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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殿大确实大,殿里设多张椅子,分列两旁,正中的是一张檀木椅子,旁边有一小桌台供放茶杯一用,上面有一漆盒。座椅后面摆着一道蜀绣屏风,绣的是越北图,这是皇帝刘据最喜欢的一副画,也是他最骄傲的,那还是他被贬往北境的时候,他率五百骑兵奇袭铁城,大破北蛮一万军队。仔细看,那道屏风左下角似乎有一小孩的掌印,只是恰巧被一铜香炉给挡住,不易看到。屏风后面有一人影,是皇帝刘据。
郭陀引着几个秉笔太监排成一行站在下边,面对着那张檀木椅子,魏萧则是引着几位重臣名将做在两旁的椅子上。
刘据咳嗽了几下,说到,“郭陀,你把那盒子里的东西拿出来给各位爱卿看看,看完了再说。”郭陀上前,小心地打开那檀木盒子,将里面的一封密折递给了魏萧。魏萧接过密折,粗略的看了一下就传给了魏无忌,魏无忌也是大致的看了一下就给了下一个人,大家都是快速看过,除了御史大夫李芳,这家伙在郭陀催促了几遍还是没放下,最后是皇帝吭了一声才放手。
“大家都说说看吧,这件事朝廷应该怎么办才合适?”刘据站在屏风后面说到。
“这件事,微臣以为得急召长岭王退回北境,这西凉的事还轮不到北境边军插手。”说话的是右丞相魏无忌,他一直跟在魏萧的屁股后面,主张削减长岭王和北境边军,这几年朝廷针对北边的方针计划也主要出自他们二人之手。
“臣以为不妥,这长岭王虽然私自出兵西凉,有违朝廷的调兵条例,但是如果这一次长岭王真的可以击败马腾夺得河西走廊,那么这对我武阳西出阳武关,控制西域诸国便有了可能。”御史大夫李芳说到。
“我看御史大夫未免想的太美好了吧,西凉地处戈壁,人烟稀少,且不说长岭王能不能够取胜,就算取胜了,这河西走廊就真的姓刘了吗?”兵部尚书韩奎反驳道,他是一直看不惯长岭王的,这北境边军虽说是朝廷的兵马,但是它何曾接受过兵部的调令,边军的一切事物都由长岭王府管,兵部连过问的权力都没有。
“韩奎,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你是在怀疑长岭王殿下的忠心吗?”李芳质问道。
“长岭王的忠心还用得着去怀疑吗?路人皆知的事。”韩奎不屑的说到。
“韩老东西”李芳是个暴脾气,尤其是面对韩奎,没说几句就要骂人。
郭陀他们几人就静静的看着,他们从不敢在皇帝陛下面前大吵大闹,在皇帝面前不管什么事,只要是出自皇帝陛下之口,他们都会拼了命的去办,这是他们生存的法则。这群自称为天下的大人们办起事来拖拖拉拉的,什么事都要吵吵闹闹的,只会给陛下添堵,陛下仁慈,一直忍着他们,有时候想到这里,郭陀就不免有些心疼陛皇帝陛下。
这一次李芳正要骂下去,左丞相魏萧说话了。
“陛下今日是请我等来商量事的,不是请你们来吵架的。”
魏萧都说话了,李芳也就没好意思再说下去,否则到时候还不知道有什么难听的话要说出来呢。
“陛下,”魏萧不紧不慢地说着,“今春山东大旱,朝廷拨出两百万两用以赈灾,入梅以来,江南就一直大雨不停,恐会有洪灾,工部就提请拨银三百万两来加固河堤,筹备物资,今年才过去一半,就已经花去户部五百万两。最近康王殿下来报,南边的百越最近蠢蠢欲动,私有犯边之意,东边的吴越旧地,西南的蜀地,最近也都不太平静,朝廷面对这些都要地方都要花银子派军队。如今,长岭王私自调动二十万边军入西凉讨伐马腾,朝廷不能坐视不管,边军如果败了,这北边的北蛮怕是会来挑事,但朝廷实在抽不出多少富裕的兵马支援长岭王殿下,就连粮草也凑不出多少。”左丞相魏萧兼任着户部尚书一职,这是皇帝刘据对他的莫大信任。
