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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离别悲寂寥,在苦口婆心地劝说下,毋乙还是决定要去长安。哥哥嫂嫂无奈,只能含泪随了他。离别时,嘱咐的话没少说,吃的用的也没少给。
下山不足半月,徐云化就结交到两位伙伴。骆颖要去长安寻找仲父,毋乙要去参加武举,那他呢?
如果非要问他去长安的理由,他应该会回答:为了自己心中的道。
离开安宁村后,旅途中大部分时间都很平常,但有趣的事也发生不少,比如三人下河摸鱼,抓到一条会吐珍珠的大鱼,一起诛杀狼妖,却被狼群追着跑。
走了好几日,三人来到太平镇。这里很靠近长安城,几乎见不到妖怪的踪迹,但三人却差点死在这里。
当时小镇上有位老爷出行,无意间撞到骆颖,见她美貌赛过仙女,顿时起了色心,想要把她强娶回家做小妾。
那老爷是当地的豪强,平时鱼肉乡里欺压百姓的事情没少干,带上奴仆上来就要抢,但徐云化和毋乙也不是吃素的,一套拳脚下来,打的他们哭爹喊娘,灰溜而逃。
此事到这,双方就算结下梁子。那老爷回到府上越想越气,手下给他出了个主意,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用银子买三人的性命。
镇上的村民平时受豪强欺压,现在为了钱竟然助纣为虐,客店的掌柜帮着下药,还好被毋乙提前发现,三人假装被迷晕,乘着夜色逃离了太平镇。
此事之后,三人才意识到,原来人心远比妖怪还可怕。
长安又称西京,城池规模宏伟,布局严谨,是多朝古都。
十年前,西逃的唐皇李儇重整旗鼓,联络各地节度使反攻长安。刚称帝不久的黄巢见大事不妙,于是派人在城内四处防火,大军则乘乱撤往山东。
大战平定,长安城内多处被焚毁。皇帝和大臣们励精图治,休养生息十余年,才慢慢使得它焕发生机。
“快点!跟上!”
“把东西抬稳点,抬高点。这可是献给皇上的宝贝,摔坏了,小心蜀王砍你们脑袋!”
一列列马车沿着驰道驶向城门,后面跟着许多的下人,他们佝偻着背,抬着一箱又一箱的东西,即使被人骂了,脸上也绝不敢有颜色。
徐云化三人跋山涉水,来到城高池深的长安城下,看到一条条长龙般的车队,震撼的伫立在原地,久久说不出话来。
这样的盛景自然少不了围观的人,听闻到消息的人纷至沓来,他们挤在城门口,沉浸在这声势浩大的车马洪流中。交头接耳间,徐云化们了解到,这些车马原来是各地节度使和藩王前来觐见,给皇帝陛下带来的贡品。
听围观的人说,今天的阵势还算小的,放在开元年间,那是万朝来贺,车马仪仗要走三天三夜。可惜现在皇权衰弱,藩王们表面朝贡,实则是来安插眼线,打听皇室的虚实。所进贡的宝物,也不及当地税收的十分之一。
目睹着华丽的车架从身边路过,毋乙羡慕的说道:“大丈夫理应如此!”
徐云化摇了摇头,说道:“没有好羡慕的!这些华丽的背后,不知道要搜刮多少民脂民膏!”
骆颖也附和道:“对,毋乙大哥,就是他们引起的战乱,我们不要学他们。”
毋乙眼中的炙热淡了几分,看向周围的芸芸百姓,心里似乎改变了什么。
人越涌越多,防守城门的将士见状,列队开始疏散人群,并且逐一检查路条。
徐云化不知道路条是什么,毋乙也不知道。骆颖知道,但是她没有。
“路条就是入长安的凭证!你们有吗?”骆颖说道。
“没有。”徐云化和毋乙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那怎么办,没有路条,我们肯定进不去。”骆颖愁苦地说道。
徐云化看着检查的官兵,思索道:“不急,先等等看。”
进京的人群里,当然不只他们没有路条,大部分人都没有,可长安不欢迎流民。
守卫的士兵遇到没有路条的人,不分男女老少,通通推走。有人试图混在进贡的车队里,但是逃不过检查将士的眼睛,一经发现,立马关入大牢。也有人想撺掇人群硬闯,却被当场斩杀,杀一儆百。
乱世里想要证明身份,想想就讽刺。各地早已不受内庭所管制,怎么可能还颁发内庭的通牒。
正午,太阳渐烈。流民们蜷缩在城墙脚下的阴凉处,一个个口干舌燥,灰头土脸。官兵们正要驱赶,却见一少年鲜衣怒马,策马扬鞭,直入城门,丝毫没有要停的意思。
“来者何人?停下!”
城门守将大喝,赶忙组织官兵列队,举起长枪将他拦住。
“吁!”
白马前蹄腾空,少年侧翻而下,双手抱剑,傲然地盯着将士。
“京畿重地,例行检查!”
一声极具穿透力的声音,震得人双耳作痛。刀剑交错的城门下,穿着虎盔的将军举起右手,示意士兵不要轻举妄动。
“我没有路条。”少年玩味地笑道。
感受到浓浓的挑衅,守城的将军怒不可遏。右手向前一挥,四周的士兵立马涌了上去。
“唉又多了一个送死的!”毋乙摇头道。
少年单枪匹马,根本不可能敌过数百守兵。徐云化和骆颖陷入沉默,显然也是赞同毋乙的判断。
长安城下,少年拔剑砍倒好几位官兵,又从数十把长矛下掠过,一连几剑,剑剑制敌,守城士兵人人自危,下意识后撤,竟然让他打到城门内。
“废物!你们都退下!”虎盔将军怒喝道。
“噌!”
