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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你方唱罢我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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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樱今日格外的忙碌,前脚接待了二郎君夫妇,还没坐热,后脚又迎来了老管事阿油。说来奇怪,老人家待人最是和善不过,却在府里头最具威严,除了自小随侍落老爷的缘故,更因他忠心护主,且处事公道,便连两位郎君见了老管事都是客客气气的。在落府里,像若樱这样敬重老管事的下人更是不在少数,何况今天的阿油管事与胡郎中简单地聊了回子话,便向她传达了擢升二等女侍的好消息。若樱骤闻喜讯,真像个喝醉了一般,好半天才缓过神来,待老管事已然走远才反应过来,自己竟连茶水也未给人家倒上一杯。
  待目送了阿油老管事之后,气儿还未喘匀的若樱又开始了忙碌,只因落师韬这里又不消停,睡一阵醒一阵,小嘴里不时念叨着“中奖啊”、“老板啊”这些谁也听不懂的话,竟似惊愕缠绕,作了梦魇,看着实在让人揪心。若不是热巾帕子敷了之后明显好转,按照若樱的逻辑,说不得还要请个神人到院里跳上一段“驱傩”,煞一煞邪祟的威风才能罢休。
  忙活了大半日,见小主人睡得正香甜,若樱便吩咐了小厮女婢守在外间,想着趁这工夫赶紧吃点东西祭一祭自己的五脏庙。不料想,才刚掀起配了铁器的厚重软帘,远远地便瞧见渠妈妈引着杨氏进了院门,身后还跟着两个娇俏的小婢。破天荒啊,破天荒,谁能想到,平日里目无余子的杨大娘子,今日头一遭地踏入了小郎君的院子。这个消息恐怕比落师韬死里还生更要来得猛烈,只把若樱唬得手足无措,原本爽利的性子,此刻竟连一句整话也说不利索。
  好不容易,若樱才回过神来,慌忙见礼,结结巴巴得说道:“婢子……婢子见过大娘子。”
  杨氏却只抬了抬眼皮,问道:“你就是若樱?”
  若樱低头颔首:“正是婢子,大娘子请吩咐。”
  杨氏十分满意对方的敬畏,点了点头却未说话。若樱不知就里,傻乎乎地站在院里,正思考要不要带他们到会客的西屋。却见渠妈妈已自行引着众婢子飘也似向正房走去,沿路竟是没有发出半点声响,若樱不禁佩服大娘子的调教。接着,掀帘子,推门子,搀主子,一整个动作在若樱惊艳的目光下,被几个婢子演绎地行云流水般默契十足。不禁让她联想到自己院里的小厮与女婢,唉,不提也罢。
  杨氏也不等人侍奉,便自行矮身坐下,有些岁月痕迹的桌椅离着落师韬的矮足木床还有些距离,只瞥了一眼,淡淡问道:“小郎君可好些了。”
  “回……回大娘子,瞧着,比前两日好些了,还有些烧热,刚才又说了回子梦话,想来是累了,便又,便又睡着了。”若樱绞着手帕,低声答道。
  “嗯,好生伺候也就是了”,说着杨氏便起身离去。
  所谓“居移气,养移体”,就是这个道理。杨氏若是多费唇舌反倒落了下乘,只需一个眼神,一个语气,就可以释放出超越语言的攻击力。这种高位者惯使的小伎俩,产生了立竿见影的效果。若樱与众人登时像入了一个高级仆从培训班,不仅齐刷刷地一道称是,还颇有秩序随在大娘子后。
  将将送到门口,杨氏忽又停了身形,轻声道:“对了,若是问诊,用药需要银钱,渠妈妈早已打了招呼,自去账房支取即可。”
  若樱一听,立时喜道:“是,婢子替小郎君谢过大娘子。”
