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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8章:楚王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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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时未到,吕端与楚王赵元佐下朝回来之时。一百多人进进出出忙碌,终于将婚典筹备完毕。
  桃园斋金字牌匾挂上大门,大门外矗立四块牌匾,文字分别是:新婚致喜、公孙赵联姻、百年之喜、新婚大吉。
  两队鼓乐手奏响喜庆之乐。大门前几步远摆列两张方桌,红布铺就。一桌上木笼内有一对活大雁,大雁是忠贞之鸟,象征爱情忠贞不渝。另一桌一只鱼缸,以空酒樽一双投入清水,盛四金鱼。用金银打造鱼箸各一双,并以彩缎造象生葱双株,挂在鱼水樽外。意为夫妇欢谐,如鱼得水。
  自大门外一直到正房,一路撒上五谷粮意味:安康吉祥。门、窗、梁、柱红绸挂彩,处处喜气盈门。
  新人就在新房内,省去拦门诗讨赏钱、跨马鞍、入门踏青席等等繁琐程序。一对新人在众人簇拥下拜堂成亲,送入洞房。
  楚王赵元佐看着姐姐成婚一脸欢喜,偷偷抹一把泪。高兴姐姐还俗,有了终身依靠。一只帕子递过来,楚王抬头见是一位一年龄与自己相仿少年。是丁谓守在一旁道:“殿下,在下窦青铜的姐夫丁谓。”
  楚王点点头接过帕子,转身擦过泪水。丁谓见此时不宜巴结说话,悄然退下。丁谓不但会拍马溜须,而且极具眼色。绝对知道何时奉扬媚上更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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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边欢天喜地,大内奉先殿内,官家赵光义阴沉着脸不说话。赵光义向祖宗牌位叩头后站起身,阴婺目光看向大殿外。
  自己的女儿离心离德,竟不声不响成婚。若不是听闻公孙野前是当年太祖给定下的姻缘,赵光义说不定就派人搅黄了婚宴。
  四弟赵廷美流放房州,长女赵英玉竟哭诉一番后出家为尼。赵光义有火无处撒。今日有人密报三条消息:其一,赵英玉与公孙野前在窦宅成婚。其二,即将立为储君的长子赵元佐竟秘密通信给四弟赵廷美,为其出谋划策认罪保命。其三,赵元佐联络太祖长子赵德昭,让其远离京师避祸。
  这三条消息让官家赵光义发疯!子女都与自己分心,帮着外人,这皇位做得众叛亲离了!
  赵光义咬牙一声怒喝:“叫殿前都虞侯沈亮过来。”赵光义立即要将赵元佐抓来抽一百鞭子
  不多时沈亮插手施礼:“圣上。末将来报。”
  赵光义看着沈亮又沉吟半晌,沈亮弓着腰也不敢问,只得撑着。
  赵光义转念一想,儿子如此对待四叔赵廷美与堂兄赵德昭,也是念惜骨肉亲情。若是自己遭难,儿子更会拼命。儿子赵元佐分明就是重情重义之人,这似乎是好事。那么眼前需要证实一下儿子对自己的忠诚,而不是鞭笞。
  “你下去吧。”沈亮稀里糊涂又被轰走,他哪里知道官家内心的挣扎?
  赵光义由当值的張宗信陪同,漫步走到御仙堂。这里是赵光义在大内,为金鱼道人修建的小道观。赵光义自东、南、西、北、中五个方位,找来不同民族的十位美人充当道姑,与金鱼道人修炼。说是道姑,晚间就是金鱼道人侍妾。
  金鱼道人见官家到来,稽首问礼道:“官家雾索眉心可是有愁事?”
  赵光义常来这里,与道姑同榻银乱。按金鱼道长的说法,与修炼的道姑淫通,会助阳且长寿。赵光义随意坐上一个蒲团道:“我儿赵元佐……”他回头看张宗信跟在身后,吩咐道:“你在外面等着朕。”
  张宗信躬身回应退出大堂。他远远看到官家赵光义与金鱼道人说着什么。虽听不到,看表情是伤心后又下了决心。事先有提到楚王赵元佐,难道是对赵元佐伤心,要对他下手?张宗信不由打个冷战,官家要对亲儿子动手么?
  爹爹张齐贤曾提到,楚王赵元佐与窦青铜关系匪浅。爹爹新娶姨娘窦金菊是窦青铜义妹,窦青铜姐夫丁谓妹妹丁林儿与他又议了亲。张宗信与窦青铜是圈套圈的亲戚,他决定偷偷泄露给窦青铜。
  傍晚,金鱼道人离开大内,直奔东宫楚王殿下府邸。
  这一边,张宗信正对庶母窦金菊道:“姨娘,官家似乎让金鱼道人对楚王下手。这个是否该告知您兄长窦青铜?”
  窦金菊惊吓得瞪大眼睛:“官家要谋害自己的亲生骨肉?不会吧……天下哪有如此狠心的父母?”
