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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过要低头,王过要下马。你口中的书院真是好大的排场,难不成皇帝老儿去书院也不能例外?”
赵天生心里虽是震撼,但嘴上却是插科打诨不断,好赖就是坐在石头上摇头晃脑,一副只要没亲眼见过,我就是不信的模样,反正耍无赖也不犯哪条大明律不是?总不能现在就让他承认自己没有见识。
楚狂人自是看出他这个人就是死鸭子嘴硬,倒也乐得赵天生心头怏怏省的来烦自己。
倒是他二人在这黄河渡找了个清闲地界左等右等也不见干点正事,但这天色却是已经渐渐暗了下来,周围枝影缭乱的树林里不断有寒鸦发出嘶哑的尖叫,晚风吹过灌木带起无边落叶不时落在众人衣服上惹人厌烦。
楚狂人望了望依旧模糊不清的河面,又想起自己两个人此次出来连行李都没带齐,现如今就凭身上这两件单薄的衣裳如何挨得过河畔的夜晚?便想要喊赵天生趁太阳还没落山之前赶回桃花峪,便是再不济也能找个农舍落脚,总好过在河边喂蚊子来的舒服。
赵天生神神叨叨的在一旁掐指算了半天,最后还是不为所动,只是淡淡的回了句:天机难测,机缘就在这几日了,要回你回,我反正皮厚不怕蚊虫不怕冻。气得楚狂人在一旁急的跳脚,却又没有什么丝毫办法。事实上楚狂人胆子确实不大,硬要他一个人走个二十里夜路的话,他心里还是忍不住发虚。
可能是看出了他们两人的窘境,河边那个曾经留意过赵天生的浓眉大汉看到他们两个还一点动静没有,忽然冲自己身旁的一个人说了些什么,只见那人极不情愿地跑了过来冲他们两个喊道:“我爹问你们两个是不是没地方落脚,要是不嫌弃的话我们营地还多余两个帐篷。”
远处人跑过来时他俩还没注意,如今离得近了赵楚两人才发现说话的竟然是个束起一头墨发的假小子,这假小子也不知道家里人如何调教的,整张脸上就涂了些腮红,似乎还是为了遮盖脸上常年风吹日晒留下的掉皮,五官虽然说不上美艳,不过那嘴唇旁的一点淡痣在赵天生眼里倒是别具风情。
就在赵天生还在打量人家的时候还是楚狂人先起身行礼说道:“多谢姑娘令尊美意,不过不知令尊是否清楚我们二人刚才得罪过汉中陈氏子弟?若有不便之处便不叨扰了!”
“我爹可是龙门镖局大当家,又是我们镖师联盟二把手,怎么会怕三秦五望的来找麻烦。”
假小子正冲着楚狂人得意的昂着头,结果余光又发现赵天生还坐在地上打量着自己,甚至眼神很明显在自己一马平川的胸前停留了一会,似乎破有些失望的样子,顿时恼羞的跺了跺脚,骂道:
“你,你个登徒子好生无礼!”
随后也不管他们两个人如何反应就气冲冲的跑了回去。
“赵兄你让我怎么说你好,人家姑娘好心好意过来请我们过去落脚,你不想去也别惹怒人家呀。”
楚狂人字字发自肺腑,盯着赵天生那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就差捶胸顿足大骂他流氓了,看样子他今晚注定要待灌木丛里喂蚊子了!
赵天生用手轻轻捋了捋下巴,他心里也是底气不足,哪里想到那女子一副假小子的模样,脸皮却这么薄。
“我哪里说过不想去了?只不过要跟人走也得看清楚跟谁吧,像你这样见着女孩子就脑子都不带了的早就给那些坏女人害死了!”
“你...”
不等楚狂人反驳,赵天生一把起身拍拍屁股,拉着楚狂人就往镖师联盟那走,他既然准备要恶心三秦五望的人,那就再打他们一回脸好了。
陈子川的手下们正在准备烧火,猛然看到赵天生二人屁颠屁颠地就跑到镖师联盟那边去了,不少人手上脚上动作一顿皱眉冷笑,就连一向好脾气的陈子川见到后也是眼神一冷,冷哼一声,便不再理会他们。
赵天生余光察觉到身后不善的目光根本毫不在意,甚至心里暗自发笑,看过几天小爷坑死你们。顿时脚步轻快地跑到镖师联盟所在的营地好不容易说明情况后跟着一个年轻男子低头进入一个暗绿色的帷帐里,两人行完礼一抬头就见到那个假小子正扯着一个浓眉大汉好似在撒娇,此时看到赵天生两个人进来脸上又一红喊道:
“你们两个登徒子还敢来?爹,那个黑炭头还算了,另一个小白脸刚才眼睛不知道在我身上瞟什么!”
