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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瑶不愿意解释光凝、墨瑶魇之类的事,于是说道:“它自己撞断了一角,然后它就听我话了。我想去殷国,可不太清楚怎么走?”
那人听罢说道:“你从南而来,去殷国要向南走啊,怎么跑到北边来了?要往东南去,沿着沙漠边缘走,到满城,在从满城向南到顺城,就到了殷国境内了。”
辛瑶一听,赶忙摆手摇头:“我可不要退回去了,这南边是沙漠,我差点死在里面,好不容易走出来……有没有其它回殷国的路?”
那人见辛瑶是个漂亮直爽的姑娘,倒也乐意帮她。于是信手捡了一根树枝,在地上画起来:“你要去殷国,却不肯往南走,那你就要向西绕大圈了。这里是土国,这是周国……哦对,这里还有个羞国……这里是止国……这里是马国……这里是戈国……到了戈国再向东,就到了殷国境内了。”
那人一边说一边画,似是对羌国以西的各国皆熟悉。
辛瑶心想:自己见过对这些地理熟悉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傅说,另一个是莫空桑……
忽然想到莫空桑,心头又一阵难受,说道:“多谢先生了,这么多国,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穿行过去……”
那人说道:“我本从羌国回来打算先去土国,然后去周国,可以为你引一段路。”
辛瑶听是能顺路送她一段,心中高兴。而且这一路逃亡,自己除了跟驳马偶然说几句话……拍手笑道:“那太好了!我叫辛瑶,该怎么称呼先生呢?”
“我梁姓名宫……”
辛瑶微微一笑点头:“梁宫先生好。”
那人听辛瑶叫问候,也微微一笑点头致意。
辛瑶从身侧的布袋中,取了两颗红色草果出来,递给梁宫,笑呵呵地说道:“梁宫先生,请你吃果子。”
谁知梁宫接过这红色草果,却仔细端详起来,忽然表情郑重:“姑娘在哪里得了这绛果?这绛果堪比仙药,在下实不敢受。”说着就要将两枚果子还给辛瑶。
辛瑶这些日全赖这绛果维系着生命,听这人口中竟是神药,于是说道:“我还有呢,你收下,你收下。”
梁宫几番推拒,终于收了下来,口中仍说道:“姑娘,这礼物太重,我们结伴同行,梁宫一定为姑娘把后面的路引好。”
说罢又是感谢,这倒让辛瑶不好意思了:“哎……就两个果子么。”
“姑娘可能不知,这绛果可救人断续气息,可肉骨肉,实在难得的紧,姑娘若有,务必收留好了,旦有亲近之人,性命垂危之时,可以活命。”
辛瑶没有想到这草果竟有如此药力,心中第一时间想到了武丁那一身内外之伤……于是暗自决定都留着给武丁吃。
口中应道:“好的,好的。”
梁宫寻到了青牛,那青牛初时仍不敢与驳马并行,辛瑶几次喝止咚咚,那青牛终于渐渐适应。
梁宫又发现辛瑶的驳马上没有鞍鞯,于是将青牛上的鞍鞯送给了辛瑶,自己却在那青牛背上铺了厚毯。
辛瑶致谢。
而食物上,辛瑶再不敢吃那绛果,梁宫倒也愿意与辛瑶分食自己带的干粮。
这一日走下来,已渐渐进了山里,辛瑶甚至发现,开始有小鹿出现,心下欢喜,与梁宫攀谈:“梁宫先生想来是博学之士,对于这周边的地理好熟悉啊。”
梁宫说道:“不敢,不敢,世间真有博学之人,却不是在下,可怜那莫空桑不知怎地竟战死在羌国。”说罢不觉一声长叹。
虽然一路上,辛瑶也不敢让对方知道自己身份,只是听他提起莫空桑,不觉眼眶一红,继续沿着山路前行,不再言语。
倒是梁宫说起了这羌国周边,确实如数家珍,边行边讲,让辛瑶大致清楚了自己的位置。
原来辛瑶从满城出逃,竟一路向北奔行,直穿了无人敢走的漫漫沙海,反而抵达了土国与羌国边境。
由于沙海阻隔,则必须由土国绕行其它各国,才能从殷国西面返回。
入夜。
那梁宫将青牛拴好,从牛背上取了毯子给辛瑶,辛瑶则仍是倚着驳马休息……
经历了之前的艰辛,此时的辛瑶对于露宿野外早已不在话下,倒是梁宫对眼前女子心生钦佩。
次日清晨。
辛瑶被隆隆的鼓声震醒,向山下望去,见各条山路上,竟是满满的人。
由于两人休息处比邻山巅,辛瑶则驱着那驳马,站在山峰之上,向下观望。
那山路上,各条路径的人,似乎都在向山前的一处平台前进,有的边走边舞,有的敲锣打鼓,更有的头戴各种鸟兽装饰……
这是辛瑶在殷国、唐国,从未曾见过的,不觉注目观察。
那青牛再上不了山,梁宫只好攀爬,不一会儿也爬上了山巅,辛瑶指指山下问道:“梁宫先生,这大概有上千人,他们在干嘛?”
梁宫向下望一眼,一声叹息说道:“前天听人说,此处十里八乡都在闹旱灾,想来是各处村民聚集一处,请巫师祈雨吧。”
辛瑶点头,又向山前平台望去,见那平台之上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平台中央有一巨大的黑色石柱,而石柱上竟用锁链绑着三人,看着已然死去……
而此时鼓声渐近,在那鼓队处,人群最为密集,令辛瑶惊讶的是,竟有一灰色衣衫的少女被七八个人托举着,也缓缓向石台前进。
那少女眼神清澈明亮,因为被人仰天托举身体,似乎是在望着山巅的辛瑶一般。
辛瑶赶忙扭头问身侧的梁宫。梁宫长叹一声,指了指平台中间的黑色石柱说道:“此地看来,所兴的是人祭,那柱上的三人,看衣着是奴隶,想来已被献祭,而此间一直有这样的习俗,如若献祭奴隶,所求不应的话,则以巫师为祭。”
辛瑶勉勉强强听明白了他的意思:“那这个小姑娘原来是个巫师呀……难道她要被这些村民献祭了么……”
梁宫应到:“是的”。
辛瑶低头再看向那小姑娘,见她头上戴着铜质的、玉石的饰品,满脸的安详宁静,没有一丝一毫的反抗挣扎……
伴随抬着她的人登上石台,人群开始骚动起来,各种吆喝喊叫充斥山谷,而那小姑娘则被众人放上了石柱顶端,石柱顶端勉勉强强可容纳小姑娘躺下……
忽然有人高声吼叫,从围观的人群中出现了几十人。他们围着石柱,随着鼓声,开始起舞,不一会儿,周围人众纷纷跪倒,又哭、又拜、又喊……
而那石柱顶端的女孩,只静静地躺在那里,伴随时间推进,那炙烈的阳光早已照到黑色石柱之上……
辛瑶回头问:“这太残忍了,我受不了了!他们是要把这小女孩烤死在这石柱上吗?”
梁宫一面叹气,一面摇头:“没错,从古至今,女巫献祭都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