  一旁如梅也是替楚王着急。楚王与窦青铜十分交好,必得告知二哥儿。
  张宗信认真说道:“姨娘。孩儿亲眼所见,官家与金鱼道人情绪激动谈论楚王,估计不会是好结果。请姨娘还是慎重,告知窦青铜最好。”
  “好。奴家马上就去。”窦金菊与如梅急急坐车去窦宅找哥哥窦青铜。
  张齐贤大官人更衣回来,看到儿子站在院子里发愣。问道:“信儿,怎么了?”
  张宗信躬身道:“爹爹万安!刚刚孩儿与窦姨娘说起楚王有危险,姨娘去窦宅通知去了。”
  “什么?楚王有危险?”张齐贤也是惊吓一跳。张宗信将今日官家见金鱼道人之事,又讲一遍。
  张齐贤自言自语道:“难道官家真的要对楚王动手?不能吧,虎毒不食子啊。”
  窦青铜听义妹窦金菊一说,立即紧张起来。赵光义为了皇位能对亲兄弟痛下杀手,对自己的儿子也难说用什么手段。窦青铜安顿人手送窦金菊回去。
  师父今日洞房花烛,自然不能惊动。窦青铜立即找师姑颜如玉。二人一身夜行衣打扮,直奔东宫。翻墙进入东宫,直接奔正房而来。
  正房殿内共三个人。红木麒麟软踏上稳当当楚王赵元佐,他身穿紫地金丝五爪蟒袍。右侧地席有两位端坐于蒲团之上,客座高背血龙木椅却放到一旁不坐,岂不奇怪?
  其中一位五十岁上下道袍装束,搞挽牛心发髻横插牛骨发簪。他相貌如妖,一双金鱼眼凸出眼眶外两指远,若不是眼皮长些包裹,早已砸了自己脚面。他是金陵道人,江湖人称‘金鱼道人’。
  另一位是六十岁老者,绛色大袖方心曲领福寿图鹤裳,头戴无品级软脚幞头。此人是赵元休老师,名为洪酬。
  洪酬肃然道:“道长是非不分逞武力之强扣押楚王,岂不是与朝廷作对?道长可思虑后果么?”
  金鱼道人微微一笑,满不在乎道:“洪公用词不当啊!贫道并无加害楚王殿下之意,不过是让他学得贫道法门,将来可登基为天下共主,何谈扣押呢?”
  “呵呵。”洪酬冷笑一声道:“官家并未立皇储,皇位与他何干?若是以歪门邪道弑父夺位,不就成为穷凶极恶之徒了么?又怎配得上帝位?似道长这般虽无伤害之心,强行收徒,困住楚王殿下。不是恶人所为么?”
  “哈哈哈。人性本恶!胜者为王!南唐后主李煜投降后竟死于当今皇上牵机药。哪有天理在?”金鱼道人说话间双目又凸出不少,吓得洪酬闪身躲开。生怕被忽然喷过来的眼睛砸中!若是浑身跑眼珠子,多吓人!
  洪酬稳定身形言道:“孟子说人性本善,所以‘见孺子将入于井’,每一个人都会有恻隐之心。大乘佛教中所说的‘众生有一人不得渡,则已终身不作佛’。道长随时可以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楚王殿下宅心仁厚必不会为难与你。”
  “哈哈哈。老夫子们都是骗人鬼话!曹操不是说过:‘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么?况且被牵机药害死的南唐李后主就是贫道表弟,贫道扶持楚王登位又能杀死皇帝报仇,我们不是双方得利么?”
  洪酬心下大骇,竟然是皇上死对头来了,这可怎生是好。只能劝导:“佛家说,‘一心迷是众生,一心觉则是佛。’道长何苦沉迷于报仇而堕入万劫不复之境呢?”
  “狗屁不通!你们这些迂腐学究始终被老夫子所害……”话未说完,金鱼道长回头——楚王不见了。他顿时火冒三丈一跃而起骂道:“洪酬你个老匹夫,竟然在贫道面前聒噪迷惑,暗度陈仓抢走楚王!”说着上前一巴掌,洪酬被打掉两颗门牙。而后金鱼道长骂骂咧咧转身离去。
  这位金鱼道长武功奇高,当世能与之匹敌的不超过三个人。他却有一个致命弱点——脾气暴躁,而且怒气时眼珠外凸起更加厉害。一双金鱼眼就是年轻时娘子偷人气的。他娘子不但偷人而且贪嘴偷遍全村,即便是五十岁老者也不放过,且屡教不改。金鱼道长一次又一次生气,最后实在气不得便出家了。
  楚王一个大活人怎么忽而消失了呢?自然是窦青铜与颜如玉见金鱼道人与洪酬斗口之际,快进、快出眨眼间抱走了楚王。
  窦青铜看出金鱼道人武功卓绝,定然是逃远了才算安全。他抱着楚王一直逃回自家中。
  “楚王殿下请坐。”窦青铜笑嘻嘻除去蒙面打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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