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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三、沙场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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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成收到命令后,边上的传令官立刻举起将旗,指挥大军缓缓退出包围圈,向着北方而去。
  公孙瑜率领的左路军,与李庆之率领的右路军缓缓将包围圈再次收拢。看到镇西军团退去,包围圈出现缺口后,冰原族众多将士奋力杀向孙成退去的缺口。
  李庆之与蛮州十虎人人提枪,拼命拦阻冲上来的敌人。李庆之武艺高强,一枪便戳中了冰原族为首将军的胸口,此人倒也凶悍,不退反进,举刀便砍向李庆之战马的马头,李庆之拔枪便挡,随后一枪横扫在这人肋骨处,这名将军被扫落马下,李庆之在马上举枪便刺,一枪戳中敌人咽喉,此人就此毙命。
  将军战死,身后的冰原族战士看向李庆之的眼神多有恐惧之色。李庆之借机又刺倒两人,身后的蛮州十虎随即带领大军将包围圈合拢了起来。
  奋威军团在包围圈内横冲直撞,杀的敌人连连退却。此时的蒙括,浑身浴血,战马身上热气腾腾,鲜血顺着战马的鬃毛缓缓流下。蒙括身边已无敌人,众多奋威军团围在蒙括身边。蒙括摘下头盔,擦了擦满脸的血水,四处看了看战局,蒙括知道,不出意外,冰原族这五六万人一个也跑不了了。此时的奋威军团老兵大都聚拢在一起,保留体力,以应付突发情况。
  但是,新加入奋威军团的众多幽州义士,却并不知道这些。在韩斌的带领下,凭借着铠甲优势,在包围圈内左冲右突,国仇家恨在心,这群人最是残忍。没有受过专门训练,这群人却也有自己的打法,五六个人围住敌军两三人举刀便砍,像杀猪,又像剁肉。被这数万新奋威军砍死敌人最是惨不忍睹,身躯几乎都成了好几段。更有甚者,被剁成了肉酱一般。这群两日前还是普通百姓的幽州人士,此时,在这定远城外,拿着敌人的性命,发泄着自己心中滔天的怒火与恨意。
  看到这群血腥的屠夫残忍的屠杀着自己的同胞,许多冰原族将士内心彻底崩溃了。有个十几岁的冰原族孩子摘下棉帽,扔掉武器,抱着身边倒下的亲人大声嘶吼,痛哭流泪。可是,战场之上又哪有善心可言,既然上了战场,谁又是无辜的呢?身在战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这个十几岁的孩子被幽州新军从背后一刀砍下头颅,脑袋在落地前,眼泪还在顺着眼睛往下流,但是他的眼神中却充满了疑惑与不解。
  孙成离去后不久,大将军站在高处看着孙成率军远去,不久又与赶来的这支队伍一起折返了回来。等到看清旗帜后,刘青轻轻一笑,原来是幽州州尉杨继率军赶了过来。赶到包围圈这边之后,公孙瑜下令扬州骑兵让出一条路,幽州骑兵与镇西军团一道,冲进了厮杀中的包围圈。
  冰原族的将士此时彻底绝望了,这五六万人已经到下了大半,主将已经被李庆之单挑刺死,尸体都被冲上来的幽州新军砍成了肉泥。只剩个头颅被镇南王府二王子杨栋挑在枪尖,高高举着。有几名这位将军的亲信妄图上前夺下头颅,却被围在边上的蛮州十虎另外几人纷纷刺杀。
  大战又持续了一段时间,还能站在场中的冰原族将士已经不足两万人。这时,一名冰原族老者扔下武器,对着身边的族人大喊道:“冰原族儿郎们,我们败了!别再打下去了!”
  听到老者呼喊,围在老者身边的几名少年瞬间扔下战刀,放眼望向整个战场,满眼的残肢断臂,让这几名冰原族少年内心崩溃不已。可是,老者刚喊完,身后便冲上来一名冰原族骑兵,这名骑兵举刀,一刀便将老者砍倒在地,鲜血喷了几名少年一脸。这名骑士举着战刀,对着眼前几名少年大喊道:“拿起你们的战刀,战斗到底!”
  话刚说完,这名骑士便被杨远射来的箭矢射中脖颈,这名骑士跌下马来,口中淌血,呜咽着对着几名少年说道:“战··下去,才能··活!”