  渠妈妈瞧着却有些不乐意,这毫不遮掩地快乐倒像我们大娘子欠了你家银子,今日总算松了口风还钱一般,于是重重咳了一声。若樱心知自己刚刚有些行止失度,赶紧低头作忏悔状。杨氏倒是没当回子事,这倒不是她大发善心,只因落家让她低看一眼的头一桩事就是下人的调教,若这屋里的仆婢进退得济,行礼有法,倒显不出她那屋人的高明了。
  然而,这世间一切的荣耀与耻辱,都免不了一个参照。惟有杨氏这种生在当朝一等世家的洪桐杨氏相比,落家才会显得有些不够看,可在昭馀郡当地,落家的地位却是实打实的屹立不倒。
  说到昭馀郡,因“昭馀祁泽薮”而得名,坐落于祁州的最硕大的谷地。肥沃的土壤,平坦的地势,孕育了落家屹立朝堂的根基。早在千年之前,落家的先祖落奚大夫受到当时的君主封赏,以此地作为食邑,进而开创出了“首开第康庄之衢,高门大屋,簪缨世胄”的昭馀第一世家。
  沿着辉煌的印记向上攀援,落老爷像他所有的宗祖一样,继承了这份骄傲,也为自己套上了沉重的枷锁。在昭馀郡的人看来,上千年的时间,王朝也好,皇帝也罢,接连换了多少茬,只有落家还在延续着“世代簪缨”的传说。可是,落老爷心里显然没有这样的乐观,每次想到自己的三个儿子,落老爷都像泄了气的皮球。
  落老爷英雄半世,以弱冠之年继承家主之位,一路披荆斩棘,将整个昭馀郡把持的风雨不透不说,家族势力甚至扩张至整个祁州。更何况还有个出息的兄弟,游走于京畿朝堂,内外呼应下,落家身边倒也笼络了不少青年才俊。颇有些戏剧性的变数是,随着落老爷的日渐老迈,到了考虑宗族传承的时候,不想却一脚踏入了英雄气短的窘境。根源还是自己的嫡长子落师吾,不出意外,他将是家族理所当然的继承者。奈何,落师吾才不配位,以他的能力若是安分守己,只需维持现状,倒还能护持落家周全过渡,可落师吾偏是个志大才疏的主,惟其如此,反倒容易害了落家。
  落家隐匿的危机正如这凛冽的朔风,一阵寒过一阵。落师吾此刻恰好相反,他对于安在自己头上“始作俑者”的帽子浑然不知,反而沉浸在忙碌的家族庶务中乐此不疲。岁末年终,落家最为繁忙的时候,落师吾最为享受,在他看来,身为嫡长子,早日接过父亲的担子才是真理,才叫个责无旁贷。因此,接连几日,他的书房都是门庭若市,依附落家的各方势力,官场盟友的书信沟通,你来我往的,真真好不热闹。这不,昨天睡得太晚,落师吾甚至索性歇在了书房。一大早学者父亲打了一套活动筋骨的养生术,就又投入到了今日分量的忙碌。
  落师闲夫妇探望韬哥儿的消息,落师吾当然知道。短暂的慌张过后,落师吾轻轻呷了一口“君山银针”,借着茶杯里如同银刀直立的旗芽,他在甘醇的清香中迅速地冷静下来。在仔细分析了自己兄弟的微末伎俩后,落师吾决定搬出大娘子这座大山。然而,令他颇感意外的是,原本以为又要费一番唇舌才能请得动的杨氏,竟然先行一步,去了落师韬的院子。落师吾站在院里,远远地看着自己夫人袅娜款动的背影,第一次生出了“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妻也”的感慨。
  他不禁看了一眼悬在书房白壁的一幅手书,“森森如千丈之松,虽磊砢有节目,施之大厦,终有栋梁之用也”,这是他八岁那年,落老爷亲自写来勉励他的。然而成年之后,他渐渐明白了父亲的真正用意。这哪里是对自己的勉励,这分明是父亲的一种自我安慰。于是,他拼命的想用证明自己的方式去反抗父亲对他的失望,让所有人知道自己不仅是栋梁之材,更渴望父亲明白他落大郎才是家族将来的擎天玉柱。
  落师吾正沉浸在梦想达成的虚妄当中,不想,大娘子一众又风也似的杀了回来。这探望韬哥儿的时间之短,甚至让他产生了误判,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眼花了,这杨氏。心里越这么想就越是不安,落师吾再也坐不住了,不找自己婆姨问个究竟可还行。于是,落家大郎如同踩着风火轮一般杀向了杨氏。
