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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门下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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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待常山王护送皇太后从晋阳归来复命时,又密诏同母弟襄城王高淯和长广王高湛入宫,只说是家宴。皇帝言及骨肉亲情处十分动情,又似玩笑道:“最近向朕索要王爵、官职的人越来越多,若不尽早给你们安排,这朝廷的官位很快就被人要没了。我的江山日后要仰赖你们辅佐,你们自己也说说想做个什么官。”
  长广王假装思索后道:“我要做一个能管着国子学的官职,这样便能和国子学生们一同玩耍,管着他们也不会被欺负了。”
  皇帝绝不会让宗室诸王出任国子学之职。国子学乃贵游子弟集聚处,他们皆是来日国之脊柱,若是在那里得了人心,所得不止这些将来国之栋梁之才,亦有可能得了他们背后的世族之心。皇帝笑道:“小时儿戏莫当真,更何况都是你愚弄别人,谁能欺负你?眼看着你也十三四岁了,也到了参政年纪,你是朕的同母弟,是朕之腹心,应近朕身,为朕协理要务,暂且做个侍中,也可出入禁中,至于国子学职官,朕会让老迂腐担任,也好去去那些纨绔少年的桀骜之气。”
  长广王虽觉察出皇帝的不悦,却故作不满之意,道:“陛下未满十岁便策论朝堂,我若有陛下万分之一的能耐,也可为陛下解忧……所幸有六兄和八兄为陛下分担国事,我也可以放任天地间了。”
  常山王在一旁悄悄翻了个白眼,未言语。
  皇帝道:“身在皇家,命不由己,谁能自由天地间!”
  长广王忙领了侍中之职,拜谢皇恩。
  皇帝又对常山王高演、襄城王高淯道:“长兄幼而英特,堪负大业,却不幸早逝。他生前将门下、中书二省统辖于尚书省,朕不改其志,希望你二人能担起尚书省之任,典领三省与百官,一则承继长兄遗愿,一则为朕分忧。常山王年纪稍长,任尚书令。襄城王年纪稍弱,任尚书仆射。明日朝会朕向百官诏告此事。”
  翌日,皇帝向朝官提出让常山王、襄城王任尚书省长官,长广王任门下省长官。几个老臣面面相觑,未等他们发言,高德政进言道:“门下省掌献纳谏正、进御之职,尚书省则统领各司,二省皆是权重之府,常山、襄城、长广三王年纪尚幼,恐不能胜任,还望陛下择老臣任职。”
  河南王高孝瑜反驳道:“秦时甘罗十二岁官拜上卿,汉时霍去病十七岁横扫匈奴大军,高侍中何必要以年纪论英雄呢!”
  司马子如对于皇帝未允他封王之事耿耿于怀,悠悠道:“高侍中所言不无道理,三王若是先从微职历练,以三王之才智不日便可胜任三省职务。”
  平日只在乎军事的太尉彭乐道:“三省事务实在繁琐,我看三王倒是有武将风范,陛下不如赐三王武将之职,将来为陛下横扫千军万马,一统南北东西。”
  杨愔本欲进言劝谏皇帝为三王另选其他职务,但从皇帝的角度想,自古宗室少良佐,皇帝并非不懂此理,此时重用三个胞弟,一则迎合皇太后之意,一则制衡前朝旧臣。元善见虽将皇位禅让给了高洋,不过是至尊之位由元家过渡给了高家,朝臣格局与其掌握的权利并未太大改变,把前朝旧臣手中的权利一点点收回,高洋的皇帝之位才能坐得踏实。杨愔道:“三王幼而英特,饱览文籍,又长伴陛下左右,耳濡目染数年积奠,如今正是一展才智之时。臣以为三王皆能胜任尚书、门下二省之职。”与杨愔交好的燕子献、宋钦道、可朱浑天和等人附议。
  对于此事,百官之中虽有异议,却敌不过赞同之声,况且此为皇帝旨意,反对者不过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皇帝既然想制衡,就不会不想到太子。如今太子只是个孩童,还未被置于权利中央,当务之急是增其智识,以备治国所需,至于丰实羽翼,乃是长久之事。作为太子少傅,杨愔手中的权利就是日后太子的权利,杨愔以太子之名逐渐充实自己的权利几乎没有阻力。待三王之事议定后杨愔奏言道:“依旧例‘东宫三少’有太子少保、少师、少傅,如今只有臣一人为少傅,请求陛下增置少保、少师。”
  皇帝点头,问道:“诸卿可有合适人选?”
