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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独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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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追赶青年的官兵有五人之多,见青年停了下来,也纷纷停下喘气。官兵们身穿铠甲,还提溜着长短兵器,跑起来可比青年累多了,一旦停下,都瘫坐在地下喘起了粗气。
  突然,从官道两旁窜出了四五个大汉,将瘫坐地下的官兵逮了个正着。为首的大汉大喝一声,对一名官兵一掌拍下去,当场就将其震晕。其余的官兵看了顿时吓得面如土色,再也不敢反抗。
  “你们带头的是谁?”为首的大汉衣衫褴褛,面如黑炭,一脸的风尘,只有两只眼睛还是炯炯有神。
  “好汉饶命!带头的是我们的大哥,已经…..被你们拍晕了….”
  一名身材瘦小的独眼士兵哭丧着求饶道。
  “嗯,那就问你吧,”大汉揉了揉自己的鼻子,顺便一脚踩在了独眼人的面前,“你们是哪里的官兵?离这里最近的城池是哪个?”
  “回好汉爷爷的话,小人是鄱阳郡兵留守营属下,好汉爷们现在就在鄱阳郡余汗县境内了,离南昌城不过二百余里。诸位好汉们是要去南昌吗?不过小人还是建议诸位不要去的为好!”
  “为什么?”大汉沉声问道。
  “听几位好汉的口音,似乎不是本地人吧?”见大汉就要翻脸。独眼兵连忙摇手道:“不是我要打听好汉爷们的底细。实在是诸位不知内情。”
  “自打月前冯逆刺杀了江使君,陆别驾就接任了新任刺史。州里发了檄文,要各郡太守出兵出粮征伐豫章。我们何府君也正调集人马驻扎在边境上呢,就等州里大军一到,就要开拔。诸位好汉爷不如往东去,那里的官兵估计都被征调完了,诸位也好…”
  “现在鄱阳和豫章边境都是官兵吗?”
  听了独眼兵的话,一个同样衣衫褴褛,满面风尘的青年从灌木丛中走了出来。只见他两眼深凹,满脸胡渣,浓浓的眼圈看上去就没得到过像样的休息。
  “回小爷的话,本郡何府君现在正在攻打钟陵。但是大军来来往往的,谁知道现在在哪呢?”
  青年托腮沉思了片刻,觉得独眼兵的话听上去还算老实,便又问道:“两郡兵力对比如何?你觉得谁会胜?”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独眼兵一脸无辜的说道,“在下也只是一个普通小兵。行军打仗的事,只听上面吩咐便罢了。至于兵力的话,咱们鄱阳并不多,也就一千来人,隔壁豫章人多,少说也有三千来人。”
  “以一千兵力攻击三千人,你们何府君看来很有把握咯?”青年冷笑道。
  “好汉这就有所不知了。”独眼人反而得意起来,“虽说本郡人数少,但州里兵多啊。听说州里的水军已经溯江而上,马上就要进抵柴桑了。据说这次州里调集了丹阳、吴郡、宣城、毗陵、吴兴、会稽六个郡的兵力,咱们何府君不过是打打骚扰,让冯逆抽不出身来而已。”
  “冯逆?就是豫章太守冯秀吗?”青年问到。
  “不错!那冯逆真是昏了头了。能做到太守还有什么不知足?竟然丧心病狂去刺杀江使君!他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一个大州的刺史怎么可能轮得到他这种门第!就连咱们扬州四大家族都轮不上,他一个豫章土著,居然也痴人说梦,真不知道他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了。”
  一提起对冯秀的评价,那独眼人连连叹气,还为冯秀感叹起来。
  “那照你这么说,冯秀是必输无疑的咯?”
  “嘿嘿,原来还两说着。”独眼人又开始故作神秘,虽然被人踩在脚下趴在地上一副狼狈的模样,但讲起故事来却是头头是道,混不在乎自己的处境。
  “咱们何府君治民理政那是一把好手。好汉爷们在鄱阳也都看到了,不敢说夜不闭户,也至少是没有什么强……没有什么危险,是吧?”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独眼人尴尬的笑了笑,又马上圆了回来。
  “在咱们郡说起山越人,个个都遵守王法按时缴税服役。哪像其他郡,听说宣城那块山越人闹得厉害,除了几个城池,荒郊野地里都成了山越人的天下。可在咱们鄱阳,山越人都和咱们汉人杂居混处,一点都不见外!”
  “这可全拜托咱们何府君的功劳啊!”独眼人感叹道,“可说到打仗,咱就不知道了。自打何府君上任以来,十多年没打过一仗,山越人也从来不闹事,你说哪来的仗可打?所以输赢咱也不十分清楚。”
  “鄱阳军什么时候出发的?最近一次军报在哪里?”
  “回好汉爷的话,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不过驻地肯定有!要不容我带诸位去看一看?”独眼人唯一能用的右眼一转,竟然发出了邀请。“诸位当心,营里没多少人了。也就咱们五个,其余的人全都被调到前线去了,县里的治安全靠我们维护。”
  青年和大汉闻言面面相觑,对方如此坦诚,他们反倒下不了决心了。
  “弟兄们,都出来吧。”青年无奈的喊道,“既然是有风险的事,就该大家一起决定。”
  说完,一群二十余个同样衣着打扮的汉子纷纷从灌木丛中走了出来,虽然和当初离开建业的时候比已经是面目全非,但个个都精神饱满,看上去还挺有精神的。
  这群人正是从建业城流亡出来的李旭一行人。也不知道朱谋那边怎么蒙混过去的,李旭一行人一路上不断的打听消息,但建业方面似乎对李旭这群人的存在浑然不知,反而对于豫章太守冯秀大肆批判。
  一行人在路上不断看到建业方面张贴的讨冯檄文。
  檄文小到日常生活作风问题,大到忠君爱国的原则问题。下到上厕所时需要十来个婢女服侍,上到把皇帝陛下的御容刻成木偶偷偷扎针诅咒,种种罪状竟然罗列了有五十多条。说完了日常一贯表现不好,又笔锋一转,开始罗列冯秀“刺杀”江胜之的“死证”。
  说是死证,其实大都是一些捕风捉影查无实据的猜测,最荒唐的居然是冯秀的夫人曾经和江胜之有过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纠葛……
  对于这些“罪证”,李旭看了也是一笑置之,但看到最后,李旭又笑不出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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