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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丰年在炕上盘着个腿,狂笑了一阵子,又哼哼唧唧地唱上了:“我本家住紫云山,一朝夺舍炼仙丹,上启王母娘娘口,下乘九幽恶鬼船。赵家小儿毁我身,抽筋剥骨七魄散。今朝做鬼求公道,但请各路活神仙。活神仙,你且看,且看我神犬死得惨,一棍敲碎天灵盖,两刀割皮肉身残。我今天魂醒仇敌躯,不报大仇誓不还!”
齐锦堂不知打哪变出了个茶壶,任凭赵丰年在那龇牙咧嘴魔魔怔怔地哼唧,反倒特享受地眯缝起了眼睛。赵丰年看见齐锦堂也不搭腔,也识趣,自己就把嘴给闭上了,瞪着个血红的大眼珠子在旁边呼哧呼哧地喘粗气。
等赵丰年那头真没动静了,齐锦堂才慢慢悠悠地放下手里头的茶碗,幽幽道:“还真别说,你们这做畜生的……没上过一天学,哼起小曲来倒是一套一套的啊?哼唧完了?”
一听有人搭腔,赵丰年又来精神了:“我本家住紫云山,一朝夺舍炼仙丹。本应归元成大道,奈何这小儿手段残。今朝你问我为那般,烧鸡好酒备面前。如若怠慢本神仙,搅得你地覆天也翻!”
“我去你姥姥的烧鸡好酒,老子都他娘的吃不上鸡,拿那好玩意喂你?”一听说这死狗要吃烧鸡,齐锦堂当时就炸开了庙,抬手扇了赵丰年一嘴巴,“给脸不要脸是不是?又是烧鸡又是酒,你他娘的当自己是黄皮子呢?赶紧给老子滚出这肉身听见没有,和你好说好商量,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别以为老子没法子治你!”
赵丰年唱得正起劲呢,让齐锦堂这么一嘴巴子下去,当时就傻了。瞪着眼珠子缓了半天的神,发起狠来就要拿脑袋撞墙。可谁料他这么一使劲才发现,这幅肉身从上到下早就让齐锦堂用银针给封上了。别说拿脑袋撞墙,他就是动动手指头都说不出的费力。
就听赵丰年惨叫一声,扯开了嗓子嚎道:“我本紫云山上仙,今遭上了贼人船。老瘪犊子你张开眼,看看本座啥手段!赶快解了捆仙索,不然弄死你个庄稼汉!先杀媳妇再杀儿,让你鳏寡孤独残……”
齐锦堂想都不想,回手又扇了赵丰年一个耳刮子:“我去你姥姥的杀我全家,老子的媳妇儿子在哪我自己都不知道,你他娘的唱得倒是热闹啊!再跟老子哼唧,信不信老子先废了你们家里边的那几条母狗?什么家住紫云山,不就是李庄后头那个紫竹席子搭的狗洞吗?你怕我找不着是不是?在外头看热闹的,别他娘的闲着啦!把东西给老子抬进来!”
齐锦堂这边话音刚落,大门咣当一声就让人给推开了。二三十个大小伙子鱼贯而入,一人手里头提着条死狗。
“齐大神仙,你是真他娘的神了!你咋知道俺们庄后院有个狗窝呢?别提了,狗窝里头一堆小狗崽子,让俺们一锹一个全他娘给拍死了!”
“可不是咋的,多亏了你让俺们带着枪。没等收拾完狗崽子呢,从旱道那边就跑来了一群疯狗,要不是俺们手里头家伙事齐全,好悬没都让疯狗给咬死!”
“齐大神仙,这个狗窝让俺们端了,以后俺们庄子上,就不能再丢小孩了吧!”
“对呀!俺在狗窝里看见了好几个骷髅头呢,咱们庄子上的孩子,多半是让这群畜生给叼走吃了!”
二三十号子人挤在小屋里,唠得那叫一个热乎。死狗摞成了山,齐锦堂盯着面色惨白的赵丰年咧嘴道:“你本家住紫云山,还是紫云山上仙!咋样?烧鸡咱们爷们是没有,狗肉有的是,你吃不吃?”
“我日你姥姥!”就听赵丰年不是好动静地惨叫一声,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力气,窜起来就要啃齐锦堂的脖子。前前后后被下了六七针,赵丰年已经让给齐锦堂锁住了魂,谁能想到这死狗一下子能冲开穴道上来拼命?
没等那几十号子人反应过味来,齐锦堂已经让赵丰年给按在了地上。赵丰年再咋说也是个正当年的大小伙子,齐锦堂这个小老头哪能是他的对手。眼瞅着脖子就要让人给咬上了,齐锦堂也顾不得神仙不神仙,身份不身份的了,呜嗷怪叫道:“还他娘的瞅啥呢?赶紧上来帮忙啊!没他娘的见过撞客是咋的!”
撞客是见过,闹得这么凶他们倒是生平头一次见。仔细想想,也对呀,齐锦堂把人家一家老小全给弄死了,搁在谁的手里还不都得和他拼命啊!几十号大老爷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是没有一个敢去近前招呼两下的。
这可急坏了齐锦堂,赵丰年嘴里的热气一口一口地喷在他喉咙上,这条老命眼瞅着就没了!齐锦堂急得直蹬腿,眼珠子瞪得通红一片:“行!你们几个就在那瞅着啊!这小子身上的煞气去不了,我死了,下一个就是你们!”
