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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烦 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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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安城白玉巷一座小宅子里,一位年约三十七八的斯文男子安坐客厅,只见他长相丰伟,白皙如玉。手里捧着一本账册聚精会神地看着。
  “官人,外面有几位士子求见!”一个下人进来禀道。
  “对方可曾报上名号?”
  下人摇摇头,应道:“其中有位稍为年长,自称是官人同乡。”
  中年男子苦笑道:“我文天祥此时已成落水狗般狼狈,想不到还有人愿意跑过来。也罢了,便将他们领去书房吧。”
  中年男子正是大宋赫赫有名的状元郎文天祥,他起身整理了一下仪表,挺胸捋须向旁边书房慢步走了进去。
  片刻,下人领着一长二幼三位读书人走了进来。年长者约有五十上下,其余二位年幼者均是二十上下,尚有一丝稚嫩。
  年长者恭敬地行了个礼,说道:“晚生赣县池梦鲤拜见老师!”
  端坐主位的文天祥笑道:“文某资质平庸学识浅薄,只是侥幸比诸位早登皇榜数载,文某岂敢乱为人师。”
  那池梦鲤态度诚恳地说道:“达者为师!晚生数次不第,而先生一次便高中状元。某不欲就此蹉跎一世,今日冒然登门求教,恳请先生看在同乡之谊略加指点,晚生愿此生执弟子礼!”
  文天祥微微点头,示意下人上茶。
  这时旁边两位年轻人也分别上来行礼:“学生京口孙沿中(莞城陈纪)拜见文大人!”
  文天祥心里多少有些不喜,自己是吉州人,池梦鲤是赣县人,两者差了好几百里地,认半个同乡倒也罢了,怎么还多带两人,倒也不嫌唐突?
  池梦鲤连忙解释道,孙沿中来自京口,陈纪来自莞城。他们三个同是此科进京赴试士子,恰好同住一个客栈。三人谈起学问来颇为投缘,便结为好友。向来对文天祥颇为仰慕,便一起跟了过来。
  文天祥见他二人态度不卑不亢,不象是刻意图谋捷径之人,倒也释怀不少,说道:“科举之路险于华山一道,一届更比一届难,文某才疏学浅,只怕也没什么可指导你们的,说得不好反而误了你等前途啊!”
  三人连忙起身,态度严肃地躬身行礼道:“学生诚心诚意向老师请教,恳请老师指导!”
  文天祥连忙起身将他们扶起,见他们几人诚意十足,便淡然说道:“文某学识尚不足于为你等师表,不如你们各取几篇往日旧作,我与你们参详一下。”
  三人大喜,连忙将事先备好的文稿奉上。
  文天祥接过书稿,一目十行地阅读起来。片刻之后,便合上书稿仔细地打量他们几人。三人见他看得飞快象是在敷衍了事,想必是自己的文章不堪入目,不由得诚惶诚恐起来。
  文天祥端详一会,缓缓说道:“你等三人行文严谨、笔锋犀利,能从解试中胜出,高中举人乃是天经地仪。单从文字层面来看,登榜应不是难事!”
  他稍用停顿,语气严肃地说道:“我观你三人仪表堂堂正气十足,皆非奸妄之像,便冒味说上几句,你等能听得进便听,听不进便不要往心里去。若你们此番省试继续此等行文风格,只怕是难逃落第之厄难也!即便侥幸得中也不外乎是二、三等,捞得个进士出身已是不易!”
  三人大惊失色,慌忙求解。
  “梦鲤行文条理清晰,结构严谨且多了分人间辛辣,按理胜算十足。沿中则洋洋洒洒,胜在飘逸。陈纪则为慷慨激昂,教人回气荡肠!四书五经你们早已滚瓜烂熟的,那是解试要教的内容。省试看重的是时文,一篇文章好与不好,已不在于文章本身!”
  文天祥见三人神色茫然,又是迟疑半刻才语重心长地说道:“文章的好与坏,全在于主考官本人!”
  他不理三人的反应,自言自语似地说道:“文某侥幸且不说了。接下来的己未科,主考官丁大全,全挑样貌出众的人录取,哪管你文章优与劣?因为当时先帝有为公主选婿之意。再拿最近前年辛未科来说吧,主考官夏士林夏大人正气十足,状元张镇孙一篇《廷对策》针对时弊、慷慨陈词,深得夏大人喜爱!”
  “此次的主考官是何人?刚刚荣升同知枢密的陈宜中陈大人也!陈大人亲近何人?人人皆知也……”
  三人见文天祥语气低沉,变得有些怏怏不乐起来,不由得面面相觑。
  池梦鲤犹疑不决地问道:“先生莫非……要我等通过谄媚讨好主考陈大人,来谋求出路?”
  文天祥好生尴尬,迟疑半刻说道:“只要各位牢记初心,何妨暂且卑躬屈膝片刻?此时风雨飘摇之际,朝堂之上刀光剑影已令人生厌,科举之时需要一些花团簇锦来点缀。”
  不待三人再行发问,文天祥已开始逐客了。
  三人心事重重地回到客栈,池梦鲤向孙沿中和陈纪问道:“两位兄弟,你二人如何看待文大人此番话语?”
