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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心动魄的一夜后,太子妃与卫侧妃又回到了太和宫,二人换上白衣素缟,来到皇帝的灵柩前叩拜。
自此,众人皆知,太子三日后登基已是板上钉钉的事。
皇帝大丧,举国上下哀悼三日,一个月内不准穿红戴金,所有青楼酒肆不准迎客。
过了三日,新帝登基,慕容锦为母仪天下的皇后,卫潇被封卫淑妃,赐住淑和宫。
至于何家的那一位侧妃去了何处,为何没个封个嫔妃,无人会去问。
何太后到底是皇上的养母,皇上最后只将她困在凤栖宫里,不得离开半步。
世人皆夸皇帝心慈心善,念养育之恩。
先皇驾崩那夜,何家王家六皇子意图谋杀新君的事历历在目,李域初登皇位,大臣们的折子纷至沓来,请求将关在刑部牢里的谋反逆贼斩首示众。
李域下旨,将谋逆之人押至城西门,三日后斩首。
也有朝臣觉得皇上太过心慈手软,在朝上进言,劝皇上斩草除根,否则日后再出乱子,真是后患无穷,被李域给否决了。
主谋已死,府中家眷无辜,将她们永久捆在封地便可。
转眼到了斩首那一日,许尚书坐阵城西,亲自问斩。
黑云滚滚,浓雾笼罩着庚城,刺骨的寒风凛冽,几乎要在人的脸上刮出一道道刀痕。
皇上早早下了圣旨,到城西观看行刑的百姓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
许尚书看了眼天色,催促道:“怎么还没到?”
侍卫立即翻身上马前往地牢的方向。
片刻后,侍卫匆匆返回,棕马啼鸣一声在刑场外驻足。
侍卫下马的脚下一软,摔了个大跟头,引在百姓一阵哄笑。
许尚书皱眉,毛毛躁躁的!丢人!
侍卫面上没有被嘲笑的羞赧,惨白得吓人。他跌跌撞撞地跑到许尚书跟前跪下,声音抖得厉害:“大人,六皇子、六皇子不见了!”
“什么?”许尚书大惊,几乎走到侍卫跟前把他提起来,“你再说一遍,谁不见了?”
侍卫豁出去大喊:“六皇子不见了!”
许尚书一掌拍过去,咬牙:“你喊这么大声,生怕别人不知道吗?”
侍卫被拍得双眼冒花。
许尚书再顾不得别的,火速入宫面圣。
李域听到李戎不见了,当即沉下脸:“怎么会不见?刑部大牢看守森严,四周都是铜墙铁壁,只有一个出口,他还能长翅膀飞了出去?”
许尚书头低得不能再低,皇上审视的目光如一道利剑,像是要把他劈开。
“臣即刻去查。”
李域捏了捏眉心,西离忽然进犯,边境不宁,困于牢中的叛逆又忽然跑了,怎能不心烦。
李戎诡计多端,一心系在皇位上,就算是九死一生,也不会安安稳稳地远离庚城,过平凡日子,李域不假思索就能肯定,等他暗地筹谋,必定会卷土重来。
他在明,李戎在暗,这好比埋了个定时炸弹,不知何时会引爆。
“等等,你跟我说说,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李域叫住了准备出门的许尚书。
许尚书为难,具体是个什么情况,他还没来得及问,收到消息后,他立即就赶来给皇上报信。
皇上问起细节,他不敢隐瞒,只得如实道:“臣今日早早在城西等候,眼看将近午时,却迟迟不见囚车来,侍卫跑去查看才知,六皇子竟然凭空在牢里消失了。”
看守大牢的侍卫,肯定是临行前才发现六皇子没了,吓得魂不附体,才迟迟不来回禀。
李域问:“何时不见的?”
许尚书支支吾吾,说不上来。
李域怒斥:“你身为刑部尚书,这人何时丢的,怎么丢的你都不知道?”
许尚书心里直喊冤枉。为了以防万一,他日日严防死守,亲自在大牢里守了多日,今日眼看就要行刑,昨夜他才离开大牢,回府里好好梳洗一番,睡个好觉。
今晨早早来到城西,只等午时一到,将叛逆斩首,完成自己的任务。
谁知道,他不过离开了一时半刻,这人就凭空消失了!
李域深吸一口气,才问:“看守的侍卫呢?”
“臣进宫前,吩咐人将他们全部关押起来。也派人在城里城外搜寻叛逆的行踪。”
当务之急,是将人抓回来。
李域叹气,恐怕六皇子早就出城了。
“我跟你去刑部看看。”
许尚书直言想劝,却被李域深深的眼神堵住了喉咙。
李域立即换了身寻常衣袍,跟许尚书来到刑部大牢,小同子随侍左右。
被关押起来的看守叫苦不迭。平日里只有他们关别人的份,被关起来还是头一回。
牢房里还有其他犯事的人,没少受他们的气,忍不住纷纷侧目,阴阳怪气地调笑:“哟,这不是平日里威风得很的官大爷吗?怎么都被关进来啦?”
