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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灵的平安归来,令曹家阖府上下松了一口气。
然而当曹嵩看到曹灵左手拿着一柄玩具木剑,右手一串糖葫芦,挎着的包里面放满了玩具的时候,火气不由的窜了上来。
“你这一整天的都到哪里去了,你知不知道洛阳出了事后家里面找不着你都急的火上房了。”
曹灵低着脑袋撅着嘴,不敢回话。
“生父临死前将你托付给我,就是要让我保护你的平安。你要是出个什么事,让我将来怎么向九泉之下的生父交代。”
本来曹灵还觉得自己挺理亏的,因为自己贪玩让家里面的人担心了。可是一听曹嵩抬出父亲来说事,曹灵的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她不等曹嵩说完,便转身走向府门,留给曹嵩一个决绝的背影。
一副离家出走的架势。
这下曹嵩可是气的一佛出窍二佛升天。这丫头片子要反天啊,竟然不拿他这个哥哥当回事了。
自古长兄如父,更何况曹嵩比曹灵大了将近四十岁,辈分上讲曹嵩是曹灵的哥哥,实际上曹嵩把曹灵当作女儿来养。
“你要干什么去?”
“不想和你说话,我去找阿瞒。”
“你给我回来,现在外面这么黑,你出去多危险。”
“要你管。”
嘿,我这暴脾气。曹嵩三步并作两步赶上来,弯腰揪住了曹灵的衣领。
曹灵极富女侠风范,倒腾几步躲开,回身将糖葫芦和木剑全亮给了曹嵩。
敢向兄长动武,这以后还了得。
“曹灵,你脾气见长啊。说你几句还不行了?”
下人们一看事情大发了,急忙跑到了府门边,排成一堵人墙挡住了曹灵的去路。
逼退了曹嵩,黑着脸的曹灵又向着人墙挥舞起了武器。
“你们让开,我不想拿东西刺你们。”
管家苦口婆心的劝解。“曹姑娘你别闹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做行不行。”
“这事情跟你们没关系,你们别在这里强出头,我真的不想伤了你们。”
曹嵩冲将上来,一只手揪住曹灵的后心,一只手往曹灵胳膊上一抓,夺下曹灵的木剑和糖葫芦,全都丢到了一边。
曹灵气炸了肺,使出吃奶的劲想挣脱曹嵩的手掌,奈何力气实在太小,心爱之物也被别人如丢垃圾一般扔到了地上。委屈之情无处发泄,胸中憋闷的发紧,曹灵顿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这一下子,曹嵩等人都傻眼了。这个自来到府上就是一直笑嘻嘻面对诸人的小姑娘,一个从来都是一副小大人样的小孩子,今天竟然被他们气哭了。曹嵩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得松开了手。
曹灵哭着爬到木剑旁边,捡起木剑将上面的土擦拭干净,盘腿坐下小心的放在怀里。糖葫芦已经沾上了泥土,不能吃了,曹灵一点一点的把上面的泥土摘下来。
“怎么回事?”府门外一阵车马响动,却是曹操得到了府里传来的消息,说曹灵找到了,他放下一切事情匆忙赶过来,刚到府门口时就听到了里面传来的哭声。
曹操挤进人群时,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地上哭的曹灵。
曹操一来,曹灵有了哭诉的对象。
“阿瞒,我的糖葫芦不能吃了。”
刚到的曹操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只好先顺着曹灵说:“怎么不能吃,弄干净就能吃了。”
曹灵抽泣的道:“你帮我。”
曹操只好坐下,和曹灵一块儿清理糖葫芦上面的泥土。
曹嵩叹息一声,无奈的离开,对于儿孙辈的事情,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曹操如是,曹灵也是一样。
管家贴在曹操耳边,压低声音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和曹操说了一下。
曹操也是叹了一口气,一样的无可奈何。
曹灵过早失父丧母,从小便体会不到双亲的温暖,她又整天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明着见谁都亲近,实则拒人于千里之外。
这种至亲缺失的痛楚她总是一个人默默扛着。
“这样吧。老伯你和父亲说一声,让他别担心,我会照顾姑姑的。”
眼看的夜色以深,再这么耗下去不是办法。曹操只好小心翼翼的对曹灵说:“姑姑,这里都看不清楚了,我们回家再往干净弄行不行?”
“回哪个家?”
