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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王的脑袋上多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一只耳朵也被豁开,鲜红的血在银白的皮毛上,更显狰狞。
或许是感到疼痛,或是出血挡住了眼睛,狼王后退两步,猛地甩了甩头,伸出长舌,舔舐下自己额头涌出的鲜血,旋即一声长嚎。
丁一眉头拧出一个川字,这是,在呼叫群狼。
一头、两头……群狼纷纷现身,呈扇形围在前方,丁一忽然略有些怀念前世的死法了,据科学统计,最让人痛苦的大概就是被野兽咬死。
还好,狼群都在这里,那两个小子应该能跑掉了。
手里攥紧了剩下一截的“宝刀”,最后一搏,能带走一个是一个吧。
一阵剧烈的咳嗽从身后传来。
丁一猛的回头,阿骆和杨我支站在后面,杨我支咳嗽的肺都要出来了。
“白痴!你们回来干什么?”
“咳咳……喝酒时候称兄道弟,遇到危险就让你自己垫后,我们做不到。”杨我支喘回一口大气,还是摆了个自认为很帅的姿势,阿骆也点了点头。
“为你们两个笨蛋真不值得。”丁一扭回头,不想让两人看见自己有些发红的眼眶。
狼王一声低吼,群狼都伏下了身子,丁一明白,这是群殴的号令了。
“国相!”山丘上精壮男子又驱马来到老人身后,声音急促了很多,旋即一愣,他看到老人铁铸一般的脸上,竟然有了一丝笑意。
一只灰褐色的狼率先扑了过来,被丁一一刀柄砸在鼻子上,哀叫一声退开,侧面一只较为粗壮的张口咬向丁一的胳膊,被阿骆用鞭子柄插到了嘴里,杨我支抡起木棒朝狼的后腰砸去,可惜准头一般,砸在了狼腿上。
狼王还在战圈外梭巡,丁一知道,狼王在找寻战机,不动则已,一动将是必杀。
三人手中的武器根本不适合与狼作战,阿骆的鞭子一击之后就呈不自然的弯曲,杨我支的体力也根本抡不开棒子,自己的刀柄……根本无法对狼群造成决定性的伤害。
又有四只狼同时扑向了三人,丁一拦下了其中两只,仗着身体优势,一个膝撞,偷袭的土黄色的狼被撞飞一边,不过尖利的牙齿在丁一大腿上也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口子。
三人已经全都挂彩。
狼王不会留给他们喘息的空间,又有三只扑了过来,狼王紧随其后,准备发动最后的攻击。
突然,狼王停住了身形,抬头向上看去,丁一也感觉头上一片乌云压了下来。
如同一道闪电,一把大刀飞旋而过,狼王身首异处,硕大的狼头滚出去很远。
嗖……嗖……紧接着一把把短铁矛从三人背后飞过,张眼睛一般飞向群狼。
“小勇士们,你们安全了!”老人一身干净利落的灰袍,朝三人张开了双臂。
“师傅!”杨我支眼泪和鲜血在脸上绘成了脸谱,猛地扎进老人的怀里,把老人干净整洁的长袍弄得一塌糊涂。
丁一一屁股坐倒在地,体力有些透支,顺便打量下这突厥国相,也是传说中的突厥第一高手——勒帖木。中等消瘦身材,一张脸铁铸刀削,看不出来年纪,虽不算年轻,却也看不出一点老态,目光锐利,着一身青灰色长袍,上面缀了些许补丁。
不是个简单人物!丁一暗自下给国相大人在心里贴了个标签。
老人宠溺的摸摸杨我支的头,“跟我回家吧,还有你们两个,都是不错的勇士,同我一起回去吧,慷慨的突厥王不会吝啬你们的奖赏。”
“等一等!”丁一突然扬声。
“怎么了,小勇士?”老人少有和蔼的停住脚步。
“还有两只,一只是它的配偶。”丁一指了指狼王,“还有一只是它的孩子。”
“恩?”老人有些好奇,“你想要做什么?”
