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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响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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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匈奴大营。
  冒顿亲自安排了夜晚巡逻的勇士,这才安心歇息。
  但在子时时分,大营外突然锣鼓喧天,巡逻的勇士们纷纷大声呼喊‘敌袭。’
  被吵醒的冒顿丝毫不恼,这些中原人就喜欢玩这样的把戏。
  十万匈奴大军安营扎寨,其营寨蔓延二十余里,此时匈奴骑兵都被惊醒了。
  纷纷咒骂着,柔柔惺忪的睡眼,爬上马背,集合起来,准备作战,队形不见凌乱。
  不得不说,在冒顿的统领下,他们的战斗素养呈直线上升。
  冒顿已经披戴完毕,坐在高头大马上,看向黑夜,前方的黑暗传来震耳欲聋的战鼓声。
  呵,竟会装神弄鬼,黄良,你也不过如此。冒顿心中想道。
  既然用了这些下三滥的手段,那就要准备迎接草原勇士的怒火。
  挽弓搭箭,手中的响箭‘咻’的一声,射向前方的黑暗。
  尖锐,又刺耳。
  这声音在这黑夜里很好辨认。
  匈奴骑兵得到冒顿的指令,两万骑兵顾不得前方的黑暗,驱动战马,成群结队的杀入黑暗。
  张牙舞爪就像一群不要命的疯子。
  但这种嚣张的气焰并没有保持多久,策马狂奔不过三里地,他们坐下的战马纷纷一个踉跄,前蹄陷入黄良大军挖好的马蹄坑中,战马的速度又减不下来,一声哀鸣,战马的前蹄直接在巨大的冲击力下折断。
  战马摔倒,毫无怨念的也把匈奴人从马背上抛了出去,做抛射落体运动。
  这场面不是一个两个,而是数百上千的匈奴骑兵同时经历。
  夜色本就让人视线不好,已经把战马的速度提升起来的匈奴骑兵更是反应不过来,前仆后继,还没遇到黄良的大军,就已经摔死、踏死超过千人。
  还好后面的人总算勒住了马缰,不过他们不敢停止冲锋,因为冲锋那是冒顿的命令,如果停止了,他们回去也会没命。
  一拉马缰,在各自部落首领的带领下,向两边绕了一个大大的半圆,再次向战鼓声响起的方向冲锋。
  但这夜色下,长生神似乎已经睡着,没法庇护他们。
  战鼓声戛然而止,就像被人掐住了脖子,四周变得静寂,只有匈奴人战马踏地的‘隆隆’声。
  还没等匈奴人想明白,战马再次踏入马蹄坑中,又是一片哀鸣,损兵折将得厉害。
  部落首领无法,不敢再次冲锋了,不知道前面还有多少马蹄坑,一边率骑兵戒备着黑暗中随时杀出的敌人,一边派了身边的勇士,连忙回去禀告冒顿单于。
  冒顿听了大为恼火,但也清楚这样下去损失只会更大,应该鸣金收兵,把兵马拢在身侧再做打算。
  那些杀入黑暗的匈奴骑兵听到号角声,心中松了口气,调转马头,正要撤退回去。
  就在这时,漫天的箭雨从黑暗中射出,扎进他们的后背,这些骑兵不少掉落马下。
  部落首领气得红了眼,死伤这么多,又偏偏连敌人的影子都看不到,真心窝囊。
  一思量,终究还是选择屈辱的撤退,逃似的返回他们大营。
  等他们在这片黑暗中离去,一群幽灵一般的士兵从夜色中钻出,也不点火,就这么摸索着前行。
  最前方的士兵依旧是盾牌手与长枪手,缓步轻移,身上的甲胄只发出很微弱的撞击声。
  凡他们面前的敌人,不管死没死,都要被长枪手捅一遍。
  那些原本摔倒在地,没来得及跟着撤退的匈奴人,被长枪捅穿的时候,发出渗人的哀嚎,凭白给这夜色增添了几分恐怖。
  一刻钟后,这些士兵已经把那些尚未死去的匈奴人全部清理掉,盾牌手跟长枪手放开一道口子,原本在他们后面的弓弩手连忙上前,把场中的战马连拖带拽的拉回去。
  “快快快,把这些战马拉回去。”刘毅兴奋的小声喊道。
  崴了脚的战马,大部分都能够治好,治好了战马,他们就有骑兵了。
  像刘毅这样隐藏在夜色中的士兵还有不少,都被黄良分派在不同地方,等待着匈奴人。
  此时,匈奴骑兵也撤回到了匈奴大营,冒顿看着这些垂头丧气的草原勇士,心中的怒火不断的燃烧。
  不过半个时辰,竟然损失了两千多骑兵,简直不可饶恕。
  也知道这是黄良的阴谋诡计,这黑夜是万万去不得了。
  把哪些骑兵打发回他们营寨原本的位置,准备按兵不动。
  他就不信,黄良还能率军冲击已经惊醒过来的匈奴大营。
  九万多的骑兵,整装待发,就这么静静的矗立在这片草原上,警惕的盯着四周的黑暗。
  每一个匈奴人都睁大了眼睛,怕一不留神就会有敌兵冲杀进来。同时竖起了他们的大耳朵,等待冒顿单于的命令。
  屏息敛声,能听到各自的心跳声和战马的喘气声。
  眼睛都花了,但黑暗还是黑暗,没有一点声息。
  就在匈奴人以为,他们会就这样一直站到天亮的时侯,又听到了那熟悉的声音。
  ‘咻~’的一声。
  尖锐,又刺耳。
  那是冒顿单于的响箭,也是他们进攻的方向。
  往哪里呢?
