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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赶到幽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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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镇东王率军一路北行,公孙破与吴连城一道赶了过来。公孙破对着镇东王喊道:“王爷,我已询问过斥候,依我们的行军速度,再有两日时间,便可到达幽州城。”
  “好,已经进入幽州境内,天气渐冷,将我们准备好的厚重棉衣都给将士们分发下去吧。”镇东王伸手接住一片缓缓落下的雪花说道。
  “是!”公孙破抱拳领命。
  这时,又有十数骑快马赶了过来。为首两人朝着镇东王赶了过来,两人看上去年纪与镇东王相当。其中一人头发已经半白,临到近前,声音洪亮的对着镇东王大喊道:“王爷,我们又到北地了!”
  镇东王哈哈哈大笑道:“是啊,老马、老刘,转眼间,距离我们上次从幽州离开,已经二十多年了。”头发半白的那人名叫马向林,而另一位面色红润的将军名叫刘明远。两人都是镇东王年轻时的结义兄弟,年轻时两人跟随镇东王走南闯北,踏遍大半个帝国辖境。
  后来,太宗皇帝下旨,王族子弟不得随意离开辖境,几人才在流州安顿了下来。多年以来,凭借年轻时曾经在漠东草原战场上积累下的经验,镇东王将两人都安排在了军中为将。这次镇东王率军出征,想到他们二人年纪已经不小,特意安排公孙破为前军主将,马向林为中军主将,刘明远为后军主将。
  刘明远使劲呼出口白气,对着镇东王说道:“王爷,依稀记得那年我们离开幽州时,也是差不多年前这个时候,只是,我怎么感觉,今年这天似乎比那年冷了许多呢!”
  “嗯,今年确实比往年要冷,有个传闻,说是今年是几十年一遇的小冰期,所以游牧族、冰原族才会大肆南下。”镇东王点头说道。
  “王爷,我们还是尽早赶路,早点到达幽州城,打探下敌军动向吧!”马向林大声喊道。
  “好!下令全军,加速前进!”镇东王对着几名将领大声下令道。
  刺骨的寒风夹带着雪花对着众人迎面而来,大地上早已覆盖了一层大雪,马蹄踩在上面,沙沙作响。近十万大军在这冰天雪地里逆风而行,身后留下无数马蹄印记。
  两日之后,远处一座孤零零的大城轮廓出现在众人眼前,依稀可以听见远处传来的喧嚣声。吴连城看着不远处的幽州城,想到不久前,自己与众多袍泽曾在此地大肆招兵买马,意气风发。而几日之后,自己便落得个狼狈逃窜,更是在这片土地上丢了众多袍泽的性命。想到这些,吴连城不禁双目红润,两行眼泪缓缓流下。
  旁边的镇东王看出了他的异样,伸手拍了拍吴连城,说道:“连城,我们这次既然来了,势必要为死去的将士们复仇!不要想太多,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吴连城用力擦了擦已经快要结冰的眼泪,使劲点了点头,答道:“父王,放心!”
  大军的到来,早已被城中的探马发现。大军向着幽州城方向缓缓前进,不多时,一队人马自城中向着这边急速赶来。临到近前,吴连城一眼便认出,为首之人正是幽州太守岳江。
  岳江来到近前,直接翻身下马,对着镇东王抱拳道:“王爷,您怎么来了?”
  镇东王看着岳江,大笑一声,说道:“二十多年不见,岳江你这小子都快成小老头了!”
  “岳江兄弟,可还认得我?”马向林对着岳江大声喊道。
  “哈哈,马兄弟,一别多年,你这嗓门还是如此洪亮啊!”数月以来,幽州祸乱不断,岳江天天提心吊胆,艰难度日。今天看到马向林后,岳江难得漏出一次会心的笑脸。
  “岳江兄弟!”刘明远也对着岳江抱拳道。
  “刘兄弟!你们都来了!哈哈!”岳江开怀大笑。
  “岳江,还不快点带我们进城,一路赶来,这天也太冷了!冻得老子都快握不住刀了!”马向林嚷嚷道。
  “好!好!好!王爷,我们这便进城吧!”岳江对着镇东王说道。
  “好!二十多年了,我们去看看这幽州城有什么变化!”镇东王面带笑意点头应道。
  镇东王与马向林、刘明远几人闯荡北地时,曾在半途救过岳江一命。岳江年轻时身为幽州城公子,幽州境内,人人都知道岳江为人豪爽,经常随身带有大量财物,用来资助路途所遇有难之人。而一伙匪徒得知这一点后,跟踪了岳江许久,等岳江带着几名随从进入一处密林后,匪徒尾随上去,准备图财害命。危急时刻,岳江恰巧被准备赶回流州的镇东王几人搭救。马向林在救人时,胳膊上被砍了一刀。后来,为了治伤,几人一同回到幽州城,到了幽州城,才知道了岳江的身份。在幽州城中,岳江大肆宴请几人,几人接连对饮数日,结下了一份不错的情谊。后来,镇东王回到流州,承袭王位。自此,这几人再没了联系,转眼间,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年。
  进入幽州城后,吴连城有些疑惑。自己上次离开此地时,幽州城已经快要断粮了。但是,这次却看到数个救济点,都已熬好米粥,百姓正有条不絮的排队盛粥。
  吴连城不禁好奇的对着岳江问道:“岳太守,上次在下离开时,城内便要断粮了,这怎么又有了白米?”