“斩草必须除根!”
老人微微皱眉,伸手叫过猎户打扮的壮汉:“按他说的做。”
随即抱着杨我支飞身上马,一骑绝尘,再没说过一句话。
阿骆和杨我支也被两个随从各抱一人,带回突厥王默啜可汗的营地。
营地距离很远,快马也跑了两个时辰,迎接他们的,是一个光鲜亮丽的杨我支,这小子换了身貂裘的大氅,毛茸茸的帽子也盖住了清光锃亮的秃头。“快来,我带你们去沐浴更衣,一会阿爸要宴请我们的,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可汗宴请呢!”
看到劫后余生的兄弟,杨我支明显有些欢脱。入乡随俗,丁一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痛痛快快洗了个热水澡。换上了一身干净整洁的衣服,身上的伤也有人来帮忙处理了,不算严重,都是皮外伤,只有大腿那道口子比较深,走路一瘸一拐的。
宴请的地方不在大帐,是默啜居住的帐篷。
人不多,除了国师和杨我支,只有一个黑红脸膛的汉子居中而坐。一只剥宰好的肥羊在火堆上滋滋冒油,地上打开的酒坛散发着淡淡酒香。
默啜可汗是标准的突厥汉子,等高等宽,浓密的头发编成很整齐的辫子,穿的是汉服,身后还有很厚的一摞书,坐在那里就给人很强的压迫感。
默啜没有让他们行礼,直接指了指烤在火上的羊肉,“欢迎你们,国师告诉我你们今天很勇敢,还救了我的儿子。”默啜的声音很有磁性,“说吧,你们想要什么奖励?”
伸手接过杨我支递来的小刀,丁一不客气的给自己削了块肥肉,“我们是兄弟,不是我们救了杨我支,是我们三个一起拖住狼群。”阿骆看起来有些紧张,丁一自然地充当了发言人的角色。
杨我支在旁一个劲地使眼色,默啜深沉的笑了笑:“有功不赏可不是我们突厥人的做派。”
“可汗要赏,那就给我们讲讲外面的世界吧,特别是大唐,我很想知道大唐是个什么样子。”
默啜和国师对视一眼:“你想知道什么?”
“所有和大唐有关的我都想知道。”又朝嘴里塞一块肉,丁一含混不清的说。
“现在的大唐,用四个字就可以概括——风雨飘摇!”默啜笑了笑。
“现在的皇帝是谁?”丁一问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问题。
“现在是景龙。”默啜喝了口酒,低叹一声,不知是同情还是惋惜:“可惜了啊……”
景龙?哪个皇帝叫景龙?书到用时方恨少。“这个景龙皇帝和我们关系怎么样?”丁一不敢再追问景龙。
“关系?”默啜苦笑了一下,转头向国师说:“你来给这几个小子解释下吧”
“我们和大唐的关系?”勒帖木也是洒脱人物,仰头也是一大口酒:“我们之间的仇恨是抹不平的,从李渊到李世民,背信弃义、满口谎言、过河拆桥的父子,他们身上,妄自流淌了我们突厥人的血,蛇蝎之心的女帝武瞾,连孩子都不肯放过,人屠张仁愿去年又于黄河北岸抢筑三受降城,置烽候一千八百所,向北拓地三百余里,我们不得渡河畋牧,朔方无复钱粮可得。”
默啜突然想到了什么事,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昨日探子报来,说韦后衣笥裙上有五色云起,那个糊涂蛋景龙皇帝还令图之以示百官,大唐又要有一个女帝了。”
“朝臣们居然没有反对?”勒帖木瞠目结舌,显然也是刚知道这消息:“李唐的天下,早晚都毁在这些女人身上。”
“宰相是韦家的人,他恨不得昭示天下呢!不过,对我们来说不算坏事。”默啜站起身来擦了擦嘴:“你们两个小子,以后就来和杨我支一起学习吧,雄鹰在飞行之前,要先把自己的翅膀准备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