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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王守仁在迁百姓入城之中,的确是有过错的。
不过,王守仁的主动请罪,到是让众人也没有想到。
众人面面相觑。
姬子梦则是在想莫非王守仁玩得这是反套路?
刘健摇摇头,苦笑道:“真是个忠厚的人啊,倘若不是何岩等人的密奏,或许在陛下和老臣等人的心里,单凭这份奏疏,他王守仁不但无功,反而有过了。”
马文升也是君子,和刘大夏一样,都属于弘治三君子之一。
他突然发现,刘大夏没了,这弘治三君子变成了二君子,二这个词,听着……总有点怪怪的,现在如今,一个冉冉的新君子腾腾而起。
他不禁也甚感欣慰地道:“何岩的奏疏是直接发往兵部的,事先肯定没有必要和王守仁言明,这王守仁不肯彰显自己的功劳,大功当前,却能克制自己,反省自己的过失,臣不及他。”
谢迁亦感慨道:“此等忠厚之人,老夫已是许多年不曾见过了,反是争权夺利的小人见得多了,这王守仁的德行,老臣佩服。”
李东阳则是若有所思地道:“臣倒是想起一件事,就在鞑靼人袭击锦州之前,王守仁也上过一份奏疏,当时他人微言轻,臣虽然看过之后直接拟了票,呈送入宫,可能陛下也没在意,直接就送去司礼监束之高阁了,这份奏疏,若是臣记得没错的话,也是请罪,说这坚壁清野之事,他愿一力承担。”
姬子梦只是眨了眨眼,现在他倒没有吭声了。
情况不明,他不好插嘴。
却仿佛,哥伦布一下子发现了新大陆一样,论起装逼,自己竟不如欧阳门生,果然圣人说得对,三人行、必有我师。
弘治皇帝甚有感触:“倘若朕的臣子,个个如他这般,三省吾身,绝不与人争功,也绝不推诿自己的过失,这才是我大明之幸啊。
历朝历代,有才者如过江之鲫,可德才兼备者又有几人?
王守仁,足以担当朕的腹心之臣,下旨吧,命翰林修文,旌表王守仁,命人传抄天下,咸使闻之。”
这意思是,向天下人表彰王守仁的功绩和品德,也等同是将其列为表率,使其成为天下读书人的楷模。
刘健等人,也是感触万千,宦海沉浮得久的人,哪一个不是早就看清了人性?
虽然这些人表面上不说,可心底深处,多少也都知人心险恶。
而欧阳志,就如一道光,瞬间使暖阁中的君臣们为之赞赏,这样的人,真不多见了。
你可以笑王守仁是愚蠢,不懂得趋利避害,不知人间险恶,不知变通。
可无论如何,对于这样的人,最终你还是得肃然起敬,因为这样的人,你是无法做到他这般的。
我华夏正是有无数这样敢于舍身取义之人,才能有这绵延不断、灿烂的五千年文明。
以至于其他三大文明皆亡于了历史长河之中,我国依旧还能传承着自己的文化。
弘治皇帝抿了抿嘴,道:“有这样的门生,想来就会有这样的恩师,姬子梦,你做的很好……”
深深的看了姬子梦一眼,似乎弘治皇帝眼底里满是欣慰,他有些放心了。
就算姬子梦的品性,到了王守仁那儿打个对折,姬子梦再教导太子,太子的德行在姬子梦这儿,再打一个对折,那也有个三成王守仁那般的德行和本事,这已足以让弘治皇帝欣慰了。
弘治皇帝深深地看着姬子梦道:“记住朕方才说的话。”
姬子梦有点看不懂弘治皇帝的眼神,是佩服自己呢,还是佩服王守仁呢?
不过,罢了,这样的问题,多想无益!
姬子梦还是老老实实的道:“臣……遵旨。”
邸报传抄,一场大捷,天下皆闻,这也让人记住了一个叫王守仁的人,此人……恐怖如斯,能力道德,俱为楷模。
更可怕的是,此人,竟只是一个新晋的翰林,他创立新学,门下弟子几百,光守卫锦州城,斩首敌人好几千,就足以让天下臣民,倒吸一口凉气。
此人将来的前途,几乎可以想象了。
锦州……王守仁要动身了。
他将回到京师,接受天子的召见。
一大清早,锦州文武官员,几乎是三更时便已起来。
中官王宝,起的更早,因为他压根就一宿未睡,干爹早就给他送来了一封密函。
显然,王宝意识到,这位王修撰,即将一飞冲天,这真是运气来了,棺材板都压不住啊。
此人算的上半个自己的救命恩人,即便是王宝,也钦佩于他的人品。
王宝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一个残缺的人,净身入宫,为了什么?
不就是为了能成为人上人,走上这一条捷径,能过上好日子,骑在别人身上吗?
可即便如此,人心还是肉长的啊。尤
其是当干爹的密函之中,提及到王修撰的奏疏里,着重的对自己的功劳大书特书,却没有有提及到他自己的功劳。
王宝真的感动了。
真是厚道啊!
他一宿未睡,命人张罗。
清晨,锦州城的天上鹅毛大雪,天空依旧晦暗,不见丝毫曙光,翻滚的乌云使天穹染上了黑幕,唯有那大雪的银白,折射出些许的光辉。
北风呼号,风刮在面上,犹如刀子一般。
王宝穿着的是一件钦赐的麒麟服,宦官出宫,出任地方,镇守监视一地,为了显示他所代表的乃是宫中,往往都会钦赐御服,平时这麒麟服,王宝都舍不得穿,今日却是穿的整整齐齐,一从他的行辕出来,北风便似要将他的麒麟服鼓起来,衣袂卷起,使行动艰难起来。
顶着雪,王宝带着诸侍卫,已到了王修撰的行辕,在这王修撰的行辕之外,早已点了许多盏灯笼,各衙各司的人,竟都来了,那灯笼上,书着‘指挥使司’、‘按察使司’、‘松山县’等等的字样。大家冒着雪,聚集于此,王宝心里感慨万千,可到了行辕前,很快便看到了何岩和巡按李善的票牌,二人各自站在票牌之下,俱都肃穆,同时,也下意识的朝王宝看过来。
目光在这隐隐的灯笼光火之下刹那间对视。
六道各怀心事的目光迅速触碰,只火石之间,目光又迅速的离开,王宝和何岩等人一样,眼睛迅速的朝上倾斜一些角度,目中带着傲慢、不屑、鄙夷,权当何岩等人不存在。
臭不要脸的东西,竟偷偷上奏状告咱家,我王宝他日不弄死你们,这身算是白净了。
还真以为你们密奏兵部和内阁的奏疏,咱不知道写了什么吗?
王宝的眼角,带着刺骨的不屑,面色却是如常的样子,恨不得将李善和何岩二人拍在地上,使劲的摩擦。
打招呼,不存在的,没打死你们就算是你们祖宗积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