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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 松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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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故事要崇祯十二年,也就是郑森考上武举人哪一年说起。
  且说回那一年的十月,郑森在福州府参加完武举的乡试之后,等朝廷放榜百般无聊之际,在书童兴汉的撺掇下,溜去了南京城。
  郑森在福州,虽只是考试,却带着一大群人。
  月儿是自己贴身的大丫鬟,自然要跟着自己,还有做饭的、打扫的,端茶送水的两位,已经有了三个人了。
  还有两个马夫,其中一人叫负责驾车,另一人负责照顾郑芝龙从大食人,也就是阿拉伯人手里买过来的一匹纯种阿拉伯马。
  郑功最喜欢那匹马,考武举的时候也用得上,便特意带了过来。
  再就是还有一个书童,唤作李兴汉,原名叫做李三,这个名字是郑森后来起的。
  兴汉和郑森一般大的年纪,长着一副方方的国字脸,生了一对炯炯有神的黑眼睛,脑子比较活泛,话也说的多,大家都说他机灵的像个猴一样,一路上全靠有他时不时的逗个乐子。
  说回郑森,他们乘了福船一路向北,中间在松江府停靠了两天,郑森特意去拜见了一下自己的义父徐尔默,父子二人自八年前一别便在未相见。
  郑森请徐府下人通禀后,徐尔默竟亲自迎了出来。
  在徐府门口,徐尔默拉着郑森的手,激动的说道:“森儿,崇祯四年一别,竟到如今方见,再看你,已是个壮小伙了。”
  郑森看着这个衣着简朴的中年人,不禁为自己曾经的不敬而产生了愧疚,说道:“义父,八年不见,您竟老了许多,头上怎么多了这许多的白发。”
  “都是些俗事劳心,无妨无妨,你是怎么来到松江府的呀?”徐尔默牵着郑森的手往院里领。
  郑森惭愧的说道:“儿子去福州参加武举,眼下正等公布中举名单,想着义父在此,便专程前来拜访。”
  “哈哈,你和义父还藏着掖着,也罢,我就当你是专门来看我的!其实这本是义父的错,义父这些年,唉,不提也罢,森儿你呢,当年见你九岁便有许多见识,怎么到头来参加武举了。”
  郑森尴尬的笑了一声:“儿子确实想念义父了,至于武举的事情,因为儿子实在不喜欢那些个文章。”
  “也罢,毕竟当下的时代已经不在太平了,考个武举也挺好。”徐尔默说道。
  “义父,此话怎讲?”郑森明知故问道。
  二人一先一后,踱步进了大堂。
  “你一直待在福建,哪里会知道天下的动荡。义父先前在京时,鞑子已经两次进逼京城,今年三月又一次绕过山海关袭扰京城,前几日看在京同僚寄过来的邸报:鞑子竟深入二千里,攻占一府、三州、五十五县;杀总督二人、守备以上将吏百余人;俘获大明百姓、黄金、白银不计其数。”
  郑森心中一惊,问道:“义父,儿子这些年只在家中胡乱读些兵法,不曾用心去了解天下大事,就说辽东的鞑子,他们怎么就能如此顺利的攻入大明,边关的守军呢,京师的卫戍呢?”
  徐尔默长叹一声:“泱泱大明,无一能与鞑子野战之师,唯有守城以自保,龟缩以求全。”
  “怎么会如此?”郑森见徐尔默似有话要说。
  徐尔默反问郑森道:“你父亲麾那些将士们有多少?他们拿的饷银有多少?而那些个家丁又有多少?他们又拿多少的月钱?”
  郑森思考了一下,摇摇头说道:“儿子不是很清楚。”
  他确实不清楚。
  “军中大忌,忌在不公。森儿,我再问你,你知道闻名天下的戚家军是怎么消失的吗?”徐尔默问道。
  “孩儿不知,听义父教诲。”
  “戚将军荡平倭寇之后,被朝廷调到了北边,镇守长城,但是随着首辅张居正的去世,戚将军随即受到弹劾被贬到广东,不久又被罢职,他老人家一手创建戚家军依旧在长城为国戍边,还出征朝鲜,立下先登之功。可万历二十三年,蓟镇总兵王保声称戚将军兵变,将戚家军尽数诛灭!”
  “父亲,这个儿子清楚,大明以文制武,若是朝中没了靠山,武将再能打也是枉然。”郑森说道。
  “非也,非也。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戚将军一心为国,忠心无二,戚家军名为戚家军,可戚将军被调往广东之后,戚家军依旧忠心耿耿,毫无怨言,这才是朝廷的军队,是大明的军队。戚将军不愿做的事,是养寇自重和养兵自重,这害死了他啊。”徐尔默言语间心痛不已。
  郑森不料想徐尔默竟说出这种话,说的如此直白,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森儿,你父亲则不同,你父亲是个聪明人,戚将军也是一个聪明人,只是一个用到了国家之上,一个用到了个人之上。”
  “家父也保了东南太平。”郑森反驳道,只是稍微有点不那么有底气。
  徐尔默瞅了郑森一眼,见他实感惭愧,又说道:“森儿,你是我的义子,所以我才对你说这些,这是咱们爷俩私底下说的话。其实不单单是你父亲,远到李成梁、李如松,近到祖大寿、吴镶他们没有功劳吗?他们那个不是为了大明疆土,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在刀里火里拼杀出来的?可他们也怕呀,这些人位极人臣,可是只要一不小心,自己的脑袋就不是自己的了。你让他们怎么能做到不养兵自重。就说那个吴镶,大凌河之战,此人不战而逃,导致全军覆灭,朝廷下旨将他入狱,但是不到一年吴镶即恢复总兵之位,为何,不就是因为他有吴氏家丁三千吗?”
