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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养老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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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葬礼按照五天安排,第三天晚上要进行辞灵,也就是辞别灵魂之意。根据民间习俗,人死之后三天内灵魂就彻底离开躯体,所以,必须在第三天晚上进行辞别灵魂的仪式。仪式上死者的亲人要全部到场,给象征着死者的纸骨朵梳头、净面,然后,点燃纸骨朵,算是彻底辞别了灵魂。
  吃饱喝足,商定好了明天晚上执事的人员,王福强又打包了一荤一素俩菜,提了半瓶白酒,披了两件棉大衣,从饭店里出来。
  这家饭店的规模在附近村级饭店来说算是最大的,主要接待婚丧嫁娶的招待宴席,所以取名“马桥喜宴中心”。这家饭店的名义掌柜是王福强的舅子,其实,王福强才是真正的老板。
  才出饭店,车灯晃眼,王福强机警地退回门内。
  一个瘦小的身影从车里下来,笑着喊道:“强哥。”
  “靠,三猴子。”王福强这才重新走出屋子,“刚回来?”
  “刚回来,算计着你在这里吃饭呢。上车吧。”那个瘦小的人说道,这是苏家三兄弟年龄最小的一个,外号“三猴子”。
  王福强拽开车门,钻进车内,“那俩货呢?”
  “回家睡觉了,一路上轮流开车,累得要死。”
  “哦,也是呀,好几千里路呢。你有啥事快说,说完也睡觉去。”
  “风水仙找好了么?”
  “打算让老陆来办,坟头不多,好找。”
  “俺们仨商量着还是用安徽的那个风水仙。”
  “那个钱你们出呀?”
  “给老苗家看坟地,凭什么俺们出钱?”
  “你们还知道那是老苗家的坟地呀!不就是那个风水仙说你们家沾了老苗家坟地的光了么!咋?好吃不撂筷子呗。”
  “强哥,瞧你说得这个难听。是不是刚才我拿车灯照你,惹你生气了。”
  别说,王福强的确有些生这个三猴子的气,在自己这一亩三分地,黑灯瞎火地猛然让车灯晃眼,心里还能好受得了?不过,既然三猴子已经把话说到这里,也不好意思再发作。
  “滚,我这宰相肚里能撑船,能跟你这毛孩子一般见识。明天就要勘坟了,你们抓紧联系风水仙,这边我跟老陆说一声吧。”
  在老苗家胡同口下了车,王福强提着东西走进老苗家破败的院子。
  灵棚里的香火快要燃尽,王福强放下手里的饭菜,重新点燃三支,插进香炉里。
  听到动静的苗天翼从帐篷里出来,有些吃惊地看着王福强。
  王福强意识到自己的模样有些古怪,脱下外面的棉大衣,递给苗天翼,“穿上吧,天冷的紧。”
  “我说呢,看着像你,猛地胖了一圈,吓我一跳。”在陌生的环境里,任何风吹草动都能让苗天翼心惊肉跳。
  回到帐篷里,苗天翼吃着王福强捎回来的饭菜,很少喝酒的他也喝了几口白酒,一种以前从未体验过的酒香渗透进身体里,格外舒服。
  王福强躺着行军床上,看着苗天翼吃完饭,掏出手机充电器递给他。
  连接上充电器的手机开机后,叮叮咚咚响个不停。苗天翼逐个查看,十几个未接电话和大量微信留言。主要是苏秀来的,冬冬不是普通感冒,气管和肺里也有感染,需要住院观察治疗。还有几条是同学朋友发的,纷纷问自己是不是官二代,原因是朋友圈里的一条消息,是自己抱着骨灰盒钻进加长红旗轿车的图片!后面竟然还有车队上高速的图片,苗凯的X5被拍的格外显眼。圈里的评论羡慕者居多,声称这些年愣是没发现老苗是个低调的官二代、富二代。
  把手机上的倒计时设定为一小时十五分钟,提醒方式为震动加铃声,苗天翼这才放下手机,裹了裹身上的棉大衣,苦笑着躺在另外一张行军床上。现在的网络,万能而无用、广闻博见而又盲目跟风,很多人的言论多半是凭借别人的只言片语有感而发,反正只要不犯法,想怎么说怎么说,先痛快痛快自己的嘴巴。
  “咋了,有事?”王福强问道。
  “孩子住院了,这几天回不来。”苗天翼答道。
  “孩子多大了,个头够高的。”
  “十五岁,明年就要中考了。”
  “学习成绩咋样?”
