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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马背上这么一折腾,栗色马受到了惊吓。它突然发疯般向前狂奔。任两人怎么拉缰绳它也不停。
戚继光紧抓着少女双臂,怕她从马背上摔下去受伤。少女一路惊魂,感觉天摇地动,吓得一路直叫。马跑了半个时辰后才放慢了蹄子,停了下来。
戚继光赶紧跳下了马,不走马路,往荒野上逃走。
少女惊魂未定,等她回过神来后,只能远远望见戚继光的人影。她恨意未消,望着他的背影生气道:“算你跑得快!别让我王月娇再碰到你!”
戚继光跑了很远一段路后,回头一看,看到少女没有追来,才松了一口气,叹道:“这个女人惹不得!”
他四顾看了看,也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来了。只见田地荒芜,民舍破败,路有尸骨。尸体臭味混合着野花香,那气味闻起来真叫难受!
戚继光走在田间小路上,走了半天后才遇到一个人影。他是一位拐着杖的驼背老人,背着一篮黄花菜缓慢地走。
戚继光极为高兴地看到了一位活人,忙前去打招呼:“老人家好!”
老人满脸皱纹,面如树干,已是风烛残年。他睁大着干枯的双眼,好奇看了看戚继光,用苍哑的声音道:“孩子!你还没有走呀!”
戚继光愣了一下,好奇问:“走?去哪里?”
老人凑近道:“倭寇还会再来了!逃远点好!”
原来是要躲倭患。戚继光关心问:“你怎么没走呢?”
“老啦,走不动了!”老人摆头道,“都半身进黄土了。”
戚继光看着这位风烛残年的老人,心里莫名的伤感。他塞给老人二两银子。老人摆头不要。戚继光塞进他的兜里。
戚继光问:“老人家,这里是属于哪里?”
老人指着北方道:“往北走就是宁海县,这里属于宁海县的三门镇的乡野。”
戚继光告别老人,一路向北走去。越靠近县城,人越来越多,好多都是携家带口的难民,在野外搭着草棚躲避倭寇。
戚继光路过一个小镇,叫三门镇。他走在街道石坊上,踩着青石砖路,看到窄窄的街道两旁都是两层楼房,往上看只能看到一线天。只是街道两旁的店铺都已经关闭。店铺旗帜被风吹落一地。长长的街道空荡荡看不到一人。却有不少尸体荒露在街道上。
他想,得找一个地方寻点吃的去,终于被他发现还有一家尚在开门的酒馆。
他走进了店里一看,酒楼很大,有两层。空荡荡的酒楼里只有两人。一个是老年掌柜,坐在柜台里,眯着眼睛,认真看着发黄的册薄。
另一个人是酒馆的客人。他身穿灰衣,戴着蓑笠。上半个脸深深的藏在蓑笠下。蓑衣人咀嚼着生牛肉,慢慢喝酒,几乎不发出一点声音。
戚继光进来后,掌柜只是轻轻把头抬了一下,然后继续看他的发黄的册薄,把戚继光当作不存在似的。
戚继光感到奇怪,找了一个桌子坐下,叫道:“掌柜的,来碗面条!”
掌柜头也不抬,冷冷道:“哪有面条!地洞里还藏着着酒肉,自己去烤!”
戚继光大感意外,还有这样做生意的?他郁闷不已,生气道:“掌柜的!有你这么做生意的么?”
掌柜放下了手里的册薄,揉了揉眼睛,哼了一声,道:“生意?这年头还有谁做生意?快去弄吧,我也饿了,给我也弄一份熟食!”
戚继光明白怎么回事了,他亲自下厨做了几个酒菜,端了上来,高兴道:“掌柜的,来,热菜好了!”
掌柜拄着拐杖一跛一跛地走了出来,坐到戚继光对面,高兴道:“你来了真好,我不用吃生的了。”
戚继光见到掌柜的腿是新伤,便问:“掌柜的,你这腿是如何受伤的呢?”
掌柜叹气:“咳,上次倭寇来抢劫,我逃跑时,不小心从楼上摔了下来,就把腿给摔折了。想逃远也逃不了啰,这可真叫倒霉呀!”
戚继光问:“倭寇来了么?”
掌柜道:“来了几次,把镇子抢劫一空。镇子能跑的都跑了。以后还会来,你两怎么还不逃呀!”掌柜眼睛扫了扫屋里另外一人。
戚继光看了看蓑衣人,见他腰佩一把黑色长刀,独自坐在酒馆一角,显得很孤独。
他招呼蓑衣人道:“朋友,这里有热菜,一起来吃吧。”
蓑衣人不理,依旧吃着生牛肉。戚继光大感奇怪,站起来准备过去,却被掌柜的拉了一下。掌柜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过去惹他。
戚继光当然不听从,他端了一盘热菜坐到了蓑衣人的对面。这下他才看清了蓑衣人的相貌,见他约三十岁左右,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身躯健壮,相貌冷俊。
戚继光见此人相貌不凡,猜到应是高手,便笑道:“朋友请尝尝热牛肉,刚烤熟的!”
蓑衣人脸色微露不悦,没理睬戚继光,把酒肉端走,去另一张桌子坐下,继续吃自己的。
戚继光热脸碰壁,感觉到自尊受到打击。但转而又想开了,心里不恼,自己拿着熟牛肉吃了起来,吃得啧啧有声:“熟牛肉好吃!”
正吃着,他突然听到掌柜一声惊叫:“倭寇又来了!”
戚继光转脸看去,看到掌柜正恐惧地看着门外,吓得跌倒桌底,慌忙爬着逃跑,饭菜摔落一地!
日本倭寇,一直都是远观,还未近战。戚继光手里抓着剑站了起来。
戚继光见到进来了一群倭寇,这些倭寇身穿黑服,头盖上是光秃的,头顶扎着一撮高隆的长发。头盖周围留着一圈短发。这种打扮很像皮影戏里的饿鬼。
戚继光纳闷:这种让百姓闻之色变的东西,模样还真的吓人!
倭寇手握明晃晃的倭刀,一进来就呱哩呱叽乱喊乱叫。戚继光看了看他们手里的倭刀,见倭刀果然和中原的兵器不同。它呈略微弧度,具有用于劈砍的优势形状,轻捷灵巧、刚硬锋利。
倭寇见到还有两个活人,高兴得呱呱大叫。他们又可以杀人寻找快感了。他们晃着倭刀把两人围了起来,哈哈大笑。
蓑衣人不理睬,继续吃自己的,仿佛当这群倭寇不存在似的。
蓑衣人的举动,惹怒了这群倭寇。他们“呀”的大叫,举起倭刀砍向两人。
倭刀果然犀利,逼得戚继光从坐凳跳起,然后一个旋转,闪出了人群外。他接着拔剑出鞘,“唰”“唰”“唰”刺向倭寇。
这些倭兵也算倒霉。他们今天遇到不是平常百姓,而是中原高手。一开始他们好战强攻,勇战两人。
戚继光感觉得这些兵比海盗兵勇猛。他打起精神,指东打西,望南打北,用剑刺穿了他们的胸膛,割了他们的肚子,砍了他们的脖子。直到倭寇吓得逃跑出去。戚继光才发现自己已经杀死了十名倭寇。
等他再看蓑衣人时,却见蓑衣人还在坐着喝酒吃肉,只不过他身边已躺下了二十多具倭寇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