  太宰厍狄干跟随高欢戎马一生,又是高欢的妹夫,如今成为皇帝的姑父,威望甚高,进言道:“斛律金的儿子斛律光文武兼备,高祖在世时亦颇赏识,可胜任太子少保一职。”
  斛律光十七岁时就生擒宇文泰的长史莫者晖,随即被擢为都督,后因战功迁征虏将军,累加卫将军;又因射中云表飞翔的大鸟颈部,待大鸟落地时才知是一只大雕,于是得了一个称号“落雕都督”。
  皇帝对斛律光有几分了解,他的确是个征战奇才,应在战场发挥其作用,而不应被拘束在东宫,于是道:“斛律光的确文韬武略,更适合征战沙场,朕正思虑让他出外领军。”
  中书令魏收进言道:“自陛下霸图云启,广延髦儁,开四门以纳之,举八纮以掩之,邺都之下,烟霏雾集,河间邢子明、范阳祖孝徵,巨鹿魏季景、清河崔长儒等人皆风流俊士,可为太子授业。”
  魏收提到的这些人皆不及他,他的心思众人也看得明白,不过是希望皇帝能想到他,让他做“东宫三少”之一。
  杨愔虽与魏收为友,却也清楚魏收其人确是才华卓绝,然人品颇有争议,日后沽名钓誉事小,误导太子事大。杨愔谏言道:“陛下仁德,盛怀文武英才,朝中不乏李浑、温子升、徐之才、魏收、邢卲等才德兼备之人,陛下若选为太子少保、少师,将来必不负陛下信任。”杨愔特意将“李浑”“邢卲”两人的名字加重音。
  李浑在当朝不算才能十分出众者,他却是皇后李氏的亲族。杨愔推荐李浑作为“东宫三少”之一,不过是想拉拢皇后旁系亲族。太子年幼,如今能依靠的也只有母亲一族的势力。杨愔总会想到皇帝所想,皇帝本已有此想法,于是道:“那就让李浑为太子少保,邢卲为太子少师。诸卿若无其他事宜就各自回府衙处理公务吧。”
  诸臣见皇帝不再留恋朝会,皆识趣退朝,各自回府衙处理各自的事务。
  自高澄被刺杀之后,东柏堂便被严密封锁,无人能入,门前土缝里长出的野草也在渐浓的秋气中渐趋荒芜。长广王在东柏堂前伫立许久,回忆起从前与长兄的点点滴滴,黯然神伤。他心中思忖着,衙署一向戒备甚严,长兄怎可能被几个小小苍头奴杀死?八兄襄城王似乎在暗中调查此事,是受陛下之命,还是受母亲之命?人生一世,草生一秋,究竟为何而活?为权势?为山川日月?为真相?究竟为何而活?
  一阵秋风吹过,撩起了长广王的衣角将他唤回现实,他转身走向门下省府衙。侍中高德政正焦躁不安,太子突然患病,腹痛难忍,呕吐不止,汗涕共流。宫人去尚药局寻不到医官,只好直接找了门下省长官。长广王问道:“尚药典御、尚药丞、侍御师、尚药监,那么多人都去了哪里?”宫人躬身答道:“据说被段昭仪叫去了。”长广王还未与门下省诸官见过就匆忙去了段昭仪宫中,遣了尚药典御飞速去往东宫给太子问诊,又吩咐宫人好好照顾段昭仪。
  太子宫中已乱作一团,皇后心疼患儿,两眼盈泪,又不欲人看到,只得默默擦拭眼睛,见长广王和尚药典御至,便移向一旁,静候诊治结果。尚药典御一边诊脉一边询问太子的饮食起居,又开了药方,嘱咐东宫之人以温药服之。太子此次患病为腹满、寒疝、宿食三病并发,多因宫人照顾不周,东宫一众奴婢皆被责罚。
  杨愔像寻常一样至东宫教习太子,刚进东宫大门就觉察出了异样,往常到东宫时太子已在东阁等候,今日却不见太子踪影,询问东阁奴婢才知太子患病躺在寝室。杨愔转身去了太子寝室,见寝室内乌泱泱一屋子人,皇后与门下省、东宫诸官皆在,太子躺在床上脸色蜡黄,有气无力地时而叫声“疼”。几个宫女伏身抽泣,似被训斥过。
  长广王道:“皇后仁慈没有重罚你们,然尔等渎职不爱惜太子金贵之躯,我作为门下长官,实不能姑息纵容尔等。你们各自领十杖,此后不准再在太子近身伺候。”
  杨愔看了看退身领罚的宫女中有几个是皇帝为太原公时宅里的旧人,于是劝说道:“殿下既已责罚了,想必她们定痛改前非,还望皇后和殿下给她们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皇后道:“尔等日后必要勤勉侍奉太子,以不负长广王爱惜太子之心。”
  宫女领了懿旨退出太子寝室受罚。
  太子患病接连几日不见好,后宫嫔妃皆至东宫探望,段昭仪寻了时机等皇后不在的时候去了东宫。太子见段昭仪,欢快地扑到她的身上,因久日未见,便撒起娇来:“殷儿自入住东宫就未见过段母妃,十分想念。”段昭仪十分感动,从前在旧宅内时常相见,入宫后再未见面。太子年幼初入东宫,尚不知身份之殊异,这也是他在段昭仪心中的可爱之处。
  太子此次患病虽因段昭仪私自调用医官而多受了辛苦,皇后却没有怪罪段昭仪,亦没有在背后使坏,而是息事宁人。段昭仪亦知皇后一片用心,从前在王宅时两人虽算不上相处愉快,却从不互相诋毁伤害,彼此清明,后来虽与她争皇后之位,她似乎也未将此事放在心上,还是一如既往对她,倒是让人心生敬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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