  听到吴连城问话,岳江开口道:“吴公子,你有所不知,前段时间城内确实要断粮了。我都已经要安排百姓前往冰州,向镇北王讨些粮食果腹了。只是,百姓还未出发,齐州州尉周破奴便带了大批粮草物资赶了过来。说是奉了太后旨意,为大将军刘青运送物资粮草。他看到城内将要断粮后,留下了不少粮食给我,让我接济百姓度过这个冬天。”
  “原来如此。周破奴竟然也来了幽州,岳太守,他带了多少兵马?此时,他去了哪里?”吴连城又问道。
  “并无多少兵马,将士只有千余人,多是运送粮草的民夫为主。他已经走了快半个月了,临行前,我告诉了他大将军的行军路线,想必此时,周破奴已经与大将军汇合了吧!”岳江说道。
  “看来,大将军刘青率军在外,王太后还是不放心,这才特意派了驸马前来。”刘明远接话道。
  “事情不止如此。前段时间,京城的探子汇报说,大将军刘青是孤身一人趁夜逃出京城的,连家眷都未来得及带走。后来,大将军府还被人包围过,只是不知为何并未捉拿大将军家眷。如此想来,与这周破奴想必是有些联系的。周破奴在漠东草原征战时,宣德皇帝出事后,他可是一直跟随着大将军刘青的。”镇东王沉声道。
  “前段时间,大将军率兵驰援我幽州。等他来到幽州后,我发现大将军刘青在军中的威望甚高,就连我幽州普通百姓对他也是无比尊崇的。”岳江听镇东王说完后,缓缓开口道。
  “刘青父子二人都是我大齐大将军,刘家治军如此多年,军中威望定然无人能及。再者,刘青的军事才能确实出众,不得不服啊!”镇东王感叹道。
  当年,游牧族犯边,大齐帝国众多年轻王子、公子曾齐聚在老镇西王麾下历练,年轻的镇东王初来乍到,对已经在战场上建功的刘青并不服气,在老镇西王的主持下,年轻的镇东王曾与刘青比试过一番。两人各自带兵两千前往漠东草原偷袭敌军,十日过后,回到镇西王府时,镇东王只是率军劫得几车粮草,而刘青却已率军斩敌首级数百。后来交谈中,得知刘青排兵部署后,镇东王自愧不如,自那之后,镇东王对刘青是极为服气的。
  而宣德皇帝尽起九州之兵,挥师漠东草原时。镇东王得知刘青单独率领一路大军后,对杨远兄弟三人曾说过:“皇帝此次出征,建功与否我无法猜测。但是,大将军刘青必建奇功!”后来的战事,也确实应验了镇东王的话。
  “父王,我们已经来到幽州,接下来该如何进军?”吴连城看着漫天的大雪,对着镇东王问道。
  “岳江,你可有新消息?”镇东王并未回答吴连城,而是向着岳江问道。
  “有一则消息,我正要说与王爷。半个多月前,镇南王府的几位王子从北方回来,曾在幽州城住了一宿。他们告诉我,蛮州州尉李庆之已经率领手下将士直接杀去了极寒高原!”岳江急促的说道。
  “什么?”边上几人震惊不已。
  “李庆之竟会如此鲁莽!”马向林感叹道。
  “李庆之并非鲁莽!据镇南王子们说,李庆之带领他们在幽州北方白野城外,与冰原族一支大军大战一场,斩敌十一万人,李庆之更是亲手斩杀了敌军大将。只是,镇南王府的三王子、六王子在厮杀中阵亡了。李庆之将镇南王府剩余几位王子赶回了九州,他自己只怕是要准备率军袭击敌人大后方。”岳江缓缓说道。
  吴连城与公孙破逃回南方时,并未经过幽州城,岳江并不知道镇东王府大王子杨远已经阵亡在北方,听到他说王子阵亡之事时,边上几人都沉默不语。镇东王紧咬牙齿,缓缓说道:“我儿杨远也阵亡在北方了!”
  “什么?!”岳江听完,满脸错愕,随后缓缓哽咽道:“王爷,多年前,你曾救我一命。多年后,你儿子竟又为了救援我幽州,战死沙场!我岳江欠你的啊!”说完,岳江直接朝着镇东王跪了下去。
  镇东王一把扶住岳江,双目通红的说道:“你我兄弟,你这是作甚!我儿为了九州,战死沙场,我替他自豪!”
  “王爷大义!”岳江蹒跚着起身,哽咽道。看着岳江瘦小的身躯,在阵阵刺骨的寒风中,颤抖不已。身边众人,无不动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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