赵天生转头看了一眼楚狂人终于确定小白脸说的是自己,抱拳回答道:“这位小姐你可别诬陷好人,我赵天生行的正坐得端,刚才只是打量了你几眼,绝无非分之想。更何况我要是有非分之想你才更应该高兴才是。”
“被人调戏我高兴个什么劲?”
“古人云,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贤者能勿丧耳!能别人调戏说明你长得美。”
那假小子听到赵天生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忍不住呸了一口,还是她身后的大汉摆摆手示意她不要胡闹,然后冲一个人吩咐几句就把他们两个安排了下去。
赵天生两人倒也不矫情跑到营地外围找了个平坦的地就随意下了帐篷,毕竟他俩本身也没带什么东西,所以很快就收拾好了,等到了吃饭的时候,眼尖的赵天生早就看到不少人在准备篝火晚宴,很是自觉地拖着扭扭捏捏的楚狂人去蹭吃蹭喝。
“佟汀兰大小姐,别顾着自己一个人吃呀,都不招待客人的吗?”
完全没有一点自知之明的赵天生见缝插针的挤到佟汀兰旁边,倒不是他对假小子真有什么非分之想,可谁叫跟着大小姐有肉吃呢?
假小子的爹也就是那浓眉大汉正是江湖人称‘马踏黄河两岸,拳打三州六府’的龙门镖局大当家佟秉义,当年靠着一股子镖在人在,镖亡人亡的狠劲中兴家传镖局,不仅在打响名头后一扫往日颓势还联合整个中原的镖局组建镖师联盟,甚至于自己不愿当一把手,反而推举了一位镖师界的名宿掌舵。虽然谁都知道他迟早会上位,但这一身豪气依旧为江湖所称颂,不过也正是因为他常年在外疏于管教的缘故,佟秉义唯一的女儿佟汀兰也给养成了一个假小子,比起另外两个儿子,这个女儿让他是又爱又气。赵天生既然打算在人家手下混几天日子自然早就打听清楚这点情报了。
“像你这般的恶客也配?”
佟汀兰恶狠狠地咬下手里一根烤鸡腿上的脆肉,连皮带肉狼吞虎咽的样子就好像在咀嚼赵天生一样,赵天生微微一笑,自顾自从烤架上取了两块烤肉,递给楚狂人一根,然后屁股一扭把佟大小姐往旁边一挤,顺带给稍显内向的楚狂人挪了个位子。
“我真是!”
气势汹汹的佟大小姐正要发飙却被一旁的佟秉义给拦了下来,开口说道:“赵贤侄和楚贤侄如今都是你爹我的座上宾,汀兰莫要无礼!”
佟汀兰还想反驳,却不经意间对上自己父亲罕见的严厉目光也就偃旗息鼓了。佟秉义从跟前摸出一个酒葫芦递给赵天生。
“两位贤侄,河畔的夜晚多寒风,还是喝点烈酒暖和暖和身子吧!”
赵天生接过酒葫芦打开塞子一闻,一股子高粱酒的气味冲得人直眼睛疼,只见他右手持葫芦,左手掐诀冲着壶口一招,一道酒柱如游龙细舞般径直钻入他口中,赵天生一口气喝了能有三两浑身一抖打了个饱嗝才将酒葫芦递给楚狂人,楚狂人倒是收敛得多,只是用嘴细细抿了两口就还给了佟秉义。
“好酒,比起我师父酿的酒来简直不知道强到哪里去了!”赵天生喝完酒心底莫名有些燥热,嘴里啃着一只猪蹄忍不住感叹道。
“这酒就是自家瞎酿的,上不得牌面。倒是赵贤侄的师父也喜欢喝酒不成?”
赵天生放下嘴里的猪蹄指着佟秉义手里的酒葫芦说道:“岂止是喜欢,他那糟老头除了种田就剩下嗜酒如命这个爱好了,可惜他不仅做菜做的难吃,酒也酿的没有味道,比起大叔你手里这壶酒差到不知道哪里去了,搞得我不仅要天天伺候他做饭还要逢年过节给他弄好酒喝!”
佟秉义微微一愣,心里不住思考有哪个隐士高人既喜欢种田又嗜酒如命,结果一时间倒没什么头绪。
佟汀兰拍了几下平平无奇的胸脯,看样子是噎着了,从她爹手里一把抢过酒葫芦就咕噜咕噜咽下一大口还忍不住冲赵天生说道:
“你个登徒子刚才喝酒的手法不错嘛,如果去江湖上卖艺说不定还能挣几个钱,可惜喝个酒也这么不男人,对嘴喝便是,哪来那么多花里胡哨的?”
