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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天篝火晚宴之后,一连几天佟汀兰再见到赵天生时虽然还是会冷不丁哼哼两声,但至少不会像一开始那样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了,这倒也省了赵天生很多麻烦。不然他总不能吃人家的住人家的最后还教训主人家一顿。
而至于佟镖头嘛虽然还是没有把女儿嫁出去,但在下半夜守夜时猛然听楚狂人说起自己曾求学于镜湖翁的事言语间还是表现的极为热情,直夸楚狂人将来成就恐怕不可限量,与此同时对赵天生的来历他也表现得很是感兴趣,只不过赵天生并没有兴趣透露自己的身份,只是提到自己和楚狂人一样准备去考书院。
不料此事又惹得佟秉义一阵唏嘘,甚至明确表示自己这辈子最遗憾的事就是当年因为父亲去世,为了撑起整个镖局而放弃了考书院的机会,否则如今他佟秉义成就必然不止于此。不过在吐了几口浊气后,佟秉义也就释怀了。
“虽然此生留下了遗憾,不过想来我佟某人能中兴祖业避免家破人亡的惨剧倒也不会后悔了,倒是两位贤侄此次去考书院可要千万努力,我大明卧虎藏龙之辈如过江之鲤不可胜数,但是每届能考进书院的青年才俊却不过六百之数。”
“哦?六百也不少了吧?”赵天生当时听了他的话想了想觉得六百人哪怕是挤在一起也能布满整个终南山老子殿了。
佟秉义则是想都没想就摇头反驳道:“六百人看起来不少,可是我大明边疆何止几万里,人数又何止亿万,在这当中十年磨一剑的青年才俊哪个不是苦等着这个出人头地的机会?这里面的难度可想而知。”
楚狂人在一旁听得认真,当下也说道:“赵兄切勿大意,佟前辈说的没错,相传夫子当年周游列国十五年得弟子三千,所以书院至今都是三年一考,每次堪堪录取六百人,尤其是遵循夫子有教无类的原则,这六百人里又分为‘文选’‘武考’‘杂流’三大类,因此每个领域对于考生们的要求便更加严格了。”
“想当初先生要我去考书院的时候就直言不看好我,我虽然心里不服气但还是遵循先生教诲:‘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不足弱冠之年即从江左为始一路游历到北汉,期间历时六载,横跨三国,我出门时以为不出两年就能学成归去,可走的越远我便觉得自己越是无知无能,为此我特意错开了上届书院大考,到今天才终于自觉能榜上有名。”
楚狂人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语气虽然波澜不惊,但任谁都能想到一个还不满二十岁的青年一个人在外漂泊六年是何等困难的事。
而当一向谦卑有礼温润如玉的楚狂人提及自己此次必定会榜上有名时,他眼中一反常态的迸发出一种盲目自信的光芒,就好像是任它世间才俊千千万亦当有他一席之地!
一旁的佟秉义虽然本意是想劝他虚心一些,但一看到楚狂人那张原本俊秀却因长期风餐露宿被晒得有些黝黑且营养不良的脸庞,再感受到他身旁散发的那股子坚忍气质忽然觉得如果连这等人物都考不上书院,大明又能有几个能考上的呢?
而一旁的赵天生在下山时自认为考入书院是理所应当的事,但被楚狂人和佟秉义一番说道心里顿时也有些烦躁。不过当脑海中她的身影一闪而过后,顿时感觉豪气徒生、不吐不快,也拍着胸脯正色道:
“佟前辈和楚兄尽说他人的手段高明,却又知道我的本事?天下风云出我辈,我赵天生今天也把话撂在这里,我这个人书院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实在不肯通融我就帮他们破个例!”
楚狂人和佟秉义看着一脸理所应当的赵天生目瞪口呆,不过倒也没有反驳,只是楚狂人笑着答道:
“我自然是信赵兄的,不过还是请兄长高抬贵手劳心考进去吧,至于让书院改规矩,那是几乎不可能的事,从书院创立之初书院还只为一个人改过这个规矩,可惜了。”
话还没说完楚狂人不知为何原本乐观的脸上露出一丝惋惜的神情,就连一旁的佟秉义似乎也好像想起了什么跟着一起摇摇头。
这倒弄得赵天生一头雾水,在他再三追问下楚狂人才道出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书院重礼法,千年以降从未主动破坏过先贤立下的规矩,便是大明皇帝陛下也不能让书院再多收一人,但在四十八年前书院却为一个人打破过这个规矩,准确来说是一个死人!”
