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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达刑部的时候已经落下夜幕,李承乾这次并没有摆排场,带着方枳和侍卫直接进了刑部大牢。
这刑部大牢算是颂国内几个比较重要的禁地之一,一般人想要进入刑部大牢必须有刑部尚书的同意才行,李承乾就不同了,颂国境内他想去哪里无人敢拦。
在狱卒的带领下,一行人来到了刑部的停尸房,因为顾炎朗是军部的人,如果是普通囚犯的话,确认死亡之后,归档同时尸体会交送家属,顾炎朗的尸体需要等军部来人,双方协商完毕,才能让家属前来认领。
“殿下,停尸房内污秽不堪,殿下金贵之躯,不宜入内。”仵作拦住了李承乾的去路。
李承乾低头看了一眼这个獐头鼠目的男人,扭头看向方枳,方枳也说:“殿下,此地的确晦气,殿下在此等候,查验尸体由下官来办便是。”
李承乾抬手抓住方枳双手,吓得方枳猛然抬头,李承乾压下方枳双手道:“什么污秽晦气,本王乃是皇子,岂会害怕这些,把门打开。”
顺带完成第一次牵手,李承乾心里乐开了花。
“这……殿下……”
“聒噪!来人啊,将此人拖出去!”
仵作大惊连忙求饶,侍卫已经上手将其拖了出去,李承乾心里直翻白眼,长的一张耗子脸,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没有废话,李承乾命周督山守住房门,自己和方枳进到停尸房内。
房间内有些昏暗,墙上只有一个不大的窗户,方枳取了一个烛台,二人来到了尸体旁边。
偌大的停尸房内只有顾炎朗这一具尸体,盖着白布。
方枳上前将白布掀开,露出顾炎朗遗容,李承乾站在一旁。
方枳不愧是神探,见到尸体半点反应都没有,还仔细的端瞧了起来。
方枳检查了尸体的颈部和四肢,尸体没有明显外伤,但嘴角有血迹,她找了把铁钳将尸体嘴部打开,一团暗红色的血液从尸体嘴里涌了出来,同时还有一股恶臭传出。
方枳微微皱眉,回头看向李承乾时,发现李承乾竟然无动于衷,心里纳闷,自己办的案子多了,见的尸体也多了,所以才有了如今的定力,承王娇生惯养,就连杀人都不用自己动手,为什么也能这么淡定?
“殿下,尸体外部并无显著伤口,口部有瘀血,且舌头只剩半截,初步推断是咬舌自尽。”
李承乾看了方枳一眼,“咬舌自尽?方大人,你可知何为咬舌自尽?”
方枳皱眉,这问的是人话吗?你怎么不问顾炎朗为什么是男的?
李承乾微微摇头道:“舌头上分布着大量神经,是人体外部器官中最柔软也最敏感的部位,平日里阳火过旺在进食时会误将舌尖咬破,剧烈的痛感会迅速传递给大脑,进而张嘴。只是咬破舌尖的疼痛感就很不一般,更何况是直接把舌头咬掉,方大人如果不信可以试着把舌尖咬破,你就懂本王的意思了。”
又不是拍电视剧,咬舌自尽这种自杀方式远比自刎难多了,这是基本常识,谁没有个上火的时候,咬破舌尖就疼得要死,把半截舌头都咬断,就是口腔结构也不允许啊。
方枳听的一脸懵,下意识的用牙去咬舌尖,还没磕破就疼得她倒吸凉气,“嘶……殿下英明,那这具尸体?”