  刚进屋子,落师吾看见渠妈妈也在,当着下人的面,他倒是不好立刻发作,便立时站住了身子。渠妈妈见机得快,给二人各斟了一杯茶,便寻机退了出去。
  落师吾看了一眼床头新置的矮童木雕,出口讽刺道:“拜夫人所赐,我那阿弟险死还生,你还在这摆弄这些劳什子,夫人倒真是好兴致啊。”
  杨氏却也不恼,轻嘬了一口茶,笑道:“好说,好说。”
  落师吾感觉自己的责问是打在了棉花上,顿时怒不可遏,大声道:“如今我才明白,阿爷总也瞧不上我,敢情是摊上你这薄情寡义的婆姨。他老人家若能把府里的钥匙交出来才怪呢。”
  杨氏一听,回呛道:“哦,郎君未免太看得起我了。莫非,你如今功不成,名不就,只混了个从四品下的别驾,难不成也是妾的罪过?”
  落师吾被戳到了痛楚,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握拳道:“休要胡搅蛮缠,韬哥儿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老二家的一早便过去探望了一番,便是做点面子功夫,你这当大嫂的不应该跑这一趟吗?这可好,一来一去的竟是连两盏茶的功夫都不到。我只问你,非得落个薄情的名声,非得活成个笑话,你才满意吗?”
  “笑话?我早就成了笑话,又何至于等到今天!好教你这嫡长子知道,外人当着面敬着叫我一声大娘子,扭头便喊我作‘杨管事’。想我堂堂洪桐杨氏女,竟像那使唤丫头一般,开个府库还要跑到公公那里请钥匙。便连孟孙家的‘降阶礼’还要带上赵氏,公公的意思再明白不过,这摆明了要重用老二,你还有心在我这里跟没事人一样和我说嘴,与其钻营那个野种,倒不如想想咱们大宗的处境吧!”
  “若不是你失心疯,遣那两个婆子过去,我怎会在阿爷面前失了势。你还道打几板子,罚点月钱就当是交代了,我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他们回不来了!阿爷亲自发落就是在敲打你我!你这蠢妇!”
  夫妇俩你一句我一句的互不相让,渠妈妈也被唬得一时不敢进去,急得在院里转来转去。过了好一阵,就见落师吾猛地推门而出,头也不回地走去书房。
  渠妈妈一进屋子,大娘子正伏在桌子上痛哭,心里也是一叹,上前为她抚着她的后背,轻声劝道:“大娘子,老婆子有几句掏心窝子的话,不知当不当讲。”杨氏只是一抽一抽,没有出言反对。
  “夫人自小是个主意大的,处处都想争尖冒头,不想让人瞧矮了半分。”渠妈妈见大娘子不再动弹,想来是听了进去,便继续说道:“大郎君虽直朴了些,可那话说的却没错,只怕这次老爷确实恼了您了。小郎君再不得宠,也是落家的子孙,夫人心里不喜,面子上却还要过得去,不为别的,大郎君失了颜面,于您于两个哥儿又有什么好处呢?莫忘了临出门子前老夫人的叮嘱“气是无名火,忍是敌灾星。但留方寸地,留与子孙耕”,这夫妻之道,过刚者易折,善柔者才不败。不为别的,只为了咱们哥儿的前程啊。”
  渠妈妈说得动容,也不知那杨氏是累了还是真的听了进去,渐渐也止住了哭声。渠妈妈趁热打铁,说到最后,愣是讲了许多杨氏娘家的诸多秘隐,只把个大娘子听得眼神越发明亮,摸了一把眼泪,说道:“妈妈是个好的,我也不是个不知好歹的。妈妈且睁大眼睛看着,左右不会让那起子腌臜贱种称心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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