孔,天下九州烽烟连绵,只是苦了这个孩子,方才及冠之年,就要挑起中兴王朝的重担。
自古一代帝王的中兴之路,都可谓是一路风雨兼程。
想到此处,太后心中有些伤感,道:“这几日,孙儿一定很辛苦吧。”多年来,太后对刘辨一直以太子相称,无它,她也是一名女强人,一步步走来,走上这个王朝的巅峰,脚下也是血迹斑斑,可这就是生于皇家的命运。
对于皇家诸子,她是太后,她的手,可以决定帝国未来的君主,所以,她不可以对任何一子有私心可言。
因此,先帝恒帝十分信任她,帝位由她的儿子继承。如今马上继承帝位的是她的孙子,何氏一族,将会是王朝最荣耀的门第。
太子鼻子一酸,道:“孙儿顶得住,父皇伤重,太后连日坐卧不安,整个人憔悴不已,孙儿无甚他法,应当为太后分忧。”
太后微微颔首,背后的小宫女一直为太后按摩头上穴位和松肩,微晌,太后呼噜声起。
何太后睡着了。
太子让小宫女继续按摩,并示意另一个宫女轻轻地为太后盖上薄被,虽然天气是越来越暖和,可这会儿日头还是上午,别冻个风寒。
……
李鸣第一天入职大司农。
大司农曹嵩和李鸣早就熟悉,面上甚是欢喜,道:“双玉,早就跟你说过了吧,老夫这双眼睛可从没有看错人,昔日老夫说要将你从凉州带回京城,因为这里有更大更适合你的天地,当时你还不为所动哩。”
“多谢大司农抬爱。”李鸣拱手道:“双玉心中甚是感激大人,如不是大司农,华佗老爷子也不会把我从天牢放出来,或许双玉这会儿已经成了刀下鬼。”
曹嵩笑而不语。
李鸣道:“大司农其实看走眼了一个人。”
“哦?”曹嵩问道:“看错何人?”
“就是大司农的长子,曹操。”李鸣道:“大司农还记得白塔寺佛图澄的八字谶语吗,吉利德子,封相得王。”
大司农看着李鸣,道:“你是说佛图澄的谶语不是指曹德?”
李鸣道:“大司农没有发现吗,可在双玉看来,大司农的几个儿子之中,将来能够封相得王的一定会是大司农的长子。”
“曹操这个混账小子……”曹嵩看的出来,李鸣不是说笑:“吾儿曹操昨日已向太子上书辞行,太子已经应允玄德离京。”
李鸣不禁感叹道:“放走曹兄,看来太子日后终会被伴读史渺所误。”
曹嵩神情一怔,道:“双玉此语决计不可传入东宫耳中,常言道,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依,东宫伴读史渺器量狭小,难容他人,太子能放吾儿离京,说不定也是幸事。”
李鸣道:“这是自然,在下也只是一时感慨而已。”
曹嵩道:“双玉腹中有麒麟之才,史渺乃一介文人,见识岂能与你相比?双玉既是东宫简拔的属官,日后应尽心辅佐太子才是。”
“大司农过奖了。”李鸣道:“小子我无心争斗,却不知为何总成为别人的绊脚石,这几日我也在闭门思过。”
“闭门思过?”曹嵩赫然一笑,道:“那思出有什么过错没有?”
“自然有的。”李鸣苦恼道:“想来想去,我想到了,我这个人,太过于老实了。”
曹嵩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这个兄台是怎么闭门思过的,怎么最后还思出自己的优点来了呢,曹嵩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当今朝局瞬息万变,老实人的这种性格平日里是优点,放在眼下确实是……不能说是过错,只能说是短板而已。”
李鸣道:“大司农,你掌管大汉财政,说你比天子还要富有那也并非一句虚言,用我家乡的话说,你就是福布斯排行榜上第一名。”
“福……布斯?”曹嵩听了疑惑不已:“排行榜?”
“哦,在下意思就是说大司农的身家,一定是天下首富。”李鸣笑道:“在下所言非虚吧。”
曹嵩颔首笑道:“大汉朝比老夫有钱的,要是我说有,估计也没人相信,按说呢四海九州皆为皇帝所有,可皇帝当着当着,最后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有多少钱,恰巧,老夫这颗脑袋里清清楚楚记着呢,姑且老夫就认下双玉口中的这个福……布斯排行榜第一名吧。”
李鸣道:“现在有一个问题,迫切地想要请教大司农。”
“双玉请讲。”
“我有八百万两银,如何让它快速膨胀一百八十万两,或八千万两。”财不外漏,李鸣压低说话声,唯恐旁人听到:“就是赚钱的秘诀。我对当多大的官没兴趣,不过对挣多少钱很有兴趣。”
“士农工商,商为贱业。”曹嵩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半晌才道:“以双玉之才,不愿出仕,而是选择从业贱商?”
李鸣也不敢置信地看着曹嵩:“怎么的,大司农,你觉得特有钱不是件好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