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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的北京天桥甜水井胡同,注定是一个不平凡的夜晚。
胡同口火把连绵,数百名朴实无华的汉子正冒着寒风,手里擎着火把,整齐的分列两侧,更为惊奇的是,还有一队荷枪实弹的警察就站在不远处,但却没有丝毫动作,只是默默的站着。
“杜先生、卢厅长请用茶!”此时的马烟枪已经把杜心五和卢师德请进了屋内,并恭恭敬敬地奉上了好茶。
至于洪常志和陈天华已经被杜心五叫回去了,都是些卖力气的汉子,明天还得上工,事情已经很明朗了,就别耽误人家休息了。
“杜先生、卢厅长,我们实在不知这二人是您二位的朋友啊,要不然给我们十个胆子,我们也不敢造次啊!”马家老大马景平站出来说道。
“哼,这是什么话!敢情要不是我二人的朋友,这两人就得死在你马府喽!”杜心五闻言讥讽的回了一句。
“不,不,咱哪能是这意思啊,这里是五千块大洋,还请杜先生和卢厅长给个机会,我马德贵日后自当为二位效劳。”马烟枪腆着脸,把一叠子京钞推到杜心五的眼前。
“马老太爷是这当地有名的士绅,我想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是吧!杜先生。”卢师德能走到今天,靠得也是金元开路,今天这几千块大洋,很合自己的胃口。
杜心五生气的看了一眼卢师德,眼睛里透着一股说不清的东西。
“杜先生,这马老爷是诚心道歉,咱也不是得理不饶人之人是吧,您说呢?”卢师德见杜心五冷着一张脸,不由接着说道。
“小卢啊!难怪你能官运亨通,原来如此啊!”杜心五冷笑一声,接着回道。
“马烟枪!你还不亲自给杜先生重新奉茶,必须恭敬!”卢师德一听杜心五之言,知道老头子气还没消,赶紧的吼了马德贵一嗓子。
马德贵岂能不知,这卢厅长是在帮自己啊。
“杜大侠请用茶!”马烟枪闻言后,亲自去重新沏了一杯茶,两腿一跪,恭敬的把茶奉上。
此时的秦朗已经吩咐宝祥等人带着英子先回大杂院了,喻秋萍也带着喻老汉先行回了酱坊大院六号,这是秦朗的主意,秀贤婶医术高明,把喻老汉带过去,兴许还能多挺两日。
“马烟枪,你欺男霸女,为非作歹,算哪门子士绅!”站在院外的秦朗早已听不下去了,三两步跨进屋内,怒火中烧的说道。
卢师德不明所以,眼神看了看杜心五,一脸的疑惑。
马烟枪没想到,这半路又杀出这么个二愣子来,真是气煞我也。
“你别这样看着我,这是我侄子,也是今天的苦主,他若觉得可以没事了,我就喝了这杯茶!”杜心五说完,翘起了二郎腿,一副看热闹的模样。
“这位兄弟,俗话说冤家宜解不宜结,您看,您要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我马家能办到一定给您办了。”马景平见状,出面对秦朗说道。
秦朗看了看杜心五,希望他能给拿个主意,可这老头正悠哉悠哉的晃着腿,看也没看秦朗。
“五千大洋不够,怎么滴也得一万大洋,卢厅长百忙之中抽空前来,自当拿五千大洋,喻老汉和英子每家也得给一千大洋,青红两帮的兄弟也得给一千大洋,剩下的杜先生拿去。”秦朗说完后,还挠了挠头。
“你小子!说这么半天是嫌钱少啊!没出息的玩意。”杜心五听完秦朗一番话后,气得牙根痒痒,恨不得给他两耳刮子。
卢师德倒是满意的点了点头,这小伙子很上道嘛!
马烟枪一听,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一个眼神又让管家拿了五千大洋京钞出来。
杜心五虽心里恼怒,可话已经说出去了,便无可奈何的接过马烟枪奉上的茶水,轻轻喝了一口,接着便拂袖而去了。
秦朗见状,赶紧走上前去,先拿了五千大洋京钞双手给到卢厅长,接下来才揣着剩下的京钞跑着追了出去。
“你小子还敢回来,你个没出息的玩意!”杜心五见秦朗还敢跟着回酱坊大院六号,更是气得嘴里大骂道。
“老爷子,您先消消火,听我解释,我这么做,也是无奈之举啊!”秦朗见老爷子火冒三丈,赶紧解释道。
“哼!你小子就是见钱眼开,什么解释不解释的,我看没必要。”
杜心五这回是真的给气着了,一方面是气自己看错了人,另一面是气秦朗丢了她那故人的脸。
“老爷子,您还看不出来吗!那个卢厅长已经见风使舵了,咱今天只是把利益最大化了而已。”秦朗也不管杜心五听不听,大声的在旁边说道。
“狗屁利益最大化,你这是哪里学来的歪理!”杜心五虽嘴上说着不用解释了,可耳朵却很诚实,所有都听着呢。
“这是在关外学来的,我们做绺子的,遇到点子硬的,就想着怎么着也得赚点利息,不然就亏大发了。”秦朗见杜心五回应了自己,便又接着说道。
杜心五闻言,嘴巴动了动,却是没有说话。
“老爷子,那卢师德显然也是个大贪官,今天他来,可能是冲着您的面子,但是也不可否认他有来大捞一笔的意思,毕竟这事还是您叫他来的呢。”
“今天我先好好的巴结了他一下,他必定心下欢喜,就算以后咱再和马烟枪起冲突,他也得再看您的面子不是,毕竟脸皮还没撕破!”秦朗进一步的分析说道。
杜心五看着眼前的年轻人,仿佛看见了一个年轻的女子身影。
那女子豪迈的挥舞着手臂,一脸的青春朝气,英气勃发,她英勇而又不失睿智,此时仿佛还在滔滔不绝地演讲着。
突然,杜心五感觉腹中一痛,双眼一黑,竟一口黑血喷了出来。
秦朗吓了一跳,赶紧上去扶起老爷子,嘴里大喊道“秀贤婶,秀贤婶…”
此时的秀贤婶子正在屋里,和俏姑娘一起给他爹清理着伤口,闻言赶紧跑了出来。
“老头子,老头子…快…快…给我抬屋里去!”秀贤婶子一出屋外,见院里有一滩黑血,杜老头倒在秦朗怀里,立时便明白了。
秦朗闻言不敢耽搁,赶紧抱起杜心五快步的送进了里屋。
“认识中药吗?快去准备连翘、青黛、大青叶、赤勺、再加水牛角,大火烧开再转小火,煎成一碗水,快去,药材在东厢房药橱里!”
秀贤婶子一连说了一通,也不待秦朗反应,便嘭的一声把房门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