齐锦堂死不死的不重要,关系到所有人身家性命的问题,这几个人可不敢怠慢。互相使了个眼色,撸起袖子就冲着赵丰年一拥而上。有拽胳膊的,有拽腿的,还有几个一看实在没地方下手,干脆抱着赵丰年的腰不撒手。一帮子人手忙脚乱,总算是把赵丰年从齐锦堂的身上拉开。这老头被拽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裤裆:还好,还好这回没给吓得尿裤子。
几个大小伙子,手上也没个轻重,再加上在外头看见赵丰年魔魔怔怔的样,心里头确实也怕。没过几个喘息,赵丰年就让他们给勒得翻起了白眼。齐锦堂刚把嘴里这口气给喘匀,眼见赵丰年的模样,差点没又背过气去:“你们别勒他脖子啊!待会人都他娘的让你们给勒死了!把他给我按在炕上,我在给他补几针!”
可怜了赵丰年,肿着两个馒头一样的腮帮子,让十来号人搂脖子抱腰地架在了炕上,使出吃奶的劲都动弹不得:“老鳖犊子!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他娘的杀我全家!这个仇,我早晚要让你血债血偿!”
“行行行,你有本事,行了吧?”齐锦堂揉着自己的老腰站起来,对着赵丰年的后脖颈子和耳垂底下就是两针。
两针下去,刚才还拼死挣扎的赵丰年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子就瘫在炕上了,就剩嘴里边还含含糊糊地念叨着:“老鳖犊子,血债血偿,杀我全家,血债血偿……”
“都撒开吧!”齐锦堂对着众人摆了摆手,一把拎起了赵丰年的辫子,“冲着你这么凶,我刚才那两针又多下了三分。咋样,这回你再给我作呀!活了这么些年,鬼门十三针的名声你不是没听过吧?别等着我十三针下完,给你扎个魂飞魄散!说吧,你赖在我这小兄弟身上要干啥?我齐老头子不是不讲理的人,能办到的肯定给你办!你说完了自己的要求,该去哪去哪,还是那句话,咱井水不犯河水,可你也别以为我老家伙是他娘吃素的!”
赵丰年脑瓜子都不抬,瞪着眼珠子恶狠狠地在每个人身上扫视了一眼,阴冷地勾了下嘴角:“在这屋里的,有一个算一个……老子早晚让你们不得好死!”
话音一落,赵丰年裂开大嘴奔着自己的舌头就咬了下去。就在众人的疾呼当中,齐锦堂的手中银光一闪,一根银针已经不偏不倚地捻进了赵丰年唇沟正中的天池穴上。这一针是又快又准,眼瞅着赵丰年浑身打了个哆嗦,刚才的那股子狠劲,一扫而空。
齐锦堂的手也在哆嗦,哆哆嗦嗦地端起茶碗嘬了口茶,恨声道:“我他娘的早知道你会跟老子使出这么一手,好说好商量不行是不是,就他娘的偏得给脸不要脸是不是!”
说话间,第九根针已经让齐锦堂给掐在了手里:“你这么折腾我家这小兄弟又是图个啥?自己遭罪,也不想让别人得好是不是?我看你修行了这么长时间也他娘的不容易,你咋就是想不通呢?”
赵丰年冷哼了一声:“我想不通?我他娘的二话不说就把你给开了瓢,再把你全家都拎出来杀光,你也能消消停停地坐在这,跟我唠这些屁话吗?”
齐锦堂道:“不是,你咋不想想,这事的根是出在谁身上?你要是不想吃了我家这小兄弟,他能抡起铁拐把你打死?你要是不偷这李庄上的孩子,庄上的人能求我找到你们家的老窝?你说说,是不是你不仁不义在先,我们才逼不得已出手的?”
赵丰年惨笑道:“你们逼不得已?是,当初要对付这小子是我瞎了眼,我死的活该。可是他们李庄丢了孩子,跟我们家可是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啊!我这一家老小死的不冤枉吗?我承认,你有本事!就算占了这小子的肉身,我也斗不过你。不过你记住,是我做的我认,不是我做的,你就是给我打个魂飞魄散,也别他娘的想让我来顶缸!”
一听这话,齐锦堂也皱起了眉头:“啥玩意?那群孩子不是你们叼走的?你那意思,这李庄上下,还有些个我们没摸透的门路?你倒跟我说说,这村上丢孩子的事,是谁干的?”
“谁干的?”赵丰年仰起脖子一阵惨笑,“你不是能吗?你自己查啊!罢了罢了,我他娘的做鬼也报不了仇,还呆在这干啥?走啦!”
没等齐锦堂接着问下去,就看那赵丰年眼珠子一翻,咣当一下子倒在了炕上。众人炸开了锅,七嘴八舌地就朝着赵丰年跟齐锦堂围了过来。
“哎呀我的老天爷,这小子该不会是死了吧!死别人家里头了,哎呀,真他娘的丧气!”
“你刚才觉没觉得有一股冷风出溜一下子从咱们这边吹过去了?”
“老神仙可真是不一般,八根针扎下去,腥戎的魂都能让他给治得服服帖帖,就是可怜了这小子,正当年啊!到底让腥戎给祸害死了。”
“你们懂些啥?可别在这扒瞎了行不行啊!”齐锦堂说着话把手从赵丰年的脖子旁边拿了下来,又给他掖了两下被角,“我这小兄弟的脉象已经平稳了,他就是他娘的睡过去了,到你们嘴里边咋就变得这么邪乎了呢?”
众人这会儿刚要称赞齐锦堂的医术高明,一个人影着急忙慌地撞开房门就冲了进来。
“不是……毛子,你咋回事啊?没看见齐大神仙在这瞧病呢吗,挺大个人了咋这么毛楞呢,碰着狼啦!”
毛子趴在地上,连口气都没等喘均:“狼啥呀狼?你们赶紧回家瞅瞅吧,咱们庄上又有孩子丢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