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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我需要一个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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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沿着羊肠小径,走了两个多时辰,几人来到密林深出,耳边偶尔传来野兽的嚎叫,惊得人冷汗直流。
  “快到了,前面就是。”毋乙低声说道。
  毋甲点了点头,咬牙说道:“好,大家小声点。一会遇到猪妖,我在前面吸引,你们就乘机从侧面上!”
  两位老翁神色紧绷,攥着手中的武器,有些微微打颤。徐云化看向骆颖,见她脸色苍白,小声提醒道:“别怕!一会记得躲在我身后。”
  “我才不怕!”
  骆颖小声嘀咕,嘴上虽然这么说,身体倒是很诚实的向其靠了靠。
  树林阴翳,杂草丛生。众人小心翼翼的穿梭其间,努力的寻找着猪妖的踪迹。又走了数百步,几人来到一片空地,中间只有木桩,树干和树枝全都倒在地上。
  “这不是人为,看痕迹是被野兽撞倒的。”毋甲分析道。
  “是猪妖!”
  钱老颤颤巍巍的指着不远处,兴奋又害怕的说道:“它在那!”
  众人跟着指示望去,只见在数十米开外,有几块垒着的石头,不过再仔细看,就能发现巨石后,竟露着根短短的尾巴。
  妖怪去死吧!
  看到猪妖的踪迹,毋乙提起斧头就往前冲,完全忘记了长兄的安排。剩下的人见状,生怕他出事,也立马跟了上去。
  这个毋乙也太冲动了!
  徐云化皱起眉头,奔跑中拔出长剑。毋乙擅自先行,完全打乱了计划,原本只要毋甲从正面吸引,他就可以从侧面一招制敌,现在只求那猪妖不要太强,否则真有人会死在这里。
  毋乙率先冲到石头后,举起斧头就要往下砍,但下一秒,他却呆呆的愣在了原地,仿佛是被石化了一样,一动不动。
  见到这等情景,众人以为是他受了伤,连忙上前,掏出武器对准猪妖,但定睛一看,却发现根本不是这回事,转而神态各异起来。
  “这是猪妖?”
  骆颖从徐云化身后跳出来,指着面前三只黑黝黝的小动物,一脸的不可置信。
  这哪是猪妖,这分明是三只小乳猪。
  如此窘境,让人无所适从,但身为猎人的毋乙知道,猪妖的窝在这,那它肯定就在附近。
  “这小家伙可真可爱”
  三只小豚拱着鼻子,东躲西藏。骆颖说着便要伸手去摸。徐云化见状想要阻止,但还是晚了一步。
  “噋噋~~(kuo)”
  伴随着三只小猪的嚎叫,树林里跑出一头庞然巨兽,它一路狂奔,遇到有树木石块阻拦,通通撞得粉碎。
  “你们赶快离开!”徐云化大喝道。
  毋甲和毋乙相视一眼,彼此都没有动。钱老和李老双腿打颤,也同样没有动。
  距离拉近,猪妖已经跑到面前。它长着双红色眼睛,身躯十分庞大,猪头狗身,浑身黑毛,背后还带硬刺。
  徐云化见状,顾不上他们,丢下一句保护好骆颖,便冲了上去。
  寒光闪烁,剑鸣长空。
  徐云化一跃而起,携带长剑从天而降。狂奔的猪妖本能的感受到危险,发出一声嘶吼,用锋利的獠牙顶了上去。
  铛
  长长的獠牙撞击在剑刃上,发出星星点点的火光。强大的冲击力让徐云化飞了出去,在空中转个几圈,才落在了地上。
  猪妖的力气远比以往诛杀的几个妖怪要大,它鼻翼旁长着锋利的獠牙,背后耸立的鬃毛如同钢针一样,看上去确实难以对付。
  卸掉巨力的徐云化站起来,再次挥剑上前,瞬息之间,赤眼猪妖的身上出现几道伤口,但这反而更加激怒它。猪妖发出一声刺耳的嘶吼,便开始左右横撞,试图将徐云化顶倒在地。
  “这小娃竟然如此厉害,难怪总是一副信心满满的模样。”
  “不愧是带剑的人,当真是一位游侠。”
  一旁观战的众人吃惊地望着徐云化,看到他挥剑行云流水,武功深藏不露,不由得庆幸起来。
  “我来帮你!”
