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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文静吩咐手下办事的时候,一队卫士缓缓到来。人数在百人左右。皆着布甲,持环首直刀,犀皮大盾,一步步向前推进,游骑兵分出五十多人,下马持刀对峙,看这样子应该是巡防营的人。不同于武阳朝正规的有编制的军队,这太极城里的巡防营更像是特殊的巡逻卫,不归兵部统管,直接听令于东宫,人数在五千人左右,设领军将军一位,左右护军二位。巡防营主要负责这太极城东、西两市,共一百零八坊里的安全和秩序,至于这座皇城的护卫任务则属于龙武军的。不过,不同于龙武军,这巡防营的调动不需要皇帝陛下的兵符,虽然说巡防营人数不多,实力也算不上多么的强悍,但他是实打实的可以调动一支武装力量,他的地位在这太极城里举足轻重,所以这巡防营的将领由皇帝陛下亲自指派,东宫也不是可以随便指挥的动的。
巡防营的到来,对于这礼部的人来讲,可算是盼星星盼月亮给把你们盼来了。裴文静在第一时间就主动上前同率队到来的领军将军攀谈起来,虽说这位领军将军所统领的军队人数不多,可是这官职的品阶不低,正四品武职,要知道那人数接近五万的龙武军统帅,王朝的常胜将军,忠武将军常和也不过是四品,一个区区数千人的巡防营长官就位同于帝国五大精锐军队的统帅,这其中的缘由恐怕不乏是两者相互钳制的考虑。裴文静不敢惹怒眼前的长岭王世子殿下,也不敢惹怒这位领军将军,他谁都不敢惹,胳膊拧不过大腿,笔杆子拧不过枪杆子,他只能在夹缝中求生存。
领军将军名叫李思源,是太子东宫出来的,建业二年曾在西征军中担任过校尉,西岭一战后后,李思源作为不多被释放的尉官,投奔到东宫门下,建业五年,在太子的保举下出任巡防营左护军一职,后来升任领军将军,节制巡防营,曾有不少人质疑过他的能力,但他以实力回击了他们的质疑,节制巡防营三年,太极城从未发生过大型骚乱。
看着广场中间的那面北境边军大旗,李思源不免嘴角抽搐了一下,听着裴文静的简单诉说,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宇文及也好奇,这位皇帝陛下眼前的红人会怎么处理这件事,是可以加官进爵还是降职外调都掌握在他自己的手里。
听完裴文静的报告后,李思源走到宇文及面前,向这长岭王世子脱帽致礼,殿下点头回礼。然后走到礼部大门前,站在台阶上,“依武阳律,甲士非有任务不得佩刀纵马于太极城街市,否则鞭笞五十;依武阳律,统兵包围朝廷官署者,削夺官职爵位,充军发配。”
“巡防营”
“在”
听着李思源的铮铮有词,宇文及倒是挺佩服这位领军将军的胆量,我宇文及今天就要看看你这巡防营长官的胆量有多大。宇文及看了一眼一旁的韩枫,韩枫立即就高声喊出:“边军,列阵,死战。”这一百边军游骑兵立刻变换了队形,虽说这一百轻装游骑擅长偷袭骚扰,但这并不代表他们打不了这种血战。边军,死战。
李思源看到北境边军的行动,他早已有所预料,他没有指挥自己的巡防营士兵与之以战阵对立,他还是明白巡防营的兵哪里是这群刀尖上舔血的人的对手,他带一百人来就是一个很明显的信号,他不是来找你长岭王世子的麻烦的。
李思源随后又说到,“依武阳律法,长岭王及长岭王世子来京可领兵行于城内大道,可随意停留。”
宇文及很佩服这位将军的处理手法,笑了笑。
“我想殿下应该只是在这礼部大门处稍作停留吧,没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吧。”李思源笑着看着这位世子殿下,等着他的回答。如果说这位世子殿下承认只是在这里稍作停留,那么什么事都没有,他也就无需在呆在这个是非之地,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但如果说,你这世子殿下真的要找什么麻烦,那么这事就不他当当是巡防营的事了,而是会牵扯到龙武军的事了,到时候龙武军出动,你这一百边军游骑兵还能活着离开吗?龙武军除了要守卫宫城,另一个重要的任务就是负责京城的防卫,你长岭王世子带人去礼部找麻烦,威胁朝中大员生命,这不是谋反是什么?巡防营联合龙武军平叛,留你长岭王世子殿下一命,那皇帝陛下又岂会怪罪,你长岭王府以及北境三十王边军又能说什么?现在就看你这位世子殿下怎么做?一切都还在桌子底下,在你主动搬到桌子上时,我是不会主动的。有时候,先发制人并不一定真的好,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才是唯一的真谛。今天我李思源变被动为主动。
宇文及不得不佩服这李思源的脑袋,摆了摆手,示意韩枫解除备战状态,然后笑说道:“将军好手段,看来是我无礼了。按照武阳律,礼部负责接待来京的藩王世子们,只是打我进城以来,一直没见到礼部的弟兄们,这不来问问礼部如何安排,这不还没说几句话,将军就来了。正好,我就问问李将军,我这一百来号的兄弟们如何安排?平常的话,也就随便找个地方睡了就算了,但今夜恐怕还是要下雨的,总不能叫他们席地而睡吧!裴大人好像有点误会了。要不借巡防营兄弟们的地方挤挤?”
