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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杀鸡儆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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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杨慎深吸了口气说道:“祖母,大齐帝国其实存在许多内部问题,平时的时候,这些问题都是些小问题。但是,战争时期,急需大量财力物力。这时候许多问题,便变的尖锐了许多。尤其是在赋税一事上,这些年地方上多有亏欠。如今,父皇率军亲征,急需财物供给大军。孙儿不得不收缴各地所欠赋税,但是成效甚微。在这京州之地,天子脚下,竟有人身为皇亲国戚,大肆收敛钱财,明码卖官,大肆屯田,为了田地能够连接成片,竟有侵占百姓田产之事。百姓告官,官官相护之下却又无果。期间,更是十几年不曾缴纳赋税。此事,孙儿甚为为难,孙儿想要追讨赋税。但是,有此巨贪在前,其余小贪效仿在后,不严惩此人,追讨赋税一事很难处理。”
  “孙儿所指,莫非竟是我王家之人?”王太后疑惑道。
  “正是祖母的亲侄儿王贝。”杨慎直视王太后说道。
  “孙儿可有确凿证据?”王太后问道。
  “此事老丞相,司马御史等人皆知。王贝在外,人送外号‘王千里’,暗指王贝屯有千里良田。”杨慎答道。
  “好,好,好,千防万防,家贼难防。孙儿传旨几位大臣,命他们搜集证据。待证据收集完毕,送到我这里,此事我来处理可好?”王太后感叹了几声问道。
  “是,祖母,我现在就派人去搜集证据。孙儿告退。”杨慎微微躬身说道。“去吧。”王太后挥了挥手。
  出了后宫,老太监黄岳开口道:“太子殿下,老奴那里有些锦衣内卫之前收集的情报,已经存下有些年头了。之前陛下看过,但是碍于太后颜面,未予理睬。老奴回去给殿下送来,这些可直接作为证据交给太后。”
  “好,越快越好。待你拿来,今日我便交给祖母。”太子杨慎点头道。
  黄岳想了想说道:“此事今日不可,需待到明日。若今日便交给太后,会让太后以为,太子是刻意针对王家,如此,容易令太后心生不悦。太子可于明日交给太后,到时太后便会以为王贝所为实在明目张胆,人尽皆知。”
  “哈哈,还是大总管想得周到。就按照你说的办,那就明日交给太后。”太子杨慎拍了拍大太监黄岳肩膀笑道。
  次日午后,太子杨慎带领老丞相李央,御史司马传,大太监黄岳来到后宫王太后处。
  之所以不带国舅于让前来,是老丞相的意思。一则是今日要找太后谈论的事关乎外戚,而国舅于让就是当今天下权力最大的外戚。二则是国舅于让家族,对于皇族一脉一直忠心耿耿。虽然家族势力强大,却不曾有任何仗势犯戒之举。
  皇后于氏,更是王太后钦点的皇后。皇后于氏自小成长在大家族,更是家族独女。从小饱读诗书,恬静温婉,善良大方,不善心计。当初王太后选择于氏女子作为儿媳,虽有借势于氏之意,但王太后确也实打实的真心喜欢皇后于氏。于皇后入宫十几年,宫中数千人,没有一人对其有不满之意。宫女太监对王太后是人人惧怕,而对于皇后,却是人人敬服。
  见到王太后,众人行礼之后。太子杨慎上前,递过一叠书信交给王太后。王太后随手翻看了几页之后,把书信放在一边。朝着坐在一旁的老丞相李央问道:“老丞相,我王家出此大逆不道之人,乃是我之耻辱。按律该当如何?”
  老丞相李央眉头紧皱,缓缓开口道:“这如何回答?”王太后接着说道:“有话直说便可,你我相识数十载,何须在我面前拖泥带水?”
  老丞相李央抬了抬头回答道:“是,太后。按照太祖所定律法,贪污重多者需家资没收,本人及其家族发配流放岛,而买卖官位者,本人当斩首示众。”
  “呵呵,按照太祖所定律法,我该搬去流放岛居住了。”王太后自嘲的笑了笑,说道。
  此话一出,旁边太子等人都跪了下来,老丞相李央也蹒跚着要跪下。王太后立刻制止道:“都起来吧,玩笑话而已。律法是死的,人是活的。我在这宫中呆惯了,还不想挪窝呢。”
  众人都站起来后,王太后又开口道:“此事,解决起来也简单。只是需要借我那侄儿项上人头一用了。你们都回去吧,此事我来处理。明日一早,见分晓。”
  次日清晨,吏部侍郎王贝与其父王明奉太后旨意入宫。两人来到太后宫中后,看到太子杨慎,老丞相李央,御史司马传等人皆在,吏部侍郎王贝心里咯噔一下,预感大事不妙。
  在行礼之时,只称呼“姑母”,而不称呼“太后”。王贝刚说完“姑母万安。”
  王太后直接开口问道:“王贝,你还当我是你姑姑?”王贝一听这话,心里更急。赶紧开口道:“姑母哪里话,自小到大,姑母在侄儿心里,一直像母亲一样。侄儿对姑母更是崇敬万分。”
  “呵呵。既然如此,我儿在外率军征战,颇为辛苦。我要借你一物,用来协助我儿前方战事。你可借?”王太后笑呵呵的说道。
  看到王太后笑呵呵的样子,王贝心里更没了底。随口说道:“借,当然借。”
  王太后一听,厉声喝道:“那好,今日就借你项上人头一用!”王贝一听此话,吓得魂不守舍,立刻瘫在了地上。而王贝父亲,王太后的亲哥哥王明一跃而起,朝着王太后质问道:“妹子你是何意?你要杀你亲侄儿?”
