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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李旭的计划,顾刚和林容都沉默了,过了半晌顾刚一拍大腿道:“罢了罢了,就博这么一次!成则为王败为寇,千山万水都过来了就差这么一哆嗦!”
“既然你们都定下了,那我也同意!”林容思考半晌,也觉得只有如此,便补充道:“不过咱们这一身行头还是得换一换。”
“不!就这么进城!”李旭却一口回绝,“反正扬州郡兵们的装束打扮都一样,我们这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反而会更让县令相信我们是从前线回来的。而且我们可以夸大一番豫章军的战斗力,就说前线吃紧,急需余汗的这么一批物资。”
顾刚和林容对视一眼,也都只能表示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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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下,一片落日的余霞撒在城头,阳光把城外收割完的稻田照的仍是一片金光璀璨。忙完一天工作的余汗人纷纷赶在日落之前回城,因为前线战事的关系,余汗已经进入了军事化管理。
城头上一群群临时招募的民夫乡勇们手持锄头叉子等农具正在警戒,而他们的首领,一名胡子花白的中年男子围坐在一堆篝火旁,对于城下进进出出的人没有丝毫兴趣,只是百无聊赖的烤着火。
“麻老六他们回来了没有?”突然,中年男子开口问道。
“回啬夫大人,还没!”一个年轻的乡勇恭敬的答道。
啬夫是乡级管理机构的领导,中年男子似乎在乡勇中的威望很高,明明他在偷懒生火取暖,但旁人丝毫不敢有所怨言,对他的问题反倒是有问必答。
话音刚落,从地平线外出现了一队人,乡勇连忙手遮额头仔细看去,待看清楚后立刻喊道:“是麻伍长!他们回来了!不对,怎么人这么多?至少有二三十人!”
“哪来的二三十人!”啬夫一听多出这么多人,立刻起身察看起来。
只见麻老六五人在那伙人的最中间的位置,他左边是一个身高八尺的黑铁塔般的大汉,右边则是一个身高七尺相貌普通的青年。三人勾肩搭背,有说有笑,其他人也都是一脸轻松的样子,不像是有什么事。
啬夫有些疑惑,但还是命令手下警戒,待麻老六一行人走近,便站在城头上喝道:“老六,你怎去了这么长时间?这些人是谁啊?”
“原来是蒋啬夫!”麻老六见到蒋啬夫也是一脸的笑意,朝着城头的对方连连挥手,“这是我们营里的兄弟,奉何府君的令来催缴粮草的!”
“妈的,仗没打赢,粮草倒是一天都不能少。再这么打个十天半月的,咱们余汗也要被吃光了。”蒋啬夫一听是军务,便立刻没了兴致,一边嘟哝着自言自语发牢骚,一边挥挥手示意麻老六赶紧进城,他们准备关城门了。
“蒋啬夫是谁?”表面嘻嘻哈哈的李旭一把抓过麻老六问道。
“他是咱们县摴林乡的啬夫,因为县城空虚,所以张县令让他负责来城里管理各乡征调守城的乡勇。其实也是脓包一个,不用理他。”麻老六笑道。
“老六,赶紧去县衙吧,张县尊找你找半天了!咦?这几位是?”
进了城门,李旭等人刚穿过拥挤的人群,一个满头白发的老者一眼就从人群中认出了麻老六,一把拉住他问道。
“哦,八叔啊,这几位是营里的兄弟,奉了府君的令来催缴粮草的。县尊在县衙吗?我们这就去。”
老者一听是催缴粮草的,脸色一白,再看顾刚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更加不敢多言,只是尬笑几声,拱拱手便走了。
“怎么,这么害怕催讨粮草?”李旭半开玩笑的说道。
“可不是么!”一提起粮草,麻老六神色也黯淡了下来,连连摇头:“就这一个月,把咱们县三年的存粮都用的差不多了。要光是粮食倒也罢了,军队连日作战,县里又催逼草药,如今一株蛇舌草已经卖到三文钱了!再这样下去,县里百姓治病的药都要被挖光了。说实话,今天要是没有好汉爷们,咱们县也拿不出下一批的粮草辎重了。”
李旭初到古代,对于古代战争的残酷还是第一次体验到。虽然麻老六嘴里在不停的碎碎念念,但余汗县百姓们的真实生活他可是看的一清二楚。别人不说,就只刚才那个麻老六的八叔,对李旭等人避如蛇蝎的态度就足矣说明问题。
城外成片的稻田可以说明余汗县不是一个匮乏粮食的县,但是城中百姓明显都面有饥色。虽然还能维持基本的日常秩序,但百姓们看向他们这群当兵的眼神明显充满了不信任和敌视感,一些在街道旁的店铺见到官兵也是慌忙关张歇业。而城中的酒肆更是灰尘满垢,显然也有一段时间没人光顾了。回城的百姓们人手都提溜着一个小麻袋,想看看能不能从稻田里捡到一些洒漏的粮食或者野菜,一看到李旭等人,也是急忙捂紧了袋子匆匆离去,生怕和这群当兵的扯上半分关系。
顾刚等人看到这样的场景,原本兴奋起来的情绪也逐渐低落了下来。他们也不是什么豪门贵胄,如果可以的话,在建业城当兵吃饭,隔三差五还能聚个会喝口酒,那样的日子不比现在东躲西藏铤而走险强上一万倍么?
就在众人各有思虑的时候,麻老六带着众人来到了余汗县衙。
“麻伍长!你可终于回来了,咦?这几位是?”一个年纪不过十五六岁的小厮正焦急地在县衙门口来回踱步,一见到麻老六如见家人,连忙上前打招呼,可一见到衣衫褴褛的李旭等人,又停住了脚步。
“这几位都是我们营里的兄弟,这位是…..”因为顾刚没有向麻老六报出真名,所以麻老六说到名字的时候顿了一下,示意你们赶紧给我接上。
林容不动声色的上前一步,冷冷的道:“这位是第四队队率,你可以称呼顾队率。我是何府君的门下主记,姓林,专门负责此次粮草督运。你们张县令在哪里?”
“哼!还不带路!”顾刚从鼻中哼出一股白气,把那小厮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