“殿下,这事你得问问裴大人了,我只负责太极城东、西两市,共一百零八坊里的安全和秩序,至于边军兄弟的食宿问题,我无权去管,也没有能力去管。巡防营归属太子殿下节制,没有太子殿下的旨意,末将没有权力邀请殿下的游骑骁卫们入营。”你这一百游骑兵进了巡防营驻地,那我那巡防营还不得鸡飞狗跳。
“没事,这天马上就又要下雨了,先挤挤再说,太子那边我会去讲清楚的,不会怪罪到将军头上的。”宇文及看着李思源,“韩枫。”
“是,殿下。”韩枫接到示意后,中气十足的说到,“边军。”
“在”随着边军的一声齐应,李思源面容又抽搐了一下。边军准备前往巡防营驻地,巡防营的甲士们没有让开道路,韩枫,大声叫道:“边军”
“在”
“准备开路。”
李思源不知道怎么办,如果让这群边军进入了巡防营驻地,那他这领军将军也就没必要当了,不让他们进去,以这位世子殿下的架势,肯定得打起来,到时候就不是他宇文及叛乱,而是你李思源仗势欺人,为难藩王世子,致使两军火拼,你这领军将军也没必要当了。两头都不是人。
眼看好不容易缓和下来的局势瞬间就又焦灼起来,宇文及还是看着李思源,李思源也没有松口让巡防营让路,两边的军队在不断靠近。李思源撇了一眼旁边的礼部侍郎裴文静,裴文静收到信号,立马跑到宇文及旁边说到,”礼部已经安排好了边军兄弟们的住处,正准备通知殿下,只是殿下的马走得太快,礼部没来得及。“
“既然裴大人已经安排殿下的游骑骁卫们的住处,那也就没必要去巡防营挤了。”李思源赶忙说到。
“既然礼部已经安排好了,那我也就放心了,韩枫,就别去打扰巡防营了。”宇文及对着韩枫说到。
“好了,那么我也就不在打扰殿下了,东、西两市最近来了太多的胡商,陛下嘱咐我得多盯着点,以防出了什么事,以免耽误一些大事,那殿下,末将就告退了“李思源恨不得马上离开,这位世子殿下不太好惹,希望以后别在遇到。
“李将军,既然有公务在身,也就没必要呆在这里了。”
“行,殿下,末将告退。“李思源带着他那一百巡防营兵士匆匆的离开了,走的时候,头都不回一下,生怕有什么东西会拽住他一样。裴文静看着巡防营的人像一群黑耗子一样,一溜烟的跑掉了,独留他面对眼前的这头会吃人的老虎。
“裴大人,误会已经解开了,你这阵仗是不是该撤了,以免误会变成真的了,到时候我可控制不了”宇文及有点不高兴,被李思源和裴文静来了这么一道,一肚子气没处撒。
“是是是,殿下,我这就撤掉,但还是得请殿下也把边军兄弟们撤下去,毕竟礼部的官员们都是文官,没见过这么大阵仗,恐怕会耽误事!礼部已经安排好了殿下一行人的住的地方,这就派人领着殿下去”
宇文及脸上没有笑容,对韩枫说到,“好了,韩枫,你们就跟着他们去吧。”
韩枫诺了一声,就带着人离开了。
裴文静看着眼前这个长岭王世子殿下,“不知殿下可还有什么事?”
宇文及笑着说到,“没什么事,就是想跟裴大人聊聊天,刚才都还没怎么聊,就被李将军打扰了,这下事情都处理完了,应该不会再被人打扰了。”宇文及看着裴文静。
裴文静两腿不停的打抖,他一个礼部侍郎能跟你这长岭王世子能聊什么?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会有什么私事可聊?
“不知殿下要聊些什么?“
“聊什么也不能在外面聊啊!你说,是不是?”
“对对对,殿下里边请。”裴文静领着宇文及进了礼部的大门,礼部虽说不像那户部掌管天下赋税,富得流油,也不像兵部一般节制帝国兵马,但却是帝国很重要的一个行政机构,关乎国家的兴亡。
进门后,还没说上话,就有一位小厮火急火燎的跑来,说是宫里急招裴大人入宫商议事情,裴文静像是被大赦一般,一颗提着的心终于落下,两眼看着宇文及,似乎是在请求,宇文及也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也没有难为他,只是自己心情更加恼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