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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李亦被李承道拉出太极宫后,很是见是一番长安风流之地。正当二人进那鱼龙混杂的西市之时,不知被从何处而降的内侍之人抓回了宫。
当然在宫门前李亦直接被等待多时的高辰带出了城,至于李承道,谁管他呢。
现在的李亦跟着高辰头奔了楼观道的掌门人岐晖师兄,暂住于宗圣宫内。据说岐晖师兄曾经慧眼识珠,目光灼灼,于微末之时识英雄,一眼看出那唐国公久非池中物,深与结交,加之倾尽全观之财力物力资助李渊起兵。再加上现在的李唐皇室以孝治天下,遵奉道家祖师爷老子他老人家为祖顺便封了帝号,让李亦这个业余的道士真是与有荣焉。
于是在这绵连二百余里的终南山上耸立的宗圣宫也愈加恢弘壮丽,站于三清祖师殿前的李亦戚戚然,果然有钱确实任性。
‘师叔祖,你怎么在这里?’十三四岁的小道上一脸惊讶的把李亦从祖师殿牵了出来。‘师叔祖,您今天不画画吗’待到那无人处,小小少年半蹲下身来,认真的看着李亦说道。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李亦觉得眼前这小屁孩想的是‘乖!一边玩去。大人现在没空。’
‘不画。’李亦摇摇头,把刚刚那想法从脑袋里甩出。
‘师叔祖,今天有贵人来访。我带您去说经台如何?’
‘好。’思索片刻之后,李亦想到这几日宗圣看的差不多了,也该见见终南山百里之胜景。
‘那小师叔祖能不能给玄鹤画幅画?’想来尚是面皮薄的缘故,小道士玄鹤有些羞涩。
‘好。’此时尚且是高冷风范的李亦爽快的同意了。
‘谢谢小师叔祖!’听到自己的愿望即将实现,玄鹤小朋友激动的一口吧唧的亲到了李亦的脸上。
李亦嫌弃的用道袍袖子擦了去。‘咱们赶快去吧。’说着玄鹤小同学一点也没见外的拉着李亦跑了。
‘不孝子孙。’自恃辈分的李亦如是想到。‘还是算了吧。看着你孝敬了你师叔祖一套衣服的分上,师叔祖不和你一般计较。’当日岐晖与紫阳真人有半师之宜,高辰唤岐晖师兄,于是李亦也跟着喊师兄。自然了,作为岐晖师兄大弟子的弟子的玄鹤喊李亦师叔祖也就没毛病了。
当山上来了个比自己小的娃娃时,玄鹤时开心的;但是当知道这个比自己小娃娃是自己祖师辈时,玄鹤的内心时崩溃的。对李亦来说,这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没下山前,自己就是最小的,这下了山也没影响不是吗?
装嫩什么的,没有丝毫心里压力。你们这群古人可是比小爷大一千多岁呢。于是作为终南山的小娃娃李亦的衣服,自然是前最小娃娃玄鹤贡献出来的喽。
穿着杏黄色道袍,扎着包包头,简直萌得不行。再加上那已经被染得带了几分暗紫色的发丝,李亦可耻的开始了终南山上骗吃骗喝的行径。
‘师叔祖,我这样行吗?’不远处松柏之下拿着拂尘玄鹤不时的问一声。
‘行。’不想搭理着多动症少年的李亦随口应了一声,低头继续手上的画。
嗯。脸长的还算周正,没有麻子,也没有胎记。四肢健全,不是瘸子,也不驼背。身体素质挺好,抱着自己跑了二里地脸不红气不喘的。基本算是个健全人。以上是李亦对玄鹤小徒孙的评价。
‘过来这里。’李亦示意玄鹤到自己身边来。
‘这么快!小师叔祖画好了?’兴奋的玄鹤。
‘没呢。轮廓差不多了。’李亦笑道。轮廓差画完,模特就不必在那一直站着了。至于五官什么的,随缘画吧。
在楼观台,有历经千年蓊郁青翠、苍劲挺拔的古柏,被尊称为“楼观九老”。其中还有一棵树传为老子当年系牛所用,被称为“系牛柏”。坐于树下的李亦摸了摸老子曾栓过牛的树,看那山脉远景。
‘师叔祖。要吃点吗?’玄鹤自袖中小心翼翼的拿出几颗糖状物。
看着他的表现,李亦也知在大唐甘甜之物不菲的价格。作为楼观派首座弟子的大弟子,玄鹤能吃到糖的次数也不多。‘你若喜欢,以后师叔祖可以让你吃个够。’看眼前少年,李亦说道。
也许是环境真的决定人的性格。玄鹤与李承道年纪相差无几,前者尚且是赤子之心,单纯的可爱;而后者,李亦觉得那温润如玉的少年不愧是东宫世子吗?
‘骗子。’玄鹤不信。
‘拉钩上吊,骗你是小狗。’李亦用自己那沾满碳灰的手拉着玄鹤说道,顺便将炭灰锴在他道袍上。
‘小道士在画什么呢?’在玄鹤准备欺师灭祖之时,一个温柔的女声响起。
‘夫人有礼。’本是坐于玄鹤立刻拉着同样坐地的李亦,对那美丽夫人说道。
‘姐姐,你看那小娃娃。’李亦抬眼望去另一个贵气天成女子向自己这个方向指来。
‘小姐姐真漂亮。’李亦对眼前这妇人打扮的两个小姐姐赞道。可惜年纪轻轻都嫁人了。不知道哪家的猪拱倒这两颗白菜!
