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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叶荻与江浸玥并肩走在江边。
叶荻轻声说道:“第一次见你,便是在这里。”
江浸玥浅浅一笑,“是啊,回想起来,那一幕就如昨天般亲切。”
叶荻看着她,“其实,从那个时候起,我的心里就有了你。只是我以为,我们无缘再见。”
江浸玥低下头,“我本以为,自己完成任务就会离去。没想到……”她顿了顿,“我父亲是秋水岛岛主江尚函。我此次之所以来胜京探听一剪梅的下落,是奉了父母之命。其中缘由,我却并不清楚。”
叶荻笑道:“所以,才有了我们的相遇?”
江浸玥点点头,“有消息称,一剪梅就藏在大将军府内。叶公子,这件事是我做的不对,我不该欺骗你。”
叶荻笑了笑,“都过去了。还有,以后,叫我叶荻吧。”
江浸玥微微一愣,有些脸红道:“好。”
“那我还叫你江姑娘?”
“爹娘平日都叫我玥儿。”
“那我也这样叫你可好?”
“嗯。”
得到江浸玥的肯定答复,叶荻心中欢喜,遂鼓起勇气道:“你知道吗?这两年,父亲没少为我的亲事操心。可我已经告诉他,我有喜欢的人了。”
江浸玥转过头看着叶荻,目光里三分柔情、七分惊喜。四目相接,江浸玥脸又一红,低下了头。
叶荻见状,拉起江浸玥的手,轻声问道:“玥儿可愿意?”
江浸玥有些犹豫,“但我们家世悬殊,恐怕……”
叶荻笑道:“这个你不必担心,我们家人不看重这些。想当年,我爹娘初遇时,我爹是将军府少爷,我娘则是天香阁弟子。他们二人一见钟情,后来母亲就成了大将军府的女主人。只是……”
江浸玥见他面色凝重,知其中必有伤心之事,于是安慰道:“若她今日在此,会希望你幸福快乐。”
叶荻淡淡一笑,握紧江浸玥的手,“那玥儿可愿意?”
江浸玥思索片刻,略带羞涩地点头道:“嗯。”
深夜,风入松医馆,江浸玥房中。江潭抱着手站在窗边。
“看来消息是真的,一剪梅果然在叶涟手上。”
“哥,我不明白,爹娘为何一定要得到一剪梅?”
“有些事,你还是不知道为妙。”
“可我……喜欢上叶荻了。”
江潭猛地回过头,脸上写满讶异和悲愤。他瞪着江浸玥,眼中似能喷出火来。
“江浸玥,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江浸玥点头,“我知道。”
江潭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派你来根本就是个错误。”
江浸玥不明所以,争辩道:“哥,你不了解,叶荻他人真的很好......”
江潭气急败坏地打断她,“够了!”不等江浸玥开口,他摆了摆手,扔下一句,“等我告知爹娘,让他们亲自处置你”,便扬长而去。
江浸玥不知所措,独自在原地黯然神伤。
与此同时,振远大将军府,叶涟房中。
叶涟听完儿子的话,“所以,你认定她了?”
叶荻用力点了点头,“我与玥儿一见钟情,还望父亲成全。”
叶涟摇头,“不妥。你说她是为了一剪梅才接近你,这背后究竟有何图谋我们还不得而知。”
叶荻解释道:“话虽如此,但玥儿对我确有救命之恩,况且她也只是奉命行事。”
叶涟说道:“你有没有想过,下毒之人或许就是她。”
叶荻摇头道:“绝不是她,她根本不会武功。况且,我相信她。”
叶涟叹了一口气,“你就是太容易相信别人。”
叶荻不置可否,“玥儿的父亲是秋水岛岛主。我猜测,身为江湖人士,他们打探一剪梅下落无非是想在武林争霸中胜出。”
“你刚才说她来自秋水岛?这地方我倒是听你岑伯父提起过。”
“是吗?他说了什么?”
叶涟想了想,“他说这秋水岛虽一向神秘,但门下弟子还算是光明磊落,至今从未做过违背侠义之事。”
叶荻喜出望外,“既是如此,父亲大可放心了。”
叶涟沉吟片刻,“要我答应也可以,让我见见她和她的家人。起码,我要为一剪梅和下毒一事讨个说法。”
叶荻点点头,“没问题,等我先找玥儿商量商量,再来回禀父亲。”
三日后,风入松医馆,江浸玥房中。
见到江潭,回想起那晚的争执,江浸玥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正思索时,却见江潭笑着说道:“小妹,你和叶荻的事爹娘都知道了。他们说只要你喜欢就好,他们没有意见。娘还说,她与爹不方便出岛,可唯一的女儿出嫁,他们一定要在场。所以,爹娘的意思,想让你们回秋水岛成亲,也好给岛上添几分喜气。”
江浸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爹娘竟能如此爽快地答应,还期盼着二人早日成亲?
她试探着问道:“哥你也同意了?那一剪梅呢?”
江潭摸摸妹妹的头,笑道:“我那天只是一直接受不了这个消息,情急之下说了重话,你别往心里去。毕竟,你可是我从小宠大的妹妹,我这不是怕你受委屈吗?至于一剪梅,爹娘说你任务既已完成,后面的事就不必操心了。”
听到江潭的话,江浸玥恍惚觉得,自己一生从未如此高兴过。她激动地抱住江潭,“谢谢哥!”
见妹妹如此开心,江潭也情不自禁地笑了。只是这抹笑,似乎有些意味深长。
后来的日子,她随他去了大将军府,见到了沉默寡言却开明豁达的叶涟、内敛谦和的叶蓁、温婉贤淑的陶芝怡,当然,还有叶荻的表亲兼挚友、宛如神仙眷侣的隋焱和陆澄霜。
江潭也为着醉桃源一事亲自登门致歉,并坦诚布公地向叶涟阐明了秋水岛想得到一剪梅的原因——原来,是岛主夫妇想要振兴秋水岛,偶然听说得一剪梅者能称霸武林,所以起了野心。不过,倘若双方结为亲家,秋水岛有了大将军府这个靠山便不用再担忧无法在江湖立足,一剪梅自然也不需要了。
叶涟思虑再三,看在两个孩子情深意重的份上,同意了他们的婚事。更可喜的是,岛主夫妇欲让他们回秋水岛成亲一事也在叶荻的不懈努力下得到了叶涟和众人的许可。
时光飞逝,明天就是动身回岛的日子了。
江浸玥坐在床边,想起与叶荻的相遇相识、相知相恋,仍觉得仿佛做梦一般。
敲门声响起,元笑走了进来。
“阿玥还没睡呢?”
江浸玥见是元笑,亲切地招呼道:“阿笑,过来坐。”
元笑坐到江浸玥身边,江浸玥拉住她的手道:“谢谢你啊,阿笑,愿意陪我一起回秋水岛。”
“谢什么,都说了咱们是一家人嘛。”
与此同时,望江楼上。
仍是之前那张酒桌。隋焱举起酒杯,“恭喜你了兄弟,我和霜儿就不随你们去秋水岛了。等你们回府重办的时候,我们一定到场。”
叶荻灿然一笑,也举起酒杯道,“干了!”
“干!”
两人有说有笑,直畅饮到三更时分。
夜色里,熙江如旧。
不过今晚,是圆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