“风水轮流转,活该到了你们倒霉的时候!”
原本还沉得住气的看守,被昔日踩在脚下的犯人一句接一句的挖苦,豁然站起来指着他们骂:“你闭嘴,等老子出去了,有你好受的!”
“你见过进来的还有能出去的?”犯人不以为然,拿从前看守说过的话揶揄他们,看他们一个个气得面红耳赤,犯人哈哈大笑。
许尚书领着李域进来的时候,牢房里闹哄哄的,吵架骂人的话不堪入耳。
许尚书脸都绿了,抓来一个旁边站着的侍卫问怎么回事。
侍卫挠了挠脑袋:“他们吵起来了。”
许尚书眼一瞪,这不是废话吗?他又没瞎,当然看得见,他是要问为什么吵起来!
侍卫是个愣头青,没琢磨许尚书眼里的深意,回话后如雕像般站得笔直。
许尚书憋着口闷气,转身问李域:“犯人粗鄙,还请皇上见谅。”
李域点点头,吩咐道:“把昨夜和今晨看守的人提过来,一个一个问。”
许尚书命人去提看守,随后领着皇上到审讯间,命人奉茶水。
第一个被抓来的,是牢头,四十岁上下的年纪。
他进来后,一眼看到许尚书,开口大喊冤枉:“许尚书,我跟随您多年,您是最了解我的,我怎么可能跟叛贼勾结啊。我平日里最多收几个小钱买小酒消遣,私放犯人这事我绝对没做过!”
许尚书眼皮狂跳:“闭嘴!还不向皇上请安!”
李域身穿便服,没人认得出来。
牢头这才注意到,牢房的主位上坐着一位年轻的公子,又听见许尚书喊皇上,想起自己刚刚说了什么,脚下一软,跪下磕头:“皇上饶命,草民什么都没做啊。”
李域打断他没完没了的哭诉,问:“你从昨夜一直在牢里看着?没离开过半步?”
牢头道:“没有没有!草民记得清楚,许大人是亥时一刻离开的,草民谨遵大人的吩咐,片刻不敢离开。”
“有没有异常?”
牢头摇摇头:“哪有异常,周遭静悄悄,连个蚊子响都听得一清二楚。”
李域看了一眼脚下踩着的地面,牢房为了以防有人挖地道逃走,地下铺的都是最坚硬的大石子,哪怕是用铁锹都没那么容易挖。
“那就没人来过?从昨日到今晨。”
牢头不敢含糊,仔细回想:“除了大人派来的侍卫问询了两次,没别的了。”
许尚书抓住了他话里的重点:“什么两次?我就派人来了一次!就在临近午时那会!”
牢头反驳道:“不可能啊。辰时那会,您不是派顾公子来提人问话吗?还说担心人跑了,一夜没睡好,特意派了顾公子来呢。”
他亲自接待的顾公子,不可能有错。
顾尚书如今可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还有消息称,不日就会位列丞相。
牢头不敢怠慢,亲自领着顾公子前去六皇子的牢里。
许尚书脸色变了变,张嘴却是一个音也发不出来。
李域问:“哪个顾公子。”
牢头回:“顾尚书家的公子啊。”
李域一言不发,眸框里风涌云动,变幻万千。
许尚书头晕脑胀,侧过身子看见皇帝的脸色,沉如枯井的面容,下压的眉眼无一不显示着他的愤怒。
顾公子平日里跟皇上最是要好,生死之交的情谊,如今这莫不是有什么隐情?
就在许尚书想替顾思祺辩解几句的时候,听到李域压抑的声音:“传我旨意,顾家涉嫌包庇叛逆!包围尚书府,府中众人不管谁想离开,杀无赦!捉拿顾思祺归案!”
许尚书面色惨白。
朝夕大变,前几日炙手可热的顾尚书,眨眼间竟成了勾结李戎的叛逆。
许尚书领命,即将离开审讯房的时候,听见皇上沉声道:“不得伤他。”
寒风凛冽。
顾府四周筑起了严密的人墙,连只蚊子都飞不出来。
府中小厮丫鬟不明所以,被这忽然大变的局势吓得不轻,纷纷私下里问,不是说顾尚书即将当丞相了吗?为何突然间会如此,这分明就是抄家的架势啊。
顾尚书的书房房门紧闭,不时传来摔杯子的脆响。
“逆子!!等我抓到他,非剥掉他一层皮不可把”
许尚书脸色难辨:“老顾,咱们几十年的交情,你跟我说一句实话,这事到底是不是你做的?”
顾尚书几乎跳起来:“你也不信我?我要是有那谋反之心,早在那天夜里就支持六皇子了!何必冒这么大的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