  王太后直视王明说道:“哥哥,你教的好儿子。买卖官位,贪污受贿,欺压百姓,难道不该杀?”说着,王太后随手朝着王明扔了一叠信件,王明立刻蹲下捡起几张翻看着。
  王太后又开口说道:“我儿为了帝国大业,亲自率军在外征战,粮草财物消耗巨大。如今国库已经空虚,前线却战事紧急,时时催促,我孙儿已经无处筹集财物粮草。前几日,逼得我孙儿要在我面前自裁。而你儿子,却贪污受贿巨额财物,不顾国家危亡,只顾自己私心。看看这几份信件中,有几份证据,是皇帝出征之后王贝还在大肆敛财,你说该不该杀?”
  王明幼年时期得过一场大病,身体一直不好,所以一直没在朝廷中任职。有个身为齐州太守的兄长,再加上身为太后的妹妹,还有父亲留下的巨大家产,他自己天天赋闲在家也是锦衣玉食,不曾怠慢。而儿子王贝在朝中任职多年,为了自己出行方便,王贝早已偕同妻子另购宅院居住。王明没事不爱外出,所以对当前局势并不是很了解。
  而巷间传闻的战事消息,都是朝廷刻意散播出去的。只报喜不报忧,以安民心。
  听王太后说完,王明朝着王太后就跪了下去。声泪俱下道:“妹妹,哥哥求你看在我就这么一个儿子的份上,你就饶过他吧!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没有教育好他,都是我的错呀!呜呜···”
  看到哥哥王明此时的凄惨模样,以及瘫坐在一旁吓傻了的侄子王贝。王太后眼角也泛起了泪花,王太后把头朝向一侧,拿出手帕轻轻擦拭着眼角。看到这般情况,老丞相李央抬头看着太子杨慎,杨慎看相老丞相这边时,老丞相李央朝着太子轻轻递了个眼神,杨慎会意轻轻点头。
  杨慎酝酿了一下,鼻子抽泣,朝着王太后跪了下来,抽泣着说道:“祖母,我父皇他···”不等杨慎说完,王太后打断杨慎的话语。转过头盯着哥哥王明说道:“哥哥,你起来吧,我意已决,王贝今日走不了了。你回家照顾好你的两个孙子吧。”
  王明自小了解妹妹的性格,知道她下定决心的事,谁也改变不了。王明看了眼瘫坐在一旁的儿子王贝,仰天大吼一声,随即喷出了大口的鲜血,晕倒在了一旁。
  当天下午,朝廷发布了两则通告。一则通告:吏部侍郎王贝贪污受贿巨额财物,侵占农户田产,已经在宫中畏罪自杀。现查没其家产,以充国库。
  另一则通告:皇帝陛下御驾亲征,捷报频频。连番追击之下,陛下欲率军深入草原,与游牧族大敌决一死战,恐一时之间无法退兵。今丞相李央,御史大夫司马传,兵部尚书兼京州太守于让,礼部尚书周颜清,刑部尚书郑通,吏部尚书赵仁,户部尚书左桂清,工部尚书鲁志奇,镇南将军周时任,镇北将军吴平等朝廷要员,自愿捐出各自家产半数,用来充盈国库,支持前线将士征战。
  两则通告贴满天京城各处,另有十几队人马分批出城,去往九州各地,前去贴此两则通告。
  一时之间,天京城内炸了锅。天京城内各级大小官员,更关注第一则通告,吏部侍郎王贝乃是当今太后亲侄子,竟于宫中畏罪自杀,可见此时宫中王太后的态度已经万分明确。同时,也侧面说面前线战事的紧急程度。各级官员纷纷行动起来,有的直接去了上级官员府上,有的去找同在朝廷为官的自家好友。
  而天京城内的富商豪绅等人更在意第二则通告,朝廷要员带头捐款,是给谁看的,他们心里都明白。朝廷大员都已经带头捐款,若是此时他们不为所动,战事结束之后,恐怕就是他们的清算之日。所以,相互间有生意往来的富商豪绅们也都聚在一起,商议捐款之事。
  宣德皇帝在外征战,早朝由太子主持,丞相,御史辅助。下发通告后,第二日清晨早朝之时,众人朝太子行过礼后,户部尚书左桂清率先开口道:“太子殿下,自昨日两则通告下发之后,朝廷各级官员纷纷效仿诸位大人,各自拿出大批财物交到户部衙门,充盈国库,支持陛下。另有大量京城内商人,也捐出大批财物,用以资助前线将士征战杀敌。”
  太子杨慎听完,点点头说道:“诸位官员,京内商人都是好样的,父皇听闻此事一定会大加赞赏。”
  太子说完,御史司马传补充道:“左尚书,务必统计好每个人所捐财物数额,等陛下回朝之后过目。”司马传此话一出,朝堂之上大小官员心理骂声一片,这根本就是变相收集证据,等着以后皇帝清算。
  “回御史大人,属下已经安排人详细记录。”户部尚书左桂清回答道。
  数日之后,各州境内大小城主守将,三三两两纷纷派人运送财物进京抵达户部。
  半个多月之后户部统计数目,此次九州捐款捐物数额竟抵得上朝廷两年所征赋税总额。期间,上位不正的许多低级官员更是噤若寒蝉,几乎拿出全部家资捐给户部。更有许多欺压百姓的富豪乡绅,连续数日大肆低价出售所侵占百姓田产。京城内外,一时间人心惶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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