  “还可以,考区里的重点高中没问题,考市里的重点高中有些难度。”
  “唉,还是大城市里的孩子幸福呀。不像农村的孩子,上个好学校老费劲啦。”说完,王福强深深叹了口气。
  看来城乡的教育水平依旧存在很大的差距,苗天翼记起父亲曾经交待,把他剩余的十几万全部捐给村里的学校。本来计划这事要跟孙道阳提起的,村支书才是村子里的一把手,这个常识苗天翼还是知道的。不过,既然话说到这里,何不借此机会先给王福强透个风声呢。
  “我父亲生前也很记挂着咱村的学校,让我把他剩余的钱都捐给学校呢。”苗天翼压抑着内心微微泛起的自豪感,轻声说道。
  “给学校捐钱?现在学校是最不缺钱的地方,他们自己的钱都花不完。”王福强不屑地答道。
  “什么……”苗天翼有些蒙圈。
  “现在那个村里的学校不是修得楼上楼下电灯电话,有些中心小学还修了塑料操场,唉,整这些有啥用呀,每个学校里都不剩几个学生!”
  “学生们少是不是计划生育的问题呀?”问完这个问题,苗天翼立即感到方向错了,他俩讨论的是学校的好坏,怎么转移到学生数量上来了。
  “跟计划生育关系不大。最重要的是缺老师,缺好老师。几乎所有的年青老师,都想方设法调到县城去了,最不济也调到镇上去。各村现有的老师基本都是把家安在本村的老教师,主要精力都放在自家的一亩三分地上,教书当成副业。你说这样的情况,谁家放心自己的孩子在村里读书呀!除非没有办法的。”
  俩人陷入了沉默。
  看来父亲的想法跟不上现在农村的节拍了,那么这钱还捐不捐呢?
  “要真想给村里做点事,现在最让人揪心的要数着养老问题。每年冬天,几乎每个村里都会糊里糊涂地死几个老人。有些老人,特别是独居的老人,很多是前一天还好好的,第二天就死了。”王福强看了一眼满脸差异的苗天翼,接着说道:“这不是稀罕事,最主要的原因是天气太冷,老年人都带有基础性疾病,气温变化大不适应的,还有一氧化碳中毒的,啥情况都有,唉,咱看着都可怜呀!”
  俩人再次陷入沉默。
  “乡里没有养老院吗?”这次是苗天翼打破沉默,试探着问道,语气里微微透着些许不可思议。
  “乡里有敬老院不假,不要说一般人家的老人了,就是咱叶家渡的五保户都容不下,部分五保户只能在家散养。”
  苗天翼无语了,他逐渐明白自己低估了农村现实的残酷程度。
  “从去年开始,我和道阳就谋划着把村南闲置的厂子租下来,改造成养老院。请人大体预算了一下,需要的不是小钱。”
  “大约需要多少钱?”
  王福强伸出右手掌晃晃。
  “五十万?”苗天翼问道。
  “后面再加一个零。”
  “呀!”这个数字的确严重超出了苗天翼的心理预期。
  “最主要的是取暖和降温问题,仅这一项,就需要二百多万。房屋改造、床位、基本医疗设施、健身器材等等这些,咋算五百万也不宽绰。”
  “国家有没有政策支持?”
