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域头疼。
　　问沉吟：“你认识秦心吗？”
　　沉吟摇摇头，随后又点点头。
　　“到底是认识还是不认识？”
　　沉吟昨夜有些不舒服，贴身丫鬟去请了大夫，一贴药喝下去，迷迷糊糊睡得极沉，再醒来的时候，就见这几个人凶神恶煞地盯着自己，如何能不害怕。
　　她握紧了拳头，强定了定心神，声音还有些嘶哑：“你们说的名字我没听过。”
　　李域接着道：“那你点头又是什么意思？”
　　“府里这两日来了一个陌生女人，兴许那才是你们找的人。”
　　“那女人关在何处？”
　　沉吟道：“我见过一次，至于具体关在何处，我真的不知道。”
　　白忙活一晚上。
　　卫东有些泄气，还是道：“今夜我再走一趟，定将秦心带回来。”
　　李域摇头：“你别去了，沉府现在肯定已经知道沉小姐被人劫走了，今夜肯定会加强人手防范的。”
　　至于这个女人，还真的是个麻烦。
　　沉吟怕他们再说什么把她解决掉的话，主动保证：“你们放心，我什么都不会说的，你们把我放回去好不好。”
　　李域没说话。
　　顾思祺笑得贱兮兮：“那不能放你回去，不如你嫁给他。”他随手指着卫东，“他没老婆，官职又高，除了人老了点，别的没什么不好。”
　　卫东瞪了他一眼，都什么时候了还胡说八道，转头看向沉吟：“你别听他胡说。”
　　沉吟低头沉默，白皙的脸上泛着淡淡的微光。
　　笑笑摸了摸眉心，懊恼自己当初真是瞎了眼，竟然给太子殿下添了这么个麻烦，要是自己也被抓了，打定主意自杀，绝不给殿下添事。
　　李域想了想，这么个陌生的姑娘，无辜被他们带来，杀了未免太过冷血，也做不出来，要是放出去，自己的身份就曝露了。
　　“算了，你还是先在此处呆上一段时日。”
　　卫东问：“那秦心怎么办？”
　　李域摇摇头，总觉得是沉家大公子在故布疑阵。哪怕沉重不是沉大公子直接杀死的，和他也脱不了干系。
　　或者说，他背后有人。
　　李域想起六皇子那事，难不成是六皇子所为？
　　他们几个人白折腾了一晚上，此时精神有些不济，李域让他们各自回去休息，有什么事晚些再解决。
　　顾思祺依依不舍地没走。李域却是要回去了，再晚一些，恐怕要被小同子发现，走之前吩咐卫东，派几个人注意许尚书的动向，有消息及时来报。
　　下午的时候，就出了事，卫潇被刑部的人带走了，说是有谋杀沉重的嫌疑。
　　卫东急得火烧眉毛，顾不得别的，急匆匆地跑到太和宫找李域。
　　李域一听，大致知道是刑部尚书查到了卫潇在汜城被沉重险些轻薄的事，连忙带人出了宫，直奔刑部。
　　许尚书正在堂内开审，听得护卫通报，说是太子殿下来了，神色有些古怪，难不成为了他那女儿，竟追到这儿来了？
　　想归想，表面也不敢怠慢，亲自上前迎接太子。
　　与太子一道来的还有卫东，许尚书顿时明白二人的来意。
　　“本官只是按例询问，若是没发生的事，定不会枉断此案。”
　　卫东没说话，方正的脸绷得紧紧的，他只有一个女儿，自然相信她不会做这等事，而且她是在沉重死了以后才回到庚城的，这怀疑也太没道理了。
　　三人往内堂走。
　　李域斟酌了片刻，才开口：“许尚书不必紧张，本殿下是来协助您破案的，毕竟在汜城发生的事，没人比我更清楚。”
　　许尚书知道太子是铁了心要旁听，也没再说话。
　　卫潇跪在地上，听到脚步声的那一刻抬起头，她眼眶有些红，发丝随意地垂在额间，忍不住无声喊了句：“爹、殿下。”
　　李域脚步一顿，只觉得她手上的镣铐十分刺眼，脸色一沉：“许尚书，只是例常询问，也不必带镣铐吧？
　　许尚书沉默片刻，看向护卫：“解开。”
　　李域又打量了一下卫潇，除了衣衫皱了些，并没有什么血迹，无声松了口气。
　　许尚书命人搬来椅子，李域在高堂的一侧坐下，卫东站在身后，忧心忡忡地看着女儿，只觉得心痛不已。
　　他已经知道了在汜城发生的事，沉重那个混蛋，死不足惜！竟然想染指他的女儿，好在太子及时出现，心里对太子的感激又多了几分。
　　许尚书摸了把汗。
　　这场景真是熟悉，几个月前，二皇子与三皇子也是这般看他审案子的，不由得纳闷起来，最近的皇子到底怎么了，这么喜欢旁观。
　　“许尚书，开始吧。本太子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李域的目光带了些凉意，许尚书不敢多看。这二人摆明是来保卫潇的，但该问还是要问，他活命的日子又少了一天。
　　“卫潇，你可认得沉重？”
　　卫潇因刚刚哭过，声音有些嘶哑：“认得。”
　　“怎么认得的？你们有何过节？”
　　卫潇如实道：“三个月前，民女与太子殿下一道前往汜城。沉重也在其中，他曾几次三番试图染指民女。”
　　卫东的拳头捏得死死的，牙齿咬得咯吱响。
　　“他得逞了吗？”
　　“没有。”卫潇看向座上的李域，低声道：“幸得太子殿下及时相救。”
　　许尚书又问：“那你恨沉重吗？”
　　“自然是恨的。”
　　“所以你就杀了他？”许尚书厉声问。
　　惹得李域侧目，“证据呢？”
　　许尚书：“……”
　　不是说好旁观的吗？
　　卫潇没有被吓到，说起话来依旧条理清晰逻辑清楚：“我是恨他，但没有杀他。我从汜城回到庚城的时候，沉重已经死了一天。至于我何时进的城，在城门守卫那一处皆有登记。”
　　李域眼神里多了一抹赞赏。
　　卫东提着的心略略放下了些，又觉得自豪，不愧是他女儿，临危不乱。
　　许尚书又道：“你若是真要杀人，根本无需自己动手。只要使了银子，愿意替你卖命的人多的是。”
　　卫潇不以为然：“以沉重的作派，他的仇人哪里还只有我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