  郑森顺着徐尔默话的意思说道:“朝廷和在外的将军们,若能够君臣一心,定能平定辽东之乱。”
  “千古未解之难题,古代那么多的能人,贤人都无法解决,我们父子二人有什么办法,此刻不过是说一些闲话罢了。”
  “人心如此,万世难改。”郑森附和道,“孟子曰人性本善,孩儿以为不然,反而渐渐觉得荀子曰人性本恶,另有一番道理。”
  “圣人教化,呵呵!”徐尔默言语中尽是忧国忧民之伤感:“森儿,义父想说的是,你回去的话,多劝劝你的父亲,多为朝廷想一些,多为百姓做一些事情,眼下国事蜩螗如此,义父位卑言轻的,但是你父亲不一样,他现在官做的大了,能做的事情比义父能做的多多了。”
  郑森心中又何尝不是如此忧思呢?
  就说武举这个事情,他嘴上说自己有实力,可也没说不让父亲郑芝龙帮他找人,不就是为了保证自己一定能中举吗?虽说只是个武举,可也算有了个官身,能为朝廷,为百姓做点事情了。
  “义父,孩儿想去辽东。”郑森说道。
  正说话间,一个穿着下人衣服的小女孩低着头递给郑森一杯茶,郑森没注意,只是轻声的说了句谢谢。
  徐尔默面色不易察觉的动了一下,又随即恢复正常,他摇摇头说道:“你不能去,至少现在不能,你还没有那个能力,但是你父亲可以。辽东那个地方苦呀,那是真的苦,你没见过,那里的人只能像牲畜一样活着,也只有世代在那里的人才能生存下去。”
  “可。。。”郑森迟疑了片刻,自己到大明已经八个年头了,眼下都已是崇祯十二年了,这大明还能撑几年呢,便又问道:“义父,儿子只觉得时不我待,却实在不知该如何做,请义父指教。”
  徐尔默押了一口茶,苦笑一声:“我又怎么知道呢?你太爷爷不在之后,我也只是苟全性命而已,只求有生之年,能把你太爷爷所著的书整理完毕,完成他老人家的心愿,也就死而无憾了。”
  “义父,人言时势造英雄,英雄造时势,义父也有此心,咱们父子两人自当以匡扶天下为己任,又怎能说这种妄自菲薄的话?”郑森正色的说道。
  徐尔默先是一愣,随后释然道:“好儿子!好汉子!年轻人就要有这种闯劲,刚刚是义父的不对。森儿,你不光是长高了,长壮了,也变成熟了,真不错。”
  接下来,徐尔默带着郑森来到一个内院一个房间之中。
  这个房间有前后各两扇窗,通风是极好的,只是光线稍微有一点点暗,屋内四壁都是书架,上面摆满了各式的书记,中间有一四方桌,上面也整齐的摆放着基本书,草稿,还有笔墨纸砚之类。
  “自我你太爷爷过世之后,我便在这里整理他老人家的著作,还有几位你太爷爷的学生帮我,此刻不在房中。”徐尔默介绍道。
  郑森环视一周,好多书,真的是好多书,也不知耗了多少银子。
  “你考武举,也读兵法了?”徐尔默问道。
  “是的,《武经七书》儿子这些年都读过了,本朝刘伯温的《百战奇略》、戚将军的《纪效新书》、《练兵实纪》也都读过,此外,还读了一些洋人的书。”
  《武经七书》即《孙子》、《吴子》、《司马法》、《李卫公问对》、《尉缭子》、《三略》、《六韬》,是北宋朝廷作为官书颁行的兵法丛书,也是我国古代第一部由官方发行的军事教科书。
  “切记贪多嚼不烂,不过,呵呵,义父叫你来本是想带你看看义父整理的、你太爷爷在世时候写的兵书,比起上面这些个兵书可差之千里了。”徐尔默摸着胡子、自嘲的笑了一声。
  “义父也写兵书?”郑森瞬间来了兴趣。
  “不是我写,是我整理的你太爷爷写的兵书。你太爷爷其他的书我实在是一窍不通,也就是做了几年的兵部主事,对行伍之事稍微有些心得,你看,这一本是《兵机要诀》,这个是《火攻要略》、这本是《制火药法》。”
  郑森本就是好读书之人,翻开一本便爱不释手的看了起来,约么过了一刻钟,郑森抬起头来,说道:“义父,这一本《兵机要诀》讲的是练兵,同《练兵实纪》有异曲同工之妙。”
  “正是,你太爷爷他老人家觉得戚将军那个时代还未有如今这种大炮,于是乎结合《练兵实纪》加上他老人家的心得,写了这本《兵机要诀》,独到之处便在于其中有炮兵要诀。”
  郑森点点头,又翻起那一本《制火药法》,粗略的读了两页,又说道:“义父,儿子这几年对火药略有研究,读过不少关于火器的书,太爷爷此书一看便知扎实详尽,怎的先前完全不告知孩儿,早一点知道的话,孩儿早就讨了回去拜读。”
  “哈哈,那赵常吉的,孙初阳的,毕孟侯的,你都读过了吗?”徐尔默有心考他一考、看郑森是不是恭维的话。
  “赵常吉的《神器谱》,孙初阳的《西法神机》,毕孟侯的《军器图说》,儿子废了好大力气寻到这几书,当然读过,还读了好多遍。不瞒义父,赵士祯赵常吉先生去世的早,儿子无缘得见,孙元化孙大人惨遭不幸自不必说,那毕孟侯、毕懋康先生眼下就在孩儿的府上。”郑森得意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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