  “当然有了,不过那是要等到建设完成,方方面面验收合格之后,每张床位补贴1200元。再说了,咱这个养老院设计最大容量240个床位,就算按照这个数字给补贴,还不到三十万。区区三十万,够干什么的!”
  “如果建成,效益方面怎么样,毕竟现在农村人口每年递减。”听说国家有政策,苗天翼多少有了点兴趣。
  “咱不唱高调,弄这个不是发福利,效益方面当然没问题。养老院建成后,来的人大体分两类,一类是常年住户,一类是过冬住户,刚刚开始考虑过冬住户要多一些,咱就都按照过冬住户考量。从天气变冷的十月到来年二月,每人每月收一千元,不要都住满,按照二百人算,这一季下来,就是一百万。老人们的吃饭钱和取暖费算是最大支出,也没多少钱。利润还是很可观的。”
  “有没有考虑对外融资?”
  “融资?啥意思?”
  “哦,就是多找些人来入股。”
  “这个意思呀,我开始就打算多找些人一起干,可是,道阳不同意,怕是挺好的事整坏了。”
  “这有什么好害怕的,入股之前讲清楚责任和义务,签订协议书。”
  “看来你是不了解农村的情况呀。”王福强毫不客气地说道,“我给你讲讲咱乡里纱厂的事。”
  叶家渡有家叫兴隆的纱厂,原来是乡办企业,公家的买卖都是这样,开始红火,越干越不行,最后卖给了纱厂的业务员梅三,梅三把厂子买下来之后,设备一颗螺丝钉都没换,工人也还是那些工人,仅仅是把当官的换成了自己的人,生意却变得红红火火。生意做大了,钱的方面就需要的多,银行的贷款不好整,就寻思着接(注:民间借贷的简称)老百姓的钱,开始大家不太信任梅三,梅三就开出一分二的高利息,老百姓的钱存银行里定期三年的利息不过四厘,梅三开的利息整整高出三倍,并且承诺利息每季度一开,可以支取现金,也可以转成本金再行利息,本金利息都可以随时支取。部分老百姓尝到甜头,纷纷把家里的钱从银行取出来存到兴隆纱厂,虽然,梅三把利息从一分二降到一分,再降到八厘,人们还是找人托关系往纱厂里存钱。梅三借着这些钱,更换了号称田水县最新型的纺纱设备,比县纱厂的设备都牛,可惜,国际贸易战影响到棉纱的需求量,新设备得不到用武之地,白白闲置着。老百姓见纱厂好多机器都停车,感觉到纱厂的前途不是一片光明,聪明的人就开始从纱厂里提取自己的存款。尽管纱厂运转已经有些困难,梅三还是想方设法兑付借款,想证明自己的经济实力来稳定人心,可是,当他面对越来越多要求提现的老百姓,他知道撑不过去了,梅三选择了携款潜逃。老百姓找不到梅三,疯了一样闹到乡政府,然后到县里、市里、省里闹。最终兴隆纱厂被法院拍卖,老百姓按比例分了点钱。梅三去年才被逮住,身上分文不剩,法院判了五年,算是给老百姓解了气。
  正是因为这,道阳坚决不同意别人入伙。
  苗天翼看向帐篷外面:漆黑的夜,惨白的灯火覆盖下的破落的院落,在这样的环境里搞个项目,也需要数百万的投入吗?
  这个话题太过于实际,苗天翼想再进行另外的话题,于是,他改口问道:“这里是谁家的院子啊?”
  “谁家的?当然是你们老苗家的了。以前是你爷爷的院子,现在应该说是你的了。”说完,王福强昏昏地睡去。
  苗天翼却陷入深深的思考,从这两天事上的人来看,农村的老龄化很严重,基本见不到年轻人。相应的,养老问题也必然是个大难题,父亲栖身的养老院他经常去,对养老院的运转情况也很熟悉,能不能在这方面寻找到自己事业的突破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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