  陈纪神情抑郁地说道:“文大人摆明让我们行文时要刻意迎合主考大人,谁不知本届主考陈大人乃奸相贾似道得意门生!上科状元张镇孙大人祖籍广南东路番禺,与我兄长陈庚素来相识,因此我对贾陈二人事迹早有耳闻!我等若是摇尾乞怜,传出去何来半点读书人的风骨!”
  “人人都夸池某文章才华卓越,某其数次不能登皇榜!人人都以某运气不嘉来安抚!原来是某从没想过主考大人的喜爱!白白荒费了数十载光阴啊!”
  池梦鲤恍然大悟地叹道,文天祥的话语无疑给他打开了另一扇窗户,自己若是听从他的建议,无疑上榜的机率大增。
  孙沿中说道:“不管我们作什么文章,只要今届高中进士,都逃不脱做他陈宜中门生的命运!”
  三人不由得一阵默然。对啊,不管谁中了进士,都得以主考大人的门生自居,除非放弃本科不考了!
  池梦鲤叹道:“沿中陈纪二位贤弟,你们年轻尚有可能放弃本科,愚兄已年近五十,若再放弃只怕士途无望、就此蹉跎一生了!文大人不愧是咱大宋文瑞,学究天人,他不是给咱们来了个‘牢记初心’吗!如果我等能高中,只需牢记初心,秉着为国为民之心,不与别人同流合污即可!”
  孙沿中咬牙说道:“兄长说得极是也!我也不弃考,陪兄长你一同应试!只要我们牢记文大人所言坚守初心,委屈地当他陈某人的门生又如何?”
  陈纪苦笑道:“两位兄长,你们都如此说了,小弟又岂能放弃?况且我兄长陈庚也一同赴考,他也绝不准我临阵脱逃的。”
  池梦鲤语气坚定地说道:“好!你我兄弟三人力争同登皇榜,永不忘初心!”
  孙沿中和陈纪同时伸出右手,三人紧紧地握在一起!
  “大郎,家中急信!”
  就在三人意尽阑珊之时,孙沿中的下人拿着封信匆匆忙忙跑了过来。孙沿中看了看书信,脸色灰白地对两人说道:“兄长、三弟,我有急事需赶回京口,刚刚说好兄弟三人一同登榜之约,只好失信了!”
  文府,文天祥又迎来了一位客人。
  “宋瑞兄,你一向足智多谋,此次就任由奸相摆布不成?”
  说话的人年过四十,身材魁梧,语气极为刚烈。此人叫韩震,原为殿前禁军都指挥使。
  前两日刚荣升同知枢密院事的陈宜中,突然提出盘查军器监,发现短缺了一批武器。后以韩震与失窃有关联为由,将他降为副使,他的职务由原同知枢密院事江万载所取代!
  “韩将军,你我都心知肚明,何必介怀呢?”文天祥苦笑道。他作为军器监监中,又怎么少得了责任?
  所谓的失窃,不过是陈宜中暗中授权军器监低下人做的事,做机做掉他们几人罢了。包括原同知枢密院事江万载,他们都有个共同点,就是不久前一同在朝廷之上,借襄阳失守、吕文焕降敌一事向贾似道发难!想不到皇上非但不治贾似道的罪,还以他贡献神酿劳苦功高为由,进行嘉奖一番。
  贾似道得以脱身,自然少不了秋后算帐。
  “韩将军,依文某看来,我此番是少不了要被逐出京城的了!襄阳落入敌手既成事实,天险失守、猛将投敌,我大宋江山已是危在旦夕!韩将军不妨劝说江大人争取联合其他同僚,逼迫那些奸人早作战备!否则敌人片刻可杀至临安,仓促之间如何应敌?”文天祥叹道。
  “危急关头文大人想到的不是自身,而是江山社稷安危,韩震实在敬佩!某便定将文大人之意转告江大人!但为了朝中多一分力量,万望文大人务必想方设法留在临安!”韩震正言道。
  文天祥郑重地点点头。
  可事实上他也毫无把握,毕竟陈宜中等人给他整出来的窟窿不小,足有十多万贯之巨啊!
  “即便文某离了临安,也可以在地方上操练厢军、组织乡兵、筹集粮饷,时刻为朝廷准备着!总胜留在临安干着急!”文天祥自信满满地说道。
  “文大人所言甚是!”韩震长叹道:“我大宋官员若是人人如文大人此等胸怀,何惧他任何强敌来犯,定教它灰飞烟灭!”
  文天祥苦笑道:“韩将军过誉!你与江大人等也是忧国忧民啊,相信只要扫清贾、陈之流,强我大宋、收复北地、恢复往日荣光指日可待!”
  韩震抚额叹道:“我等力道微弱,一时难以撼动奸妄之流啊!朝中少了文大人,更是削弱了几分力量!一个个有良知的官员,都被排挤出去,朝堂之上尽剩趋炎附势之流。”
  “襄阳已失,敌军可沿长江长驱直入,数日间便可抵达建康!建康一下,临安危如累卵!两淮安抚使李庭芝李大人是个知兵善战之人,本是驱敌首选领军人物!他前些日子还向朝廷讨要军需,正是料敌先机及早准备之举啊!奈何扬州也是东线战略要塞,李大人轻易行移动不得!”
  文天祥忧心忡忡地说道。
  “文大人不但书读得好,对兵事也是了若指掌啊!”
  “某虽一介书生,但恨不得提剑上马亲自杀敌!”
  两人长吁短叹,好生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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