“我的家呀。”
“好。”
曹操将曹灵抱到马上,一手护着曹灵一手握着缰绳,缓缓的往自己的住处赶。曹灵闹了一个晚上,有些困倦,再加上马背上不停的颠簸,慢慢的躺在曹操怀里睡着了。
即便曹宁睡着了,手上依旧紧紧握着木剑和糖葫芦。
曹操回来的时候,正赶上夏侯惇从外面回来。夏侯惇本来在外边找人,听到有人说人找到了,便急忙回来和曹操汇合。
“阿瞒人真的……”
“嘘……”曹操让夏侯惇安静些,不要打扰到曹灵睡觉。
夏侯惇长出了一口气。“这姑奶奶,整整折腾了咱们一天。”
把木剑糖葫芦挎包都取下,盖上被子让曹灵好好睡觉。曹操担心曹灵醒来后不安心,还特意把三样东西都放在曹灵的床头。
此刻已经到了午夜。
忙乎完的曹操夏侯惇正要休息,外边忽然禀报说有个叫王二的有急事求见。
“王二?这么晚了他来干什么?”
“要不让他走?”
“算了,让他进来吧。这么晚了还来,说不准真是有重要的事情。”
王二拄着拐杖匆匆来到正堂,不等曹操问询便急吼吼的说道:“曹老爷,你得赶快派人去。我看到你的那位小姑姑被一帮外地人抓走了。”
曹操一愣,心道我姑姑正在屋里睡觉啊,怎么可能被人抓走。当下不动声色的让王二坐下,让他详细的说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二的确是在打架之前看到了曹灵被郭鱼等人围着,只是后来光顾着打架,没有看清楚他们去了哪里。但是无论怎么说,郭鱼他们这次都是惹到了他们惹不起的人。
王二和郭鱼的二次交锋,算起来应该是打了个平手。王二在队友全部挂机的情况下,以一人之力独战三人,凭着超高的扛伤硬夺下了郭鱼的一只耳朵,算是抱了上次的一踢之仇。
郭鱼三人输出控制全面占优,耗下去极可能夺得战斗胜利。奈何战斗的后程遇到了巡城的官兵,出于太平道门徒天然的底虚心理,不得不在全面占优的情况下选择后退。
对方撤的非常迅速,旧伤未去又添新伤的王二无法追上,便想借助曹操的力量替他报仇。
这次不是说回踢一脚就完了,而是要真正要了三人的性命。
王二了解曹操看断人心的本事,不敢耍滑头,将事件的经过完完整整的叙述了一遍。
当然其中对自己形象有损的东西还是适当隐藏了一些。
曹操面无表情,手指不停的叩击着桌子。王二摸不清曹操的想法,说完之后便默不作声了。
“王兄弟所说的事情我都清楚了,再此我谢过王兄弟了。不过此刻夜色已深,实在不是做事的时候,最好还是等到天亮之后再定夺吧。。”
曹操这是下逐客令了,王二也是知趣,起身向曹操告辞。
曹操送到王二门外,让下人包了一些银子感谢王二的送信之情。王二也是缺银子的人,急需要填这几天医药费挖出的坑,半推半就后也就收下了。
“不是说曹老爷和他姑姑的感情很好吗?怎么这次看来一点也不着急。”
王二也不知道为何会如此,但是他还要在手下面前装一番。“你们懂什么,这叫城府。”
说着向手下摇头晃脑的道:“但凡古今能成大事的人,哪个不是天生的一副石雕脸。”
“泰山什么什么来着。”
“泰山在眼巴前倒了眼睛也不眨一下。”
“对,就是这么个理。”
宅邸内,自王二走后曹操就睡意全消了。
他已经断定,王二的话里面至少有六成是真的。
洛阳城的三教九流都知道他曹操的手段,一个泼皮绝对不敢编造这么一件事来消遣他。
在整个曹府里,曹灵这个比他小一轮还多的姑姑是对他最好的一个亲人。不是说孩子岁数小天真童趣,而是曹操看的出曹灵是真心对他好。
或许是出于两人都是过早失去母亲的相同经历,或许是心地善良的曹灵不忍心曹操受委屈。
父亲得了什么好东西她会惦记着给他送,自己不开心了她会用她那令人哭笑不得的方法逗他开心。
若不是她这个姑姑在他和父亲中间用孩子气一般的手段搅和,说不准他和父亲的关系此刻已经僵了。
“你信这个家伙说的话吗?”夏侯惇问。
“信不信关系不大,等姑姑醒来问一问就知道了。”
“如果是真的你怎么办?”
“真的?”曹操望向黑暗的天空。“敢动我曹操的亲人,我一定让他知道我曹操的雷霆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