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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死死嘞住的石婆婆,想要挣脱崔芷兰这种拥抱,连忙呼喊道:“轻点轻点,闺女你轻点”
双颊都是泪痕的崔芷兰,耸着鼻涕松开了婆婆,带着歉意说道:“婆婆不好意思”
石婆婆温柔的笑了笑,用那带着老茧的手擦拭着自己闺女的眼泪:“在哭就不好看了”
“嗯,我听婆婆的话,我不哭了”崔芷兰十分乖巧的回答道
远处的麦田正在起起伏伏,鸟儿在树梢雀跃,吵闹的蝉鸣声响个不停,篱笆上的牵牛花迎合着嗡嗡的蜜蜂。远处烈阳下两个带草帽的农妇正在树下戏谈,几个孩童站在溪水中嘻戏。
崔芷兰蓦然起身从石槛上跳了下来,跑到篱笆门前,朝着面前的田野大喊到:“我喜欢这里,我喜欢婆婆”
身后的石婆婆也站起了身,看着眼前如释重负的闺女,满脸都是欣慰的笑容。
“呕..呕...”刚刚呼喊后的崔芷兰,捂着胸口在篱笆门前干呕。
石婆婆见刚才还好好的闺女,现在正躬着身子捂着胸口在干呕,急忙过来用手轻轻的拍着她的背:“闺女你怎么啦,要不要我请胡大夫给你看看”
崔芷兰站起身子,脸色略微发白:“没事的婆婆,我休息一下就好”
“脸都发白了还说没事。这可不行,你先回屋休息,我去请胡大夫回来”刚刚得这么好一个闺女,可不能让她出事了。
“婆婆我真没事,可能........”崔芷兰话语突然迟疑了,有些不太好说出口。
“可能啥啊,胡大夫离我们家不远,我去请来就是了”石婆婆说着就准备往外走
崔芷兰一把拉出刚迈出步子的婆婆:“婆婆,可能...可能是我有了身孕,才会这样的”
“啥,闺女,你刚刚说啥?”石婆婆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侧着耳朵重复问道。
“婆婆,我有了身孕!”崔芷兰难以为情的讲到
石婆婆在听到确定的答案后:“那孩子他爹呢?”
“孩子他爹...他爹....”崔芷兰再次迟疑了一下
“哎呦,我这苦命的闺女啊,贼老天啊,你怎么能这么对她!”石婆婆指着天空骂到,毕竟年纪大了,在怒骂后一阵无力感传来,踉跄后退了几步。崔芷兰急忙把婆婆扶住。
崔芷兰把伤神过度的石婆婆扶回了凳子上“婆婆,不是你想的那样”
“苦命的闺女啊,我苦命的闺女啊”石婆婆摸着自己闺女的脸,在凳子上长吁短叹。
崔芷兰把手放在婆婆手上:“婆婆,我和阿郎只不过是走散了,不是你想的那样”
听见这句话,石婆婆稍微缓了口气,把崔芷兰拉到自己身边:“闺女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事你得和我说清楚,这可是有关你肚里孩子的”
崔芷兰在石婆婆旁边坐下,挽着婆婆的手:“我离开家中后,家里人来寻我。那天下着大雨我和阿郎走散了,然后也是那天我遇到了婆婆你”怕婆婆担心,自己故意扯了一个谎,说只是和阿郎走散了。
石婆婆看了一眼身边的闺女:“老婆子我虽然没什么见识,但话里话外我还是能听的懂的。你说你家中人来寻你,但那天你浑身湿透憔悴的很,还是从林子里出来的,你说!我咋信你?”
崔芷兰略带窘态的抿了一下嘴唇:“其实那天是挺危险的,但我相信他定会来寻我的!我相信他!”