“人在喝水的时候如果一边喝水一边吸气,水就会误入呼吸道,就会剧烈的干咳,溺水而亡的人就是因为大量河水进入呼吸道和肺,使人无法呼吸,导致死亡。”
李承乾指着忽然抬手,双手交叉,用力按压尸体的胸腔,这一举动吓坏了方枳,然而李承乾却不慌不忙的说:“若他是被血呛死的,应该还会有瘀血流出来,现在只能说明,顾炎朗断舌之前已经死了。”
李承乾的神操作彻底把方枳看呆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那他到底是怎么死的?没有外伤,难道是中毒?如果是中毒的话,尸体应该会发黑发紫才对。”
李承乾说:“人在死后的一刻钟内会出现尸僵,所谓尸僵就是尸体血液凝固,躯体呈现僵硬化,死后一个时辰至两个时辰内会出现尸斑,你看这里。”
李承乾指着尸体的手背,“人死后血液不再流动,血液会逐渐淤积,形成斑状,尸体接触床板的地方也更容易出现尸斑。
如何判断尸体是否中毒,较为简陋的方法是以银试毒,但也并非所有毒都可以用银针试出来,毒入人体,经由胃分解吸收,通过血液流动分布到人体全身。
有一个方法最为实用,想要知晓尸体内是否有毒,只需让老鼠吸食尸体血液,如此不论是什么毒都能试出。”
李承乾侃侃而谈,在方枳面前大肆卖弄现代医学,听的方枳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
这些在解剖学中都是最基本的常识,前世古代毒药因提炼工艺简陋,银针试毒实际上不过是简单的氧化反应。在见过段飞朔用毒后,李承乾发现这个世界的提炼工艺并不低,就比如袂舞和红拂散这两种毒,尤其是袂舞这种无色无味的剧毒,就是放在前世的现代也未必能够提炼出来。
所以保险起见,就是用生物试毒,其实还有一种方法那就是解剖,可李承乾身份在这儿,也不可能让方枳解剖,再说了传统观念也不允许,如果解剖尸体的话,尸体如果真的是中毒的话,内脏和骨头都会变色。
看方枳一时半会儿没缓过劲儿来,李承乾这堂简单的法医课对于方枳来说无异于打开了另一个世界的大门,且得理解半天。
李承乾也不打扰方枳,自己跑出去让周督山抓几只老鼠进来,周督山更纳闷,殿下要老鼠干什么?
这里是大牢,倒是不缺这玩意儿。
很快,李承乾提着一个笼子进来,方枳一看到李承乾提着的老鼠,当即吓得后退,脸色大变。
李承乾笑道:“原来方大人害怕这个,那你在一旁看着便是。”
方枳也不想,可是小的时候睡觉被老鼠啃过,有了童年阴影,以至于长大后什么都不怕,唯独怕老鼠。
李承乾取了一把仵作用的钩刀,又拿了一个陶碗,从尸体上取了一些血肉,他可不怕这些老鼠,以前秋收粮仓里这玩意儿多的是。
把血灌进老鼠嘴里是个技术活,没有注射器,也没有导管,李承乾只能愣灌。
三只老鼠全部喝了尸体的血。
方枳连忙端来铜盆,李承乾为了给老鼠灌血,手和衣服上也沾了血迹。
李承乾一边洗手一边和方枳说:“本王此前种种行径以至人神共愤,那日本王入天鉴署,还让你给我倒茶,我从你的眼神中看到了厌恶。”
方枳本还留意笼子里的老鼠,闻言之后心下大骇,连忙跪地道:“殿下恕罪,下官决不敢有半点不敬。”
李承乾急忙擦干手,将方枳扶了起来,“敬或不敬,这并不重要,庐川县外我连发两问,今时今日我又告诉你这些,我只是想让你认清哪个才是真正的我,有些事我不得不做,我必须演下去,但我想让你知道,我本来的样子。”
看着李承乾,方枳一阵失神,此时的李承乾深情款款,他不再自称本王,他放下身段,真挚的注视着方枳。
可是李承乾忘了,他知道方枳是女扮男装,但方枳不知道李承乾已经识破她的真身,所以这些真情流露便演变成了另一番味道。
承王殿下喜好男风?
方枳吓得急忙收手,慌乱之际看向那三只老鼠,“殿下,你看!”
李承乾有点欲犹未尽之感这气氛烘托的多好,只要再加把劲,马上就能道破方枳真身,然后顺理成章的告诉方枳“我喜欢你”,结果,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来日方长,不急于一时。
李承乾如此安慰自己,看了一眼已死的老鼠说:“看来的确是中毒而亡,顾炎朗身处刑部大牢之中,一般人根本无法入内,更莫说投毒和割舌制造自杀假象。”
方枳点头说:“狱卒作案可能最大,殿下,是否下令彻查此事?”
李承乾摇头说:“此事并非表面这么简单。”说着李承乾露出了邪笑的表情。
“方大人,你现在先回天鉴署,将此间之事上报给魏英。”
“是,那这尸体?”
“你放心去吧,此事本王自有安排。”
方枳领命离开,李承乾唤来周督山,命令侍卫将顾炎朗尸体抬出去。
一行人刚出刑部大牢,一队人马便围了上来,数十个火把将院内照的大亮,周督山立马警惕起来。
李承乾则玩味的看向了快步走来的男人,男人体态偏胖,行走时大腹便便,生的一双细眼刀眉,此人正是万贵书。
“诶呦,本王今日出门还真是没看黄历啊,中午行车一个小小的巡尉便敢当街拦车,本王看在信王的面子上不与计较,这才过了几个时辰,竟然又被人围了。”李承乾本是一副戏谑的口吻,目光环视一周后,突然变脸道:“万贵书!你大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