宝剑从剑鞘飞出,虎盔将军冷哼一声,从地面一跃而起。长剑横纵挥舞,一道道密密麻麻剑气飞出,少年不能应对,只能左右闪躲,应接不暇。
守城将军这招“万刃凌空”借助真气发动,本身威力就不同寻常,加之又是在天上,有落差优势,少年更难以应对。
“大乘境!”
徐云化全神贯注地盯着这场战斗,见守门大将竟与自己一样是大乘境,不由为少年捏一把汗。
“好功夫!且看我的招数如何?!”
少年大笑,右腿在石板上猛蹬,同样也飞到空中。他举起长剑,散发出浓浓真气,长剑竟然在空中悬浮,随着他手肘一挺,长剑如同箭矢,瞬间向虎盔将军飞去。
“可笑!”
虎盔将军收起真气,在身前化成一道气盾。刚刚少年被他打的无力还手,想来他大乘境的修为,也足以抵御这招飞剑。
“嘭!”
惊雷响彻天地,真气幻化的气盾在飞剑面前烟消云散,与之消散的还有虎盔将军脸上那不屑的笑容。
“这是……宗师境!”徐云化和虎盔将军同时大惊道。
剑刃穿破气盾,危急之下,虎盔将军挥剑抵挡,可终究还是太慢,剑尖已经接触到他胸口。他像一只折翼的飞鸟,飘零地跌落在地。
“嘶”
这一幕惊呆了所有人,官兵们回过神,赶忙跑去保护将军。而流民百姓纷纷瞪大眼睛,期待着事情后续的发展。
这少年是谁?这个问题不仅徐云化在想,在场的很多人都在想。
虎盔将军从地上爬起,少年的剑虽然强,但却没有杀意,剑气打在盔甲上就已消散,想来是没有敌意。
“你究竟是谁?!”
虎盔将军打量着少年,小小年纪修为竟然达到了宗师境,放眼天下也只有一人符合,但那人早在几年前就被他义父给赐死了!
“唉!我话还没说完,你们就先动手,打又打不赢我,没意思!”
少年叹了口气,长剑一甩,瞬间收回剑鞘。虎盔将军脸色红一阵,白一阵,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
“我没路条,这个可以吗?”
少年拿出一块令牌,上面雕刻着一个硕大的“晋”字。守卫将士看到,无不大惊失色,不用虎盔将军下达命令,就纷纷让出路来。
“还算识相!”
少年一笑,跃上马背。用捏剑的手握住马绳,另一只手扬起马鞭。只听得“驾”的一声,便扬尘而去。
没有路条也可以!
徐云化眼睛一亮,对骆颖和毋乙说道:“我有办法了!跟我走。”
“诶?”
骆颖还沉浸在猜想那少年的身份中,听到徐云化说有办法入城,半天没反应过来。而毋乙也很好奇,想不到他能有什么办法进城,除非他能变出三张路条出来,否则好像没有任何办法。
“你们先跟我走!”
徐云化没有解释,拉着二人就向城门迈去。这时流民们反应过来,先前那少年没有路条,拿着块牌子就可进城。如果他们也能拿出点东西,能证明自己的身份,那肯定也能进城。于是大批流民又重新涌向城门口,有拿银子的,有拿地契的,一时间嘈杂无比。
守卫的官兵拿出武器,强迫流民排好队,还是一个接着一个的检查。什么银子地契的,全都不管用。官兵中更有甚者,把钱留下,人看都不看一眼地就踢走。出去的流民几乎没有人能进城,他们一个个哭天喊地,又再次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城墙下。
轮到徐云华时,官兵冷漠的问道:“路条!”
“我路条丢了,这个可不可以?”
徐云化掏出包裹里的婚书,在官兵面前晃了晃。一旁的骆颖和毋乙呆若木鸡,他怎么还有婚约?路上也没听他说过啊!
“什么破玩意?没有路条就滚远点,别再爷我这里晃。”官兵骂骂咧咧道。
“这是青鸾街赵大人爱女的婚书!官爷,你再仔细看看!”徐云化皱着眉头说道。
“我管你什么青鸾街,什么赵大人!我要的路……”
官兵的骂声嘎然而止,仿佛回想起什么,脸色逐渐变得怪异起来。
“等等,你把那玩意给我看看!”
官兵上前拿过婚书,看了又看,其间反复打量着徐云化,最后还是不怎么相信。
“官爷,路途险恶,我和丫环侍卫一路逃亡,把书文给弄丢了。你要是不信我身份,可以派人去赵府上问问。”徐云化捏着冷汗,假装淡定的说道。
“好,那你等着,我派人去问问。”
官兵交头给旁边的人吩咐了几句,也不再理他,继续盘查别人起来。
“你还有婚约在身?!”骆颖气鼓鼓地在徐云化耳边说道。
徐云化使了个眼色,低声说道:“这里人多眼杂,等进了长安城,我再给你们解释!”
骆颖冷哼一声,转头望向别处,不知道在想什么。
……
不久,赵府派人来到了城门口,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徐云化在云台观时见到的那位香客。
“赵管家,没想到你还亲自前来,人就在那边,你快去看看吧!”官兵先徐云化一步迎了上去,指着他们三人说道。
赵浦远远地看到三人,虽不知有两位是谁,但看到徐云化的身影,便宽心地笑了起来,当即与官兵交涉了一番,带着三人就进了长安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