“哎……傻闺女”看着这闺女慰藉的表情“扶我回房把,今天有点累,我得躺会去”
如释重负的崔芷兰扶婆婆回到房间后,站在门口拿起腰间的香囊放在胸前,看着眼前依旧如故的田野:“阿郎我在这里很好,你也一定要早点来寻我!”说完又坐在簸箕前,筛选着黄豆。
阳光渐淡渐逝,夕阳染红了云彩,散发着最后的余晕。再次确定院子都已收拾干净了,崔芷兰便返回屋内。
进门后的崔芷兰,看见石婆婆正在坐地炉旁,破天荒的往陶锅中加了几撮粗盐,然后在用黄纸仔细的包好,很宝贝的放在了腰间。平日里二人吃饭只是用盐布在锅里涮一涮,这次居然「豪放」的放了盐。
“婆婆,今天是有什么喜事吗?”坐在地炉边的崔芷兰好奇的问道
石婆婆一边搅着烩饭,一边说道“傻闺女,你不是有了身孕嘛,自然要吃点好的”
崔芷兰红着眼眶看着面前有熏肉、有青菜、还有盐的烩饭。这应该是婆婆能拿的出来,最好的东西了“婆婆你真好!”
石婆婆抬头望了一眼“哎哎闺女,你咋还哭上了”
崔芷兰抹了一把眼泪“我没有。婆婆我饿了”
“好好好,你去把碗筷拿来”
崔芷兰和石婆婆两人各自捧两个大碗,围坐在地炉前吃着晚饭。石婆婆抿了一了下筷子上的碎米“明天我请胡大夫回来给你看看,他平时挺好说话的,常常给乡亲们看病不收钱”
“婆婆不用,我现在好的很”说着就往嘴里扒了一大口饭,展示自己的「强壮」
“闺女啊,你没当过娘,很多事你不知道。这件事你听我的”见婆婆的话语十分坚决,崔芷兰也只能应答下来。
两人继续吃着饭,石婆婆突然问到:“闺女,说说你男人的事情把”
听到男人这个词,崔芷兰有点难为情,但还是说到“他是我的心上了人,我们已经私定终身了”
石婆婆白了崔芷兰一眼“孩子都怀上了,我能不知道你们已经私定终身了吗。说些我不知道的”
崔芷兰尴尬的楞了一下“额……”然后满脸害羞的样子“我第一次和他相遇的时候是在清河郡,当时我和侍女在游肆(逛街),在街上看到一个身着普通衣衫但气宇轩昂之人,当时我好奇就多看了几眼,他也看了我一眼。我第二次出府的时候,他就腼腆的靠了过来,告诉我他叫唐彦,还问我叫什么”
石婆婆啐了一口“那有直接问女子姓名的,浪子一个”
崔芷兰笑着擦掉了婆婆嘴角的菜叶"一开始我也是这么觉得的,但后来他说他来自漠北,他们那边都是如此。而且还诚心道了歉,我也就原谅他了”
“这还差不多!”
“在后来他就时常给我讲塞外风光,茫茫的雪漠,悠悠的羌笛,水里倒影的胡杨,风吹青草香的大草原,成群的骏马在天空下奔跑,大家也会聚在一起,围着篝火跳舞、喝酒。我当时极为向往塞外的天空,十分憧憬想去看看。最后他也答应我了”崔芷兰把筷子咬在嘴中,回忆起当时和唐彦在一起的时光,满脸幸福。
石婆婆稀溜溜的喝了一口饭汤“你就这样被他骗走了?”
“婆婆阿郎他对我很好,没有骗我!”崔芷兰娇怒道
“好好好”石婆婆刚笑着说完,神色就平静了下来。放下手里碗筷,带着失落的语气问道:“闺女,假如你男人寻得你之后,你会和他去漠北吗?