  连番变故,几人早已麻木,几名少年呆立当场。随即,便被冲上来的幽州少年儿郎们砍倒,剁成了几块。鲜血溅满了这群幽州少年的铠甲,等到他们挺起身躯时,鲜血混合着碎肉顺着铠甲缓缓滑落在地。
  孙成看着眼前一幕幕血腥杀场,勒马高喊道:“冰原族!投降吧!”
  听到孙成高喊,场内安静了瞬间,众人都停下了动作,砍向敌人的战刀凌空悬在当场。可是,瞬间过后,战刀仍旧狠狠劈下。尤其是幽州的新兵们,在韩斌等新的奋威将士带领下,人人化身屠夫,眼前的敌人在他们眼中,似乎早已成了待宰的猎物。
  刘青在不远处看着眼前这一幕,叹息一声。刘青明白,此时此刻,谁都无法平息幽州百姓心中的怒火,唯有敌人的鲜血,可以让积攒在他们心中多日的怒火发泄出来。
  这时蒙括骑马赶了过来,对着刘青问道:“大将军,是否止战?”
  刘青看着包围圈内在拼杀的几乎都是幽州新兵后,对着蒙括摇了摇头,说道:“蒙括,让他们杀吧!你看,幽州新兵早都已经杀红眼了,此时如何止战?让他们将心中的怨念发泄出来,以后上战场便会容易指挥。若是不让他们发泄出来,这群新兵终究是怀着国仇家恨的幽州百姓。”
  “嗯。”蒙括点点头,同刘青一起看向包围圈内癫狂的幽州新兵。
  两个时辰以后,浓雾散去,日头高涨。可是,定远城外却是修罗场一般,满眼血腥。定远城外宽阔的地界上,一个巨大的包围圈内,站着的,都是幽州本土新兵,围成包围圈的是驰援幽州的九州联军。
  场内已经没有活着冰原族将士,韩斌摘下沉重的头盔,用手抹了抹满脸的鲜血,无发的光头此时已经变成了暗红色,看上去极为诡异。韩斌一手持刀,一手拿着头盔,仰天大笑,高声对着天空大喊道:“儿子,爹替你报仇了!哈哈哈···”喊完,泪水却在他脸上留下了两道清晰地沟壑。韩斌的儿子,便是战死在了幽州边境处。
  无数的幽州新兵同韩斌一样,时而哭泣,时而大笑。每个人,都在发泄着自己心中的情绪。
  刘青在场中仔细寻找昨日遇见的老汉,却没找到。后来,在一处战场边缘,刘青看到了老汉的三个儿子,三人抱着一具血肉模糊的身躯大哭不已。刘青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只看见血肉模糊的人影缓缓抬手,想要摸一摸围在边上痛哭的三人的脸颊,可是,布满鲜血的手抬到一半,便落了下去。刘青暗叹一声,看向别处。
  刘青拍马向前,来到了包围圈边上,围成圈的九州联军瞬间让出一个缺口。刘青与蒙括缓缓进入场中,战马的脚下踩得不是鲜血,便是碎肉。刘青对着场内无数的幽州新兵喊道:“幽州将士们!”刘青一开口,瞬间场内的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刘青身上。
  刘青接着喊道:“此战你们可满意?”“满意!”无数幽州新兵,有的哭着,有的大笑着高声回应刘青。
  刘青点点头,接着喊道:“冰原族不过如此!你们有没有信心将他们赶出幽州?”“有!”所有人的情绪瞬间被刘青提了起来,“杀!”众人齐齐高喝,声浪此起彼伏,响彻在这片血腥的战场上。
  刘青、孙成、蒙括等人,听到幽州新兵将士们发自内心的大喊声,他们知道,这群新兵的士气已经被这一战彻底激发了出来。
  刘青满意的大笑,接着朝着这群人大喊道:“收拾战场,准备北上!”“是!”无数人激动的高喊着。
  可是,当激情退去,这群幽州新兵开始打扫战场时,却几乎人人胃里翻滚,恶心呕吐。最后,还是在九州联军的帮助下,才将战场内无数的残肢断臂收拢起来,扎堆焚烧。督战官本来想着统计战损,可是,冰原族敌人大都被砍得支离破碎,根本无法统计,只得作罢,只统计联军伤亡。
  当天晚上,刘青在杨继带领下进入定远城内,随后刘青召集众将,商讨后续战事。
