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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边的人越聚越多,夕阳的余晖已经把河水染得金黄,周聋子才缓缓地从船舱的小铺上爬起来。他站在船头朝这边张望了一下,面无表情地取下竹篙,点着河岸边的一块石头奋力一撑,那船就像离弦的箭一样,划破平静的水面,直朝这边射来。这才不过半分钟的光景,船竟已到了此岸。冷元乐看得呆了,这周聋子敢情也是个练家子,他这渡船过河居然不用划桨!
等众人都上了船后,周聋子又如法炮制,不到半分钟的光景,一船人便都到了对岸,拿了自己的行李,开开心心地走上了回家的路途。
冷元乐随老者来到小街上他的家里。
这是一个典型的农家小院。
院墙只有半人高,由不规整的碎石垒成,那些缝隙里自然生长着些野草野花,并有绿色的苔藓渲染,显得野趣十足。围着院墙种了一溜玫瑰、月季之类的娇艳的花儿。
人还未到,就有一条雪白的狗子迎了出来。刚才还在猛烈摇晃的尾巴,因冷元乐的到来瞬时就垂了下来,警惕地看着他,并在喉咙里发出呜呜的警告声。
“雪儿,休得对客人无礼。”老者对白狗喝斥了一声,那白狗发出一声嗯啊之声,似有委屈,似有不甘,但终归是安静下来了。
院里几只鸡在追逐飞虫,狗子也跑去凑了热闹,让冷元乐见识了什么是“鸡飞狗跳”。
只有那只橘黄色的肥猫,懒懒地躺在院子当中的石桌上,睁开眼看了看众人,见是自己的主人,便开口轻轻叫了一声,算是打过了招呼,又翻了一个身继续睡去,尾巴很闲适地抖动着。
“老婆子,我回来了。”老者对着屋内喊。
“回来了。”一老太太闻声出屋里出来。一看老者还领来一个陌生人,就问:“这位是?”
“哦,这位小哥是要进山,只是有些疲乏了,我便邀他来家歇息片刻。”老者说:“还不把时鲜果子拿出来尝尝。”
“你倒是狗鼻子,真灵。”老太太笑道:“舅舅才从山里带了些梅子来,我尝了几颗,酸甜适口,正适合解暑。”
话罢,老太太从屋里端出一篮李子,用山泉水洗净了端上石桌。
“你看这葡萄是熟了吧。”老太太指着头顶的葡萄说。
“应是熟了吧。”老者说:“都已经黑紫了。待我摘下些来尝尝。”
果然,这葡萄熟得刚刚好:一点酸味也无,只有蜜一样的甜,而且也不是那种熟透了的软烂。总之一个字:赞!
“小哥好口福。”老者笑道:“这架葡萄今年才结果,你又刚赶上它成熟。真是有缘人也!”
“果真是有缘!”冷元乐也说:“难得老先生盛情相邀。”
“老婆子,整点啥好吃的呐,这么香。”老者吸吸鼻子问道。
“舅舅从山里带了些山珍来,我才炖了些腊肉。”老太太说。
“舅舅可曾回山了?”老者问。
“没有。”老太太答道:“说是到街上买东西去了。”
冷元乐很好奇:这老两口年纪都这么大了,他们的舅舅还能从山里来,该是多么的牛逼啊。
哪知,老太太嘴里的“舅舅”就是她的弟弟,也是跟着儿女叫着“舅舅”罢了。
三人随意地聊着天南海北家长里短。
落日的余晖慢慢照进这个小院,一切都变成金黄色的。
突然,冷元乐的眼睛被什么发出的强烈光线照射了一下,他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等适应了后,他暗暗四下搜寻,赫然发现窗台上有一个小小的金属正在反射着夕阳的光芒。
这是?
冷元乐站起来,伸了伸懒腰,说:“坐得有些久了,起来活动活动。”然后很“随意”地走到窗台前,仔细打量那个金光闪闪的物件。
这,这不是金麃角吗?!
金麃卫使领口的钮扣怎么会在这里?
难道这老者是金麃卫使?或者他们口中的“舅舅”是金麃卫使?
接下来自己要面对怎样的诘难呢?冷元乐想象不出那个场景。
冷元乐故作无心地拿起那个东西,说:“哟,我当是什么迷了我的眼,原来是这个物件啊。”
“这是什么?”老者接过那金麃角说:“这好像不是咱家的东西。”
老太太说:“今早出门,在院门口捡到了这个东西。我也不知道是啥,就捡了,随手放窗台上了。你们不说,我还忘记了呢。”
“这是个啥东西啊?”老者拿着金麃角仔细打量:“这有几分像羊角啊。”
对的,没错,麃就是似羊非羊的独角兽,说麃角是羊角也没有错。
“拿红绳拴了挂在脖子上当项链吧。”老者拿着这金麃角在老太太脖子上比画。
老太太嗔怪道:“你这小气鬼,啥也舍不得给我置办,连个项链也要捡。”
嗔怪归嗔怪,但幸福感满满。这狗粮撒的!
冷元乐并不在意他们撒狗粮,而是在想,金麃角怎么会出现在这个河边小街上?难道金麃卫使已经到了这里?他来这里做啥?是否也是为了太子?
但是,谁是金麃卫使?他人又在哪里?
三人又闲聊了一会儿,腊肉也炖好了,空气中也弥漫着米饭的香气。
“老婆子,开饭吧。”老者说。
“舅舅还没回来呢,等等吧。”老太太说。
说曹操曹操到。正念叨着呢,“舅舅”就回来了。
“阿姐,弄啥好吃的啊,我在街上就闻到香味了,就心急火燎地往家赶了。”
“喏,你带的山珍,我炖了些腊肉。”老太太说。
“咦,这位是?”舅舅这才注意到冷元乐。
“在下袁乐。”冷元乐赶忙作自我介绍。又借口说天气太热,脱了外套,露出绣了獬豸图案的内衣。
三人见了这个都没反应。
看来,这三人中没有金麃卫中的任一级卫使。
“咦,你那钮扣怎么和这个一样呢?”老者拿着金麃角和冷元乐领口的麃角钮扣作着比对。
“这是钮扣,应该是一个很平常的物件。”冷元乐微微一笑说。
“我们这边的纽扣,都是由布条绾成的。”老者说:“这种由金属打造的,实在是少见呢。”
“我们山里是用木头或者竹子做成的。”舅舅说:“因地制宜,就地取材罢了。”
“看小哥这装束,应该不是本地人士。”舅舅说。
“我是东平人。”冷元乐随口说出他任都尉的县治。
“东平?”舅舅说:“那离这里可远,那里盛产水晶。”
这“舅舅”连东平都晓得?他一个山里人咋晓得这些?冷元乐不由得提高了警惕。
看来这个“舅舅”非同一般。
“舅舅是……”冷元乐问。
“山村莽夫。”舅舅笑着说:“让小哥见笑了。”
我信你个鬼!我看你不只是山村莽夫这么简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