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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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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夜,嵌道上,一人独行。
  路灯下,佝偻的身影拉的老长,步伐缓缓。
  终于,佝偻的身影从一栋阁楼前停下,驻足,先敲了敲后背,再瞧向阁楼里面的灯火通明,灯火也映在了身影的正脸上,大燕太傅严松。
  吱呀声,阁楼的门被推开,老人望向了灯火围聚之处,案桌后一人埋首。
  案桌后,王知行抬起了头,看向了门口,只见门口老人扶着门沿,略显迟钝的跨过了门槛,他亦放下了手中的笔。
  老人又由门口缓慢向着王知行走去,王知行也从案桌后站起了身子,只是都没有说话,老人微低着头,王知行在前微俯首。
  直道,老人走到了王知行近前,才停下了脚步,抬头笑道:“怎么,老头子我来您的天禄阁,太宰大人连个坐都不给喽。”
  王知行躬身行礼道:“太傅大人。”
  老人缓缓回礼道:“太宰大人。”
  说罢,不看王知行动作,老人转身一屁股就坐在了王知行脚下的台子的台阶上,自己先找到了作为,敲着腰埋怨道:“这天禄阁的门槛太高了。”
  王知行眉头轻皱,问道:“不知老大人深夜造访所谓何事?”
  老人侧身,拍了拍身边的台阶道:“都说你太宰大人忠心体国,勤勤恳恳,我看所言不假,坐下聊会,老站这么太高,不累吗?”
  王知行迟疑了一下,撩开腰摆,坐在了老人旁边,只是中间还隔了开来。
  老人一笑,自嘲道:“陪我这老头子聊闲天,不会耽误太宰大人处理公务吧?”
  王知行摇摇头道:“不会。”
  老人瞧向他,笑了笑,轻轻摇摇头,“说错了。”
  王知行诧异的看向老人。
  老人早已把头转向了门外,望着门外夜色道:“你应该说,能与老大人秉烛夜谈,实乃三生有幸。”
  王知行沉默不言,不知老人是和用意,只是眼中诧异之色更深。
  自恋的老人得意一笑,又侧身看向了王知行,轻责道:“连拍马屁都不会,怎么就升的了这么大的官。”
  不过转瞬,老人轻轻皱眉道:“不对,太宰太傅太保,虽说品级相同,可毕竟太宰排名在太傅之前,倒是老头子我这处事不当了,真要这么说了,倒显得太宰大人谄媚,君子方正,小人谄媚,是应远小人而近君子,不过还是忘了太宰大人为先帝宠臣,当年青云直上,确实自用不得学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
  老人懊恼的摇了摇头,自说自话,自怨自艾。
  “小人喻于利,君子喻于义,谄媚与否,看所图为何,君子怀德,小人怀土;君子怀刑,小人怀惠。说来不过就是本心二字,心正则正,心斜则斜,老大人四朝元老,小子后生晚辈,正如老大人所说,确实理所应当,能与老大人秉烛夜谈,实乃三生有幸。”
  一句话,前段,讲理,后段,复事,只是攒起来听,却像是明嘲暗讽,指桑骂槐,让人听着别扭,老人却是真的理所应当,顺乎本心的露出了笑颜,眼中的孺子可教,只是瞧向旁边这人脸色,严肃认真,多了几分别样的味道。
  好像正是这一脸严肃认真,好像说出的话又更能让旁人信服。
  老人有些欣慰,又一脸憾色,因为旁边这人的腰背太直了,本就比他略高略高,他还佝偻着腰,所以只能微微仰起头,不过瞥过去的眼神,还是得要越过肩膀才能落到旁边这人的脸上,可惜还是看不到那双深潭里中流转的神色,老人又看向门外,夜色浓黑,不知那深潭中是否也是如此,浓黑中,耀着点点清辉。
  “不知老大人深夜造访有什么事吗?”
  旧事重提,口气却是缓和不少,不在如刚才一般冷硬。
  老人笑道:“太宰大人真是贵人多忘事,还是真的事务繁忙把老头子我给忘了。”
  王知行看向老人,老人也看向王知行,四目相对,眼神会意。
  片刻,还是老人先收回了目光,提问道:“太宰大人,老头子我还有一事不明,子曰,君子求诸己,小人求诸己,能不能为我解惑一下。”
  王知行斩钉截铁道:“在其位谋其政。”
  王知行的回答好像与老人的问题无关,可老人却沉默了下来,半天,才嘲讽道:“倒是我鸠占鹊巢了。”
  一伸手,老人在内怀里掏出一叠信封,放在了他与王知行之间,解释道:“这是我将与八王之信,酎金事宜,尽已所诉,信在于此,太宰大人送与不送,全凭本心,也不知道,八王会不会卖不卖我这老头子面子,不过礼学阁那,却是无有公文下放了。
  说着话,老人又敲了敲背,似乎坐了这么一会,腰又开始疼了起来,“人老了,想坐的方正,可老了就是老了,太累,能躺着,总比坐着轻松,是不?”