不得不说佟汀兰喝酒还是很爷们的,丝毫不在意自己跟几个男人间接接吻的事。
“我那叫才情,像我这般的公子哥如此品酒才尽显风流!”
佟汀兰听到赵天生臭屁的话,眼睛瞟了瞟陈子川那边说道:“莫说是跟那些世家大族公子相比,便是和三秦五望子弟你也差的远了。”
“赵贤侄那一手气机牵引的本事岂是你个姑娘家家懂得,不知天高地厚!”
佟秉义想起赵天生刚才喝酒露的那一手还是觉得自己有些看不透眼前的少年,要知道想做到酒化游龙可是一件技术活,不仅要有生生不息的内力,还要求对自己的修为炉火纯青的掌控力,平心而论他堂堂涅槃大成修士也只能勉强为之。
“就是,原本漂漂亮亮的姑娘家却如此小心眼,不就是稍微得罪了你嘛,何必如此看我不顺眼,实在令人惋惜!”赵天生看着佟汀兰摇摇头叹道。
“你!咦,你说我漂亮?我哪里漂亮了?你说清楚!”佟汀兰莫名其妙脸又红了,要知道便是刚才一大口烈酒下肚她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的,此时却羞红了脸。
从小到大只要提到佟汀兰,所有人都说她是个假小子,即使是暗中似乎对她有些意思的师兄弟也不像是觉得她漂亮才喜欢她的,不过她还是喜欢那种一表人才的俊公子,可惜除了去抢,佟汀兰觉得靠相貌自己是没有希望了。此时听得赵天生的话还以为他是在消遣自己。
忽然,倒是一直在一旁低头蹭饭,讲究食不言寝不语的楚狂人开口说道:
“岸芷汀兰,想必佟前辈往昔的想法是指望佟小姐当个大家闺秀吧,如今虽然走的有些偏了,但我观佟小姐的秉性还是无愧玉芷兰心四字的!将来找个好婆家却是不难。”
说罢他便又想安心进食,却不成想突然被赵天生一拍脑袋教训道:“我观楚兄话里话外还是逃不过凡夫俗子眼光。”
楚狂人被他拍了脑袋也不恼,倒是一本正经地问道:“请赵兄指教!”
赵天生手里拿着一根吃完肉剩下的木签子比划着说道:“这世界上三条腿的蛤蟆难找,两条腿的大家闺秀还不好找吗?一个个都养的贤良淑德秀外慧中,我看着就没什么意思,倒不像佟小姐这般,模样虽算不得上佳,但身上的一股英气才属难得,我倒要问问如今坐在篝火旁的诸位,是喜欢那种弱不禁风的女子,还是喜欢佟小姐这般巾帼英雄?”
说罢,赵天生看着篝火旁的众人,巨大的篝火旁自然围着不少和佟汀兰一起长大的年轻镖师,跟养在深闺人未识的秀婉女子相比,他们确实更喜欢佟汀兰这种类型,一时间纷纷鬼哭狼嚎,甚至好几人表示要为了争佟汀兰一较高下。而似佟秉义这种老人也跟在一旁起哄。
楚狂人是个爱想事的人,他挠了挠后脑勺,似乎是觉得赵天生说的有些道理,于是持学生礼朝他认真作了一揖。
“狂人谨受教。”
赵天生和陶景休生活了七年,一样讨厌别人老是规规矩矩的。赶紧摆手阻止楚狂人。
“不必多礼,楚兄要跟我学的还多着呢!”
佟秉义忽然猛灌一口酒,出人意料的冒出一句:“既然赵贤侄眼光如此独到,不如和小女试着相处一下如何?”
“爹!你干什么?”
佟汀兰虽然在刚才听到赵天生的话后对他改观不少,但说起要嫁给他,那还是如同天方夜谭一样!
赵天生也差点被佟秉义一句话给噎死,赶紧劝道:“多谢佟前辈美意了,可惜我还有婚约在身,总不能委屈了佟小姐才好。倒是楚兄一表人才大有可为。”
虽说自己跟赵忘忧的事八字还没一撇,不过在他心里这是迟早的事,其实今天他之所以对佟汀兰另眼相看倒真不是他好色,只是因为佟汀兰和赵忘忧一样身上都有股英气和傲气。让他稍微有些恍神罢了。
赵天生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原则毫无底线的将楚狂人推了出来,结果楚狂人木讷地也来了句早有婚约,说完还神色凄凉的埋头不语,让人一看就知道他是个有故事的男人。
不过佟秉义对此倒也没有什么不悦的神情,看样子他也就是在起自家女儿的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