  众人到齐后,刘青开口道:“今日一战,冰原族被斩杀大约五六万人,我们伤亡只有不足三万人,可以说是大胜一场。另外,你们在幽州招募的新兵此次爆发出的战力非凡,今日一战,更是激发出了他们的血性。将来,只要指挥得当,他们将是一支劲军。杨继,你既然从幽州北方回来了,就给大家讲述一下你的经历吧。”
  “是!大将军。”杨继抱拳应道。
  随后,杨继指着桌上的一幅幽州地图说道:“我们身处的定远城在幽苍河以南,定远城向北有石桥名为平阳桥。由此桥过幽苍江,对面二百里左右便是飞雁城,飞雁城此时已经被冰原族攻陷。我率军本欲救援飞雁城,可惜赶到之时,敌人已经攻陷了飞雁城,城中百姓几乎都被杀光了。我沿途追寻敌人踪迹,追到了飞雁城西北方的森林之中,只斩杀了敌人一支小队骑兵,并未发现敌人大部在何处。然而,森林里早已被大雪覆盖,我们在森林里迷了路。耽搁了三天时日,将士们冻的受不了。我们只好从幽苍江下游的幽苍桥过江,准备返回定远城,来到附近时,正好赶上大军交战。我在老林里时,遇到数百藏于其中的幽州北方百姓,据他们所说,幽州北方有许多百姓已经向西进入了芒阳山内,而冰原族的大军并未急着南下,而是在幽苍江以北,四处寻找逃亡的百姓。而定远城外的这支冰原族军队,我猜测,大概是冰原族的先头部队。敌人的大军,应该不久便会到来。”
  “杨将军,岳江太守曾说过,敌人若是想要度过幽苍江,必定要从三座石桥通过,依你看,若是我们坚守石桥,是否能够将敌人暂时阻挡在北方?”孙成问道。
  “守住石桥无用,今年的天气格外寒冷,此时幽苍江江面上冰层已经很厚,人马通过并无大碍。再有半月时日,幽苍江上定然冰冻数尺,冰原族的大型投石机便可自江面通过。到时,我们便被动了。”杨继摇摇头说道。
  “我们得主动出击!”李庆之坚定地说道。
  “确实要主动出击,拖下去,敌人的大型投石机过江后,我们根本无城可守。”公孙瑜赞同道。
  听着众人讨论,刘青点点头,说道:“我也赞同主动出击!我发现,冰原族的将士没有铠甲守护,今日我们所见,他们穿的只是动物皮毛制成的皮衣,虽然保暖,却无法抵挡弓箭刀兵,这是我们的一大优势。再者,若这北方继续冷下去,我们带领的将士们都将受不了这严酷的天气。主动出击,一来可以先发制人,杀他们个措手不及。二来,可以抢些物资回来,冰原族向来便是善于制作保暖的皮衣,我们九州却极度缺乏。你们,想不想主动出击?”
  “想!”众人齐声应道。
  “好。众将听令!”刘青大喝一声,众人齐齐站直,盯着刘青。
  刘青开口道:“明日清晨,率军出征!李庆之你为右路军主帅,你与几位镇南王子一道,率兵过龙背桥,向北突进,寻找敌人,伺机交战。”“领命!”李庆之与蛮州十虎齐齐应道。
  “公孙瑜你为左路军主帅,你与杨远王子,吴大公子一道率兵,过幽苍桥,向北进军,寻找战机!”“领命!”公孙瑜、杨远、吴连城同时应道。
  “孙成,蒙括,杨继,你们三人率兵随我一道,过平阳桥,向北突进,寻找敌人大部,伺机杀敌!”“领命!”孙成,蒙括,杨继三人同时应道。
  “另外,过桥之后,若是哪方发现敌人大部,速速回报,我们合兵一处,伺机消灭敌人主力。”刘青下令道。“是!”
  “镇东王子,镇南王子,吴大公子。他们年轻气盛,不曾经历过大战,李庆之,公孙瑜,你们二人务必保护好他们!遇到敌人,不可恋战。”刘青嘱咐道。
  “是!”李庆之,公孙瑜二人同时领命。
  此时,蛮州十虎、杨远、吴连城等人看向刘青的眼神,又多了一丝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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