“那该怎么办?让长岭王殿下撤回北境?”李芳问道。
“你以为长岭王殿下会听朝廷的调令吗?”魏萧仍然慢声说着。
李芳当然知道要北境边军老老实实的回到北境那根本不可能,长岭王从不听朝廷的,以前可能还会听陛下的,现在是眼里就没有朝廷了。他之所以要和韩奎吵,就是不希望朝廷里反对长岭王的声音浮现在表面,哪怕是你暗地里都手脚都可以,只是不能上到台面上来,否则这武阳朝可就得四分五裂了。长岭王不能败,至少不能败在西凉。
“长岭王不能败,武阳朝不能败,不管朝廷有没有人,有没有钱粮,这西凉一战既然长岭王已经挑起来了,那朝廷就不能坐视不管”魏萧说话的声音稍微大了点。李芳似乎是看到了曙光。
“可是……”韩奎欲言又止。
“韩大人,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有些事即使是没钱也要去做的,这是为了武阳朝,也是为了陛下”魏萧看了韩奎一眼,随后又不紧不慢的说到,“朝廷是没多少钱粮,但是凑出五万人吃一个月的口粮还不是什么难事。”
皇帝刘据从屏风后面缓缓走出,坐在了那张檀木椅子上,端起旁边早已泡好的茶,喝了一口,看了魏萧一眼,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魏萧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妆容,说话的声音似乎也大了点,“陛下,西凉正如李大人所说的那样,对于武阳朝来说至关重要,打败马腾,控制了河西走廊,那么整个西域诸国都将被我武阳所控制。如今长岭王出兵西凉,朝廷不能够只是看着,朝廷必须派兵,只有朝廷派了兵过去,才能够在战后控制河西走廊。”
皇帝刘据还是没说话。
魏萧继续说到,“如今百越,蜀地,吴越旧地都不太太平,朝廷对这些地方必须派兵驻守以防叛乱,所以目前朝廷可以派往西凉的军队就只剩下龙武军跟虎贲军,虎贲军是皇城的护卫军不能够随意调动,现在唯一剩下的就只有龙武军五万人了。”
听到这儿,李芳终于验证了他的猜想,他立刻站出来说到,“不行,龙武军是京师的护卫军,如果把龙武军派往西凉,京师就只剩不足两万的兵马,京师空虚。”韩奎也是不同意魏萧的提议,任何情况下龙武、虎贲二军不可随意调动。
“陛下,微臣考虑过这些事,调出龙武军,太极城兵力所剩是不多,但是能够威胁到京师安全的也没几个,东边有康王看着,南边有牧云将军,就只剩下北边,但北边长岭王还留有十万边军,如果北蛮此时要大举入侵,短时间也不会打到京城,如果真的突破了,就算有龙武军怕是也阻挡不了北蛮的军队,所以这场战朝廷打得打,不打也得打。而且越快结束越好。”
李芳也明白这其中的道理,他不担心这些威胁,他担心的是其它的威胁,他最近老是有预感将要发生什么大事,所以他才反对把龙武军调往前线,毕竟有了龙武军至少有些人是不敢动的。
“那么,丞相觉得西凉一战什么时候结束比较好?”刘据终于说话了。
“微臣觉得越快越好,最好是一个月内。”
所有人听后,都觉得自己听错了,都看着魏萧魏大人。皇帝刘据也是似笑非笑的样子,李芳跟常和的表情格外凌重,当年西征军三十万人花费了一年的时间也没能啃下西凉,还损兵折将数万人,现在要在一个月的时间,用二十五万人马打败西凉马腾三十万人,就算长岭王再善战,也不能在一个月内打完。
“既然丞相都说这是一场非打不可得战,那么该派何人统兵前往?”刘据问道。
魏萧想了一会儿,正要说什么,有一个声音打断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