  微微仰躺下,老人倚在后边的台阶上,只是身后的驼包怎么也直不起来了,“记得小的时候,与友人去湖边玩耍,调皮捣蛋,总会比赛往那湖中扔石,你扔一块,激起了水花,我就要找一块更大的石头,反正要比你激起的水花更大,再看看原本平静的湖中,波纹叠成了波浪,就算再小,好像都与有荣焉,毕竟这可是我们兴风作浪的成果,可现在再重游旧地,别说我哪早就埋进黄土里的友人,瞧着那一成不变的湖水,好像连那推波助澜的心思也早就没有了。”
  老人脸色黯然,好像就在这灯火围聚下,依然黯淡无光。
  王知行漠然,小时候师父先教他黑白,又教他七彩,又告诉他世间颜色有千万种,慢慢长大,他依然最认黑白两色。
  似乎是歇够了,老人扶着台阶,站起了身子,驼背直不起,所以佝偻了腰身,没有打招呼,一步步向着夜色中走去,缓缓而出,正如缓缓而来。
  只是老人低着头,没有看向前方的门口,而是看向了脚下的路,人老了,怕摔,所以格外小心翼翼。
  等老人走到了门口,才回身,再看向坐在台阶上的王知行,突然弯腰行礼道:“刚过易折,老头子言尽于此。”
  王知行遥遥回礼,“泛舟游湖,随风而往。”
  老人露齿一笑道:“诺。”
  再回身,还是如来时一般,扶着门框,吃力的跨过了门槛,王知行远远看去,才发觉,不是门槛太高了,是老人老了,才显的如此费力,就像老人所说的,老了老了,既然能躺着,何必想着坐着,太累,太费力。
  还是没有如王知行所愿,不过瞧着台阶上的信件,他觉得已经够了。
  王知行拾起了信件,转回了案桌前,信件随意的放在了案桌一边,拾起了未批阅完的案牍和批笔,润了润墨,只是又把案牍放下,笔落在案牍下的宣纸上。
  四字。
  先礼后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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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独兰盛,迟家熏店,早已闭业,可从门缝中还往外渗着昏黄的灯光。
  一个醉醺醺的影子,远远而来,一路摇摇晃晃,但却稳稳的奔着目标。
  来到了店口,哐哐的砸门,急促的敲门声,像是奔丧的一般,让人厌恶。
  “老倌开门。”
  迟老汉皱眉打开闭着的门板,瞧着门前人可憎可恶,又无可奈何,不过堵在门口,却是没让开身子。
  “我说纳兰小子,能不能别隔三差五就来我门前发回酒疯。”
  拄这门框的纳兰不意,摇了摇酒葫芦,葫芦中咚咚咚,笑道:“琼玉楼的玉琼酿。”
  老汉使劲吸了吸鼻子,好像能隔着酒葫芦就能闻到酒香一般,舔了舔嘴唇,眼色又瞧向了眯眼笑的纳兰不意,终是忍不住,让开了一道缝隙。
  纳兰不意见缝插针,钻了进去,不用老汉招待,熟门熟路的坐到了门里不远的桌边,一拍桌道:“上菜。”
  老人白了他一眼,一带门,走去了后厨,后厨里大锅里还煨着老汤,老汤里还卤着明日要卖的货,总是如此,前日里卤一晚,明早再熏,店面小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就这一锅汤金贵,虽说现在还多了几家店面,也不指着这一家店面,更不指着这一锅老汤,人老念旧,自从老伴走后,老汉就守着这家店面,剩下的也不过是多年的习惯了。
  老人从后厨出来,提着一只卤鸡,从柜台里抄出一张油纸,就把卤鸡放了上去,卤鸡往下淌这汁水,一看就是从锅中现捞的。
  纳兰不意迫不及待,也不管烫不烫,先撤下一块肉,放进了嘴里,嚼着肉也不管上自己的嘴,道:“虽说还不入味,不过我觉得这单卤的要比熏的好吃,就说这鸡皮,熏后硬了总有一丝嚼不烂的感觉,这卤的就不一样了,还是软糯的好吃。”
  老人斜眼,不屑一顾,实话说其实是各有各的味道,众口难调,但熏的总比单卤易于存放,买他这鸡的什么人家都有,舍不得的人家,一只鸡分着吃,能吃个几天,就这夏天的天气,时间长了,能不坏了?
  不过老人没解释,端出了自己的茶碗,墩在了桌子上,眼神看看酒葫芦,又看看纳兰不意,示意倒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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