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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和十二年秋末冬初,正值寒食冬节。
南方天空一天煞星自东北向西南滑落,《大衍》上记载,凡见此一落之人,命中之劫不久矣。
梵天寺外竹林小道上,两名年轻人正并肩而行,望之纷纷叹气。
“乐天,对不起。”个头略高的那位率先发话,但他却始终将目光垂于地上,并不看与他同行之人。
“切——!大师兄居然也会给人认错,真俗!”年纪略小的那位撇撇嘴,目光飘向别处。
忽然,觉空停住脚步,一个翻身紧紧抓住陆长鸣的双肩,惹得他直喊疼,然后跪在了陆长鸣面前,喘着气,似有万千话语塞在胸口。
“你这是做什么?!”
“我。。。我知道现在无论做什么都来不及了,大错已铸,我想替你去受罚!”说出最后一句话时,觉空抬起双眼诚挚地凝视着陆长鸣,那样深邃的双眸,任神仙都要被感动三分。
也许是一时激动,陆长鸣双唇微微颤动却说不出话,只是用一双目光不解地询问着“你疯了吗”。
“我陆长鸣一人做事一人当,无须任何人代我受过!”陆长鸣一字一顿含泪悲愤道,说完迅速抽身离去,任凭觉空在后面嘶喊也下定决心不再回头。
第二日,玉玑山梵天寺震惊古今的九幽血狱之刑即将施行,只是没有人想到犯下滔天禁忌的竟会是这个生于佛门长于佛门几乎与佛门血肉相连的顽皮稚子,又或许也并不奇怪,很早就有人说过,陆长鸣是个逆鳞,他的心底里埋着很深的戾气,总有一天会叛出佛门,而十六岁,恰好是一个不早也不晚的年纪。然而佛门如海,戒规如山,若真是出了这样一个恶徒,寺院的门楣也得跟着暗淡许多,所以师父们告诫周边弟子不得声张,正如俗语曰家丑不可外扬,可纸依然包不住火,出了这样的大事少不了会有那么几个弟子喜欢多嘴几句,不多时消息便传遍了山下,沸沸扬扬,百姓们看热闹的看热闹,路过的路过,一时竟把梵天寺里里外外围了个水泄不通。
但佛门终究可畏,百姓也只敢在甘露戒坛院门外止步,从那里看去,甘露戒坛就和一个小型纺织机一般大小,戒坛上的人也就似蚂蟥大小。
不久,一个醒目的白点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陆长鸣身着白衣,披发跣足,一步步登上玉阶,向着那口冰冷的大钟靠近。他双眼垂地,看不出丝毫恐惧,只浸润着一抹幽幽平淡的光,这是他有生以来为数不多最平静的一回,另一回也许就是在悬崖上悟道的时候了吧。
人群中顿时物议沸然。
此时的观音殿外,一名年轻弟子踏着杂乱无章的步子发足朝殿内奔来。
“大长老——!求您救救乐天吧——!”那名弟子一将前身探进殿内便呐喊道。
常远长老停止捻动手中佛珠,睁开慧眼向身后望去,平静的目光不由一惊,他认出眼前这个双眼红肿茫然失态的弟子便是道一师父常常夸夸而谈的梵天寺之明珠觉空,他又怎会不知觉空此时来找他所为何事,原本微微伸出的想要抚慰的手又轻轻收了回来。
“这个忙,老衲帮不了你。”常远长老转身背向觉空,轻咬嘴唇道。
“长老——!乐天自幼在您膝下长大,他的秉性脾气没有人比您更了解了,除了平时胡闹玩耍外,他又何曾在大事上面犯过错?!即便是这次,他也是为了医治弟子的腿疾才会身涉险境,佛祖难道能眼睁睁看着像他这样有着侠肝义胆热血衷肠的孩子白白去送死吗?!求大长老救救乐天吧!”觉空一边说着一边把头在地板上磕得直响。
常远长老的目光微微闪动了几下,欲开口却又将嘴里的话咽了回去。
“此事因我而起,如若连大长老也不肯原谅乐天,那就让觉空代之受过吧——!觉空九死无悔!”觉空倏然语气沉重道。
“觉空,你可知乐天就是那蝰蛇宿主?”常远长老慢慢转身问道。
觉空听完目光一阵茫然,问道:“大长老所言何意?”
“人虽无情,蝰蛇有意,代主受死,方为大义!”
“您是说乐天还有救?!”
“不全然,只有五成的把握,全凭造化。”常远长老目光微凝,透过袅袅升烟,飘向殿外。
此时,殿外隐隐传来宣呼声:“午时三刻已到——!准备行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