崔芷兰也把碗筷放到了地上,双手握住婆婆的胳膊轻轻晃着,嘴角露出了颗小虎牙“放心吧婆婆,我很喜欢这里,喜欢婆婆,我不会走的”
“真的?那万一你男人要带你走呢?”石婆婆疑虑的问道
崔芷兰晃着石婆婆的胳膊“放心吧婆婆,阿郎很疼我的,他什么事都依着我。我还要好好的孝顺婆婆呢,不会走的”
“真的?”石婆婆再次问道
“真的真的,我不骗婆婆的”崔芷兰一边说着一边拿起了婆婆放到地上的碗筷,递到石婆婆面前。
石婆婆接过崔芷兰递过来的碗筷,欣慰的道:“婆婆的好闺女”
两人吃过晚饭后收拾了一下,就进房间休息了。一夜无话。
清晨,崔芷兰睁开双眼,看见阳光已经从窗户照了进来,从床上撑了起来后,唤了两声婆婆,没有人回应。她便赶紧穿衣起床,走出房门就见大门的门栓已经是打开状态,推开大门后见婆婆正朝院里走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山羊胡的老头。
还没等自己开口,就听到婆婆在院外喊道:“闺女,你醒啦“
待两人走近,石婆婆主动开口说道“你先进去吧,我已经把胡大夫给请回来了”
胡大夫见崔芷兰转身进屋后,在院子里一把拉住了石婆婆:“你咋又带回来一个陌生人呢”
石婆婆甩开了胡大夫的手“啥叫又?她是我闺女!”
“不是,啥叫你闺女,你啥时候有闺女的?我咋没见过”胡大夫质疑的语气问道
“关你啥事,她就是我闺女”
胡大夫又一把拉住准备进屋的石婆婆的“前几日张氏叔侄家遭的横祸,就是之前救了一个陌生人。现在张林还躺在我那呢,你咋还带回来一个不认识的人”
石婆婆反手一把抓住了胡大夫的胳膊,十分霸气的说道“就你话多,快点进来,我闺女可怀孕在身。要是出了点什么事情,我就一把火点了你那个破房子”
“啥?喊我过来是把喜脉?”还没等胡大夫反应过来,就被石婆婆拽到了屋内。
进屋后石婆婆见坐在桌子前的崔芷兰,关心的问道“闺女,吃早饭没”崔芷兰摇了摇头,“没事,等胡大夫把完脉,我做给你吃”
胡大夫摸着胡子往前走了几步,看着眼前这个女子,虽然穿着陈旧的衣衫,但露出来的肌肤却是雪白,还带点袅娜少女的害羞,面容也是上上等,尤其是她那一双似秋水的双眸,这一看就那家府上的大家闺秀啊,怎么可能是这个糟老婆子的闺女。
崔芷兰可能被盯着不太舒服,微微低下了头。
“你个为老不尊的老东西,看啥看,在看我把你腿打断!”石婆婆在后面推了胡大夫一把
胡大夫回头给你石婆婆一个冷眼,就坐在了桌旁“来,手伸出来”崔芷兰伸出手。胡大夫把手搭在崔芷兰的手腕上“嗯,的确有了身孕,两个月左右。你身体还算不错,胎儿也很好,等会我给你开两副安胎的药就可以了”
“结束了?”石婆婆诧异的问到
“不然呢,要不我也给你把把脉?”胡大夫淡淡回应
听到这话石婆婆抄起了门后的扫把,朝着胡大夫就挥了过来“为老不尊的老东西”胡大夫立马起身躲过了“你干嘛!”
“打死你个为老不尊的老东西,打死你!”胡大夫在屋内躲过了几下扫把,逃到了屋门口前。
气喘吁吁的石婆婆看见已经站在门口的胡大夫,道了句“快滚!不然把你腿打断!”
感到十分迷惑的胡大夫正朝着院外走去,一边走一边摸着自己小胡子喃喃道:“我没说什么啊,不就是多看了几眼吗?嗯!说不定是这个石氏有病,看来以后自己得少来。不对!是以后不来了!”
还在桌旁的崔芷兰,更是摸不着头脑看着这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