‘过来。’先前说话的美丽女子向李亦招手道,正在发呆的李亦被玄鹤推向前去。
‘你叫什么?’
‘玉决。’不知所措的李亦睁开大大的眼睛对那女子,说出自己的道号。在阳光的映照下,李亦那深蓝色眼眸伞伞发光,愈加显得本人软糯可欺。
‘想必是岐道长的弟子的高徒。’那贵气女子猜想道。
‘不!他是岐道长的师弟!’玄鹤在内心暗道。
‘可是?’见李亦还在发呆时,那美丽女子问道。
‘下山游历,与师兄暂住宗圣宫。’李亦说道。
‘嗯。这画可否一观。’虽是问句,但那美丽女子的语气却不容得李亦反驳,李亦手中的画直接被拿出。
‘倒也形象。’看了看李亦的素描,再抬头看了眼站在身旁的玄鹤,赞道。
‘可否为本夫人也画一幅。’那气质贵气的女子问道。
‘小姐姐,请坐。’李亦示意她坐于那一旁的坐席之上。
‘妹妹。’似有几分嗔怪。
‘无妨。您可做于另一侧,小道慢慢画。’李亦拿出炭笔说道。
晚秋的风已带了几分寒意,坐于室外的两人难免有些瑟瑟。李亦用手中的炭笔,竭力描摹眼前之人的美丽。站于李亦身侧的玄鹤,不时的给李亦递些工具。
而此时的宗圣宫景阳楼内,岐晖带着众弟子陪着代表皇帝李渊前来进香的秦王殿下喝茶。
‘殿下,请。’分宾主而坐的岐晖为李世民奉茶,余下众弟子具侍立于身侧。
‘请。’代替父皇前来宗圣宫进香的李世民并未托大。一来岐晖德高望重,当年曾经资助自家晋阳起兵;二来也是想争取争取道家,当年少林武僧救秦王,自己得了佛家自然与之相对立的道教,李世民真是没什么自信,人家能支持自己。当然即使不能交好,也不能了恶了关系。
至于道教祖师爷是自家祖先李世民都并未当真,不过一笑谈罢了,愚弄那世人了,顺便堵了那群自视甚高世家人的嘴。
‘前些日紫阳真人高徒与本王一起还京,曾与本王一见如故。不知本王可否一见。’皇命也宣了,寒暄已过。此时的李世民突然想到自己带回来的李亦与高辰师兄弟二人了。
‘二位师弟游览山景,此时并未在观中。’岐晖沉吟片刻说道。
‘甚为遗憾。’李世民捧起茶盏可惜道。
‘二位师弟不日将前往长安面见圣人,到时殿下自会相见。’圣人的师弟,不知秦王殿下如何称呼。岐晖摸了摸了自己的胡须说道。
‘甚好,甚好。’
‘二位师弟医术高超,深得孙师叔赞扬。孙师叔打算将其留在终南山教导。’岐晖想到了当日孙思邈的赞扬说道。
‘孙神医也在山上?’李世民甚是惊讶。
孙思邈向来云游天下,难觅其踪迹,不想居然就在终南山上。
‘孙师叔隐居终南山中,只是云深难觅其居出。’终南山为秦岭主峰,连绵千里,一人进山,恍若沧海之水。确实可知而不可寻了。
‘还是随缘而归。’岐晖不愧老神在在的说道。
那边老狐狸岐晖与李世民打着太极(当然太极还没出世,但不妨碍广大人民群众深得其中精华),这边李亦认真的为两个小姐姐画着素描。
‘他日若有缘相见,小道可为二位姑娘....夫人作一幅彩画。此番献丑了。’李亦及时改口,又用那满是炭灰的手抹去额头上的汗渍。
‘不知这缘分何日能至?’那被称为姐姐的美丽女子若有所思的说道,又拿出帕子想为李亦拭去额间汗迹。
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李亦连连后退,‘终是有别。’向来不习惯与陌生人肢体接触,能做的只是躲到玄鹤身后。
‘终是有别?男女有别?’那女子笑道。
‘姐姐。这小道士不是把你我二人当作那登徒子了吧。’那气质不凡的女子打趣道。‘啧啧,想不到居然有这一日。’
‘小道非是此意。小道只是不习惯罢了。’李亦百口莫辩,只好推了一下身侧的大傻子玄鹤。
‘师叔祖自幼生于深山,不奈与人接触。请二位夫人见谅。’尚且纯情的小道士,也不好狡辩。
‘你说这娃娃是你师叔祖?’这下引来众人惊讶。
‘既然是人家的师叔祖还躲到徒孙身后?’有人打趣道。
‘师叔祖尚且年幼,小道应该的。’玄鹤护崽的将李亦拉进自己身侧。倒是一番兄友弟恭的景象,只是再联系倒二人相差的辈分。
这般动作不仅引来的那二位女子以及从人的大笑,甚至是总圣宫内的侍卫也跟着大笑。
如果是忽略李亦与玄鹤糟糕的心情的话,尤其是玄鹤的,倒也是岁月静好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