“他姓钱却没有名字,于是大家都习惯称他为无名,他说他一直在想可还没想到;先生说他是初代夫子的嫡系后人,当然,即便是他的身份也并不足以让书院破例。真正可怕的是无名的天赋。千年前夫子曾经说过人分四种:学而知之者、困而学之者、困而不学者,还有就是:生而知之者。”
“夫子当时称自己只是学而知之者,这世上就没有生而知之的人,可先生却说那是因为他没遇到过自己这个后人。无名简直就是上天派下来打击世人的怪胎,一岁识千字,五岁通百家,十岁过后万法皆通,无论任何领域但凡他染指,其进境无一不比旁人快上千百倍;十二岁清晨在自家后院的一棵树下观日升月落一日入知命,最恐怖的还是他是有史以来唯一一个先天灵台三扇天门洞开的人,甚至有人猜测他推开的可能还不止三扇门。对于旁人而言,和他同代争锋实在太悲哀了,因为连他的背影都望不见,更何况是生起追赶的心思了,先生镜湖翁就曾直言自己那时候连给他提鞋都不够资格。甚至于便是老一辈的人见到他也只能感受到恐惧。”
听到对方竟然先天推开灵台的三扇天门,哪怕赵天生涵养再好也不由得惊呼出声,想要指天骂娘,要说这推开天门的难度,他在三人之中最有发言权,仅仅是第一道门都还是他借着领悟天眼的时机机缘巧合之下推开的,更何况后面两扇门的难度了,赵天生这辈子都没打算强求这件事,却不成想还有人如此天纵英才。
“那他怎么会死的?想要杀死一个推开三扇天门的知命大修士几乎是不可能的事。除非是当时的皇帝陛下亲自下令让他举世皆敌,然而皇帝是不可能下这种冒天下之大不韪的命令的。”
赵天生无法想象这样一个妖孽如何会英年早逝,想来那时候便是师父口中天下无敌的金姓老者应该也还没有平天下境界。每开一扇天门对战力的提升不可以道理计量,如果无名在战斗中不惜代价开启三扇天门的话简直先天就立于不败之地。
楚狂人和佟秉义两人对视一眼,然后也是皱着眉头开口道:“这件事是世界上最离奇的事情,也是大明千年以来积累下来的十大悬案之首。在无名二十岁加冠当天,当着满座宾朋的面,他在钱家宗庙内思索良久,终于在提笔将要写下自己名字时无名忽然面带笑容环顾四周、气绝而亡。就像是没有人知道他最后想到了什么名字一样,也没有人知道无名到底是怎么死的。因为没有人可以在众目睽睽下悄无声息地杀死一名三扇天门洞开的知命巅峰大修士,便是太祖、道祖、夫子他们三人复生联手也不可能做到这件事。至于其他的可能性在实力已经近乎天下第一的无名面前都显得如此可笑,所以这也成了天底下最不可思议的事情,当年甚至有人出万两黄金求一个合理的猜测,不是真相,只是一个合理的猜测便值万两黄金,可惜依旧没人能拿到。”
“可惜无名旷世奇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却因为尚未加冠迟迟不入书院,虽然以他当年的成就进不进书院已没了意义,但书院却一直对此事耿耿于怀,于是在次年的书院大选中即使没有应考的他却破例被书院录取,最离奇的是在此后三年的每一次大考中无名都被立为魁首,出人意料的是当时的大明并没有一人对此提出异议,仿佛一切理所应当。”
“子虽无名,青史留名,所谓横压当世,不外如是。我等虽身不能至,然心向往之!”
赵天生听楚狂人说完无名的生平后深感自己运途多舛,不过心里想多了也就释怀了,世人便有千般好,不及身前一碗粥。
一个人,虽然要学会往上看,但是还要学会向下比,不然一辈子活的多苦多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