  一旁的毋乙见猪妖难对付,怕徐云化支撑不住,也加入了这场战斗之中。
  毋乙从小天生神力,又是猎户出生,搏兽的技巧自然不在话下。
  狂妄和自信的人都需要资本,而他也不列外。这也是他为何屡次率先站出来的原因。
  “你们先帮我拖一会。”徐云化焦急地说道。
  那夜在寺庙,徐云化久久都未能打通云关穴。此时战斗进行到一半,他猛然感觉突破近在咫尺。
  战斗的时候,注意力和精神都需要贯注在招数上,一个不慎就可能有性命之危,而战斗的同时,也要消耗大量的体力和真气,所以他几乎不可能一边战斗,一边去突破自己的修为。
  此时云台穴前所未有地松动,徐云化感受到突破就在眼前,便先打坐回复体力,而后一股脑汇集真气,不断冲击着云台穴。
  身体仿佛风卷残云,骨头喀喀作响,等待徐云化的是一场新生。
  毋乙提着大斧头左右乱砍,如同挥着一根树枝一样轻松。但无奈他的攻击全都被猪妖的獠牙所挡,偶尔砍上几道,猪妖皮糙肉厚,只是多添几道伤痕和流点血,并无多大作用。
  猪妖和徐云化战斗时,消耗了大量体力,现在和毋乙过招,虽然显得体力不足,笨重了很多,但仍占上风。
  毋甲和二位老翁见此情景,从背后拿起弓,搭上箭矢,满弓射出,却依然没什么效果。
  赤眼巨猪背上插满了剑羽,身上也有很多道巨大的伤口,可它就是不死。
  毋乙丢掉斧子,赤手抓起猪妖的獠牙,用尽全身力气,将它举在空中,又狠狠地摔下。
  赤眼猪妖口鼻流血,如果是平常,那它肯定早就逃走了,但不远处有它的幼崽。从地上爬起,它不仅没有跑,反而更加亡命。
  “噋”
  赤眼猪妖一声震耳欲聋的嘶吼,一圈血气笼罩在它身上,先前所受的伤竟然好了大半。
  众人被震昏了头脑,纷纷丢下武器,捂住耳朵。猪妖抓住机会向前冲锋,将毋乙撞在一棵又一棵树上。待毋乙滚落在地,又欲用蹄子践踏。
  这一脚下去,毋乙肯定生命难保。回过神的毋甲急忙捡起武器,慌乱中连开几弓,想要吸引怪物的注意。好在赤眼猪妖果真被吸引,放下昏迷的毋乙,转头就朝他们冲来。
  此时,突破成功的徐云化睁开双眼,散发出浓浓剑意。
  既然你这么想死,那我就成全你!
  徐云化使出了第三式剑招;清边·损式
  徐云化将长剑横在胸前,调动真气积攒剑意。数息之间,剑气一层接着一层攀升,随着徐云化挥剑的动作,一道磅礴的剑气像雾刃一样,迅速地朝猪妖飞去。
  雾刃轻灵地贯穿了猪妖的身体,继续朝着前方飞行,砍倒了一片片树木。
  砰。
  奔跑中的猪妖突然变成两半,左右身子在惯性的作用下,仍然跑了两三步,随后轰然倒下,血液渗入地下,染红了一大片黄土。
  厉害!
  在场的几人还没反应过来,望着赤眼猪妖的尸体,眼里只有深深的震撼。
  赤眼猪妖死后,骆颖跑过去查看毋甲,发现他大部分都是皮外伤,内脏多是受了震荡,回去开点药,休息几天就能痊愈。
  收拾完猪妖的尸体,众人欣喜的回到安宁村。村民们听说有人杀了猪妖,纷纷打开门户道贺,之后便锣鼓喧天地庆祝起来。
  夜里。
  全村人燃起篝火,架上烤肉,载歌载舞,好不热闹。
  篝火旁,钱老和李老向大家讲述了白天发生的事,并把徐云化拉上前,大肆夸赞了一番,引得村里的几名少女秋波连连。
  其间,也少不了端着酒碗来敬酒的人,徐云化尝试着喝了几杯,发现真喝不了,浅尝几口便就谢绝了。
  夜很黑,篝火也很亮。徐云化找了个角落,安静的坐着。
  要是自己不是孤儿,父母也没死,会不会像他们一样,找个安宁的地方定居?
  不对,这世上哪还有安宁之地!
  安宁村虽然没有战火,但也少不了妖怪的侵扰。这里是如此,别的地方,更是如此。
  想到自己幼稚的想法,徐云化自嘲地了摇头,随后抬头望向星空,长长地叹着气。
  “在想什么呢,我到处找你,原来你在这躲着!”
  毋乙提着酒,坐在徐云化身边,满脸红光。看样子,他今晚很高兴。
  徐云化闻到酒味,转头看了他一眼,皱着眉头提醒道:“骆颖说你受了伤,得忌酒!”
  “害,管他呢,今儿高兴!”毋乙随手一摆,又喝了好大一口。
  徐云化见状也没再劝,视线转而看着别处。不远处的篝火旁,骆颖正开心地品尝着烤乳猪。
  微风徐过,不知过了多久,毋乙突然开口道:“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正巧我也有”徐云化淡淡地说道。
  毋乙一愣,放下酒瓶,脸色变得郑重起来,随后说道:“那你先说。”
  徐云化也不藏着捏着,直接开门见山道:“我需要一个理由。”
  毋乙反问道:“什么理由。”
  “一个你要杀猪妖的理由!”
  徐云化转头盯着毋乙,又指了指村里的几个汉子,平静地说道:“其实你可以和他们一样,不必冒着生命危险去杀猪妖。但是你却去了,而且还冲在了最前面。”
  毋乙听完,沉默半响后,哈哈大笑道:“那又如何?”
  徐云化一字一句地说道:“你表现得过于积极,让人似乎觉得,你比我更想杀掉猪妖。”
  毋乙被猜中心思,笑声嘎然而止,他落寞地说道:“我确实是想杀掉它。”
  徐云化追问道:“为什么?”
  “因为……”
  毋乙深吸一口气,释然地说道:“因为我也想去长安!”
  徐云化:“!”
  望着徐云化震惊的表情,毋乙突然感觉有点好笑,他饮了一口酒,傲然的说道:“你以为长安就你一人去得?大丈夫生于乱世,当带三尺剑立不世之功。我也要去长安,去参加武举。而今夜我来找你,就是想和你一同前往。”
  “当真?你可想好,出了安宁村,可就见不到安宁了!”
  徐云化看着面前的少年,他年纪与自己相仿,长得却是虎背熊腰。记得在诛杀赤眼猪妖的时候,他虽然冲动,但确实有一番本事,一路同行也未尝不可。
  “啰里啰嗦和咱嫂嫂一样!我这就去找家里辞行!明日见!”
  毋乙一把抓起酒壶,晃晃悠悠的站起身,踉跄着走入漆黑的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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