  是往东南方。
  有了方向,匈奴骑兵们再次凶性大发,双腿夹紧马腹,往响箭射去的方向而去。
  他们是最骁勇的勇士,一定要让这黑暗颤抖,更要杀死这黑暗。
  ‘咻~’
  尖锐,又刺耳。
  还是响箭,不过这次在最西边响起。
  离得最近的匈奴骑兵纷纷策马奔腾,杀进黑暗。
  ‘咻~’
  ‘咻~’
  ‘咻~’
  响箭的声音接二连三的响起,同是那般的尖锐、刺耳。
  夜色正浓,匈奴大军人数又多,根本顾及不了是谁射的,只知道一窝蜂往响箭的方向而去。
  一时间,众多的匈奴骑兵杀向不同的黑暗。
  冒顿居于骑兵正中央,听到了左右两侧都响起了自己的响箭声。
  还记得他当初发明响箭的时候,便与勇士们有个约定:凡响箭所至之处,勇士不至者,皆斩。
  这是他能短时间便提高草原勇士作战能力的主要原因,想不到今晚却因此被黄良钻了漏洞。
  他竟然能仿造自己的响箭并加以利用。
  “黄良!”自登上王位这么久以来,冒顿第一次咬牙切齿的呼喊一个人的名字。
  此刻,他能体会到昔日自己父王对战蒙恬的无力感了。
  狰狞的大脸就像一头吃人的苍狼,冒顿深吸一口气,强行让自己平静下来,下令道:“吹号角,收兵。”
  ‘呜呜呜~’号角声自中军响起。
  那些被引向不同方向的匈奴骑兵,早已经遭遇到马蹄坑,最少的遇到一处,损失数百人,多了已经遭遇两三处,损失千人。
  只不过响箭不停,他们也只能不断向前。
  直到听到中军撤军的号角声,他们才醒悟过来,这些响箭并非出自单于之手。
  其实,这也怪当初冒顿为了用响箭立威,训练勇士听令程度的的时候,用响箭射向他自己的爱妾和爱马,还把犹豫不敢动手的勇士都杀了,因此他的响箭也让草原骑兵们畏惧入骨。
  所以,哪怕响箭引着他们往马蹄坑去,他们也不敢不从。
  终于,这些骑兵再次回到匈奴大营,人人灰头土脸,各个部落损失不轻。
  ‘咚咚咚~’前方的黑暗又响起了战鼓声。
  冒顿不作理会。
  ‘咻~’
  ‘咻~’
  两边再次响起熟悉的响箭声,冒顿听了恨得咬牙。
  一挥手,下令道:“点火把,后撤三十里。”
  十万匈奴骑兵,人手一个火把,声势之大,惊动了整个九原郡。
  苏荣刚得到消息后,还以为匈奴人要连夜偷袭,连忙从被窝中爬起来,快步上了城墙。
  看了火把的距离,心中稍安,便细细观察了起来。
  看不真切,不过隔着数十里,依然能看到红通通的一大片。
  “将军,匈奴人大半夜不睡觉,疯了不成?”副将站在身侧,同样看着匈奴人的方向,疑惑道。
  苏荣看着那片火光,又转头看向黄良大军原本宿营的方向,一片漆黑。
  这个老将由此猜到了几分,心情顿时好了起来,对着匈奴人的方向,道:“敢惹这疯子,还睡什么觉,能有命就不错了。”
  果然,他还是那么疯狂。
  只是不知道他这次用了什么方法。
  冒顿率军才后撤二十里,又有勇士禀告:有勇士中了马蹄坑,还好速度不快,伤得不重,还能骑马,不过战马崴了脚,跑不起来了。
  又是一阵战鼓声响起,同时还有震耳的声音传来:“冒顿,我家将军在此恭候多时了。”
  冒顿不作理会,一转马头,率骑兵往西北而去。
  方走过五里,又有漫天的箭雨飞来,射杀勇士百人。
  “冒顿,把命留下吧。”
  黑暗中传来的声音冒顿很熟悉,是黄良。
  他就在前方的黑暗里。
  这个狡猾的人在等着他。
  看了看跟在自己身侧的勇士们,比之前多了几分垂头丧气,握着马鞭的手缓缓举起。
  却没法落向前方。
  白天,是他草原骑兵的天下,但这黑夜,属于黄良。
  十万骑兵还是太少了,待他日将东胡、夫余、月氏等部灭了,再来一较高下。
  这次也没有输,只是没想到黄良还活着,被他打了个措手不及。
  冒顿衡量再三,觉得还不到与黄良硬碰硬的时候,有这个难缠的对手,就算成功夺取九原,也会付出非常大的代价。
  得不偿失。
  枭雄,无论何时何地,都能作出最有利的决定。
  一挥手,乘着夜色,带着匈奴骑马径直往北而返。
  这一仗,就这么虎头蛇尾的收场了,令世人侧目。
  后来,在上将传记中记载:上将军良率兵四万,与草原十万寇战于九原,历时一日夜,寇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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