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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劫后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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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塞莱商人库尔达特已经在北部帝国和巴达尼亚挣足了金币,虽然如今帝国东部边境越来越危险,但是他依然不想放弃这条贸易路线。因为他知道,前线的战线越吃进,越能突出他的作用。他不断的接触帝国的贵族高层,在北部帝国,他一个以前无足轻重的商人,也终于能够与大贵族们坐在一张桌子上进餐。
  库尔达特此时已经有些被利益蒙蔽了双眼,巨大的利益驱使他不断深入帝国东部边境,而这一切,在他看来以后会成为他在北部帝国立足的政治资本。
  如今的库尔达特已经有了五支商队,最重要的一支商队被他交给了巴达尼亚人阿瓦隆,因为在他看来,这场贸易能够做成,阿瓦隆至关重要,他现在无比信任阿瓦隆,有时他甚至想要分一成的股份给这个巴达尼亚人,但他最后还是没舍得把巨大的利润分给别人。
  到了秋收的季节,库尔达特的商队又上路了,这次因为帝国需求的箭矢比之前更多,阿瓦隆护送的商队比其他四支商队出发晚了半个月。在向帝国东部行进的路上,又因为暴雨耽误了五六天的时间,为了抓紧时间,阿瓦隆只能让商队加速前进,每天商队的护卫只能睡六个小时,其他的时间,他们都在拼命的赶路。
  最终他们按时进入了帝国东部边境,这一次,阿瓦隆发现了一些不寻常,以往每次来这里运送箭矢,帝国都会派出他们的精锐具装骑士来负责押送,而这次,帝国只是派出了一队帝国军团步兵。
  在货物交接的时候,阿瓦隆凑到这只小对的小队长身前套着近乎,他想要知道一些前线的战况。
  “兄弟,前线的战事怎么样了?”阿瓦隆随口问道。
  帝国的小队长看了眼身前高大的巴达尼亚男子,有气无力的说:“听说要反攻了,库赛特人的内部好像出了一些问题,他们的汗王急着回去平叛,这段时间虽然库赛特人的攻势越来越弱,但是队伍城镇周围的扫荡越来越频繁,这次你们回去的路上一定要小心,听说库赛特的枪骑兵甚至杀到了帝国腹地去掠夺。”
  阿瓦隆感激的看着帝国的小队长,他掏出了三个金币塞给了他,诚恳的说道:“谢谢您告诉我们这么重要的情报,如果我们还和以前一样散漫的回帝国腹地,恐怕都会成为库赛特人箭下的亡魂。”
  小队长不动声色的接过金币,悄悄的装在腰间的布囊中。然后他贴近阿瓦隆的耳边说:“你们回去的时候最好带一些盾牌,我听我们将军与人谈话的时候说到了库赛特人的弓骑兵已经向帝国腹地深入了,他们需要抢更多的过冬粮食,比起枪骑兵,库赛特人的弓骑兵更让人感到恐惧,他们成群结对,绕着你结成的方阵不停的放箭,直至最终你的方阵崩溃,他们会冲进你的方阵用他们的长刀屠戮你的同胞,我见过帝国一整队精锐步兵就这么被库赛特人杀的一个不剩。”
  阿瓦隆听了帝国小队长的话不禁有些担心,虽然他没见过库赛特人的弓骑兵,但是他知道帝国精锐步兵的厉害,他们穿着厚重的盔甲,拿着坚实的大方盾,当年帝国入侵巴达尼亚,就是这些帝国精锐步兵打前站,他们甚至一度打到了巴达尼亚的圣湖。
  “库赛特人那么厉害吗?”阿瓦隆有些好奇。
  那个小队长看四下无人,悄悄说道:“库赛人的枪骑兵并不可怕,正面对付他们,我们的长枪和盾牌能够阻挡他们的冲击,但是他的弓骑兵很让人头疼,步兵遇见了他们只能被屠杀,就是与帝国精锐具装骑士对阵,库赛人的弓骑兵也也能占到一些便宜,库赛人的弓箭能够射到帝国骑士,但是帝国骑士却追不上库赛人的弓骑兵,听说他们每人都骑乘两匹马,吃饭睡觉都在马背上。”
  “还有这样的骑士?”阿瓦隆有些震惊,这样的骑兵追着任何一支军队,都能把对方耗死。
  “不说了,你们回去小心一点,遇到库赛特人,一定要躲着他们,如果躲不掉,就用这些马车围成一个简易工事,把那些库赛特人耗走,他们是为了抢粮食,不会为了一个商队耽误太多的时间。”帝国小队长说完,就带领手下押送驽箭回来城堡。
  阿瓦隆还在思索着帝国小队长的话,如果论箭术,他相信他不会输给任何人,但是骑射功夫,他就没有把握了,在马背上想要掌握好准确度,那需要长时间的积累,在卡拉迪亚大陆,他只见过帝国的贵族私属骑兵能够在马背上挽弓射箭,那些私属骑兵都是从小就接受帝国贵族教育的骑士,他们从小就开始学习如何在马背上射箭,所以他们能够成为帝国军团的精锐。
  但是对于库赛特人的弓骑兵,他还是持怀疑态度的,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他只有见到库赛特人的弓骑兵,才会相信刚刚那个帝国小队长的话。
  商队开始返程,他们需要带着帝国军需处的凭证到埃皮科洛尼亚换取金币,再从哪里收购小麦,然后到巴达尼亚用小麦换取箭矢,这样的贸易虽然看似繁琐,但是赚取的利润差额是巨大的,不然库赛特商人库尔达特也不会将商队增加到五支。
  返程的路途是轻松且无聊的,一路上,护卫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吹牛打发时间,身为护卫队长的阿瓦隆则趁着这个时间教一教阿德里亚诺箭术,虽然少年阿德里亚诺的箭术比起普通的巴达尼亚人都已经算的上优秀了,但是少年毕竟是少年,他的臂力比起成年人来说还差的远。为了锻炼阿德里亚诺,阿瓦隆将两块铅定绑在了少年的手臂上,并且告诫他,即使是吃饭睡觉,两块铅定也不能离身。这样一来,阿德里亚诺练习箭术的时候觉得手臂很不听使唤,不论是准度还是射程,都不如以往,但是阿瓦隆告诉孩子,今天吃的苦,是为了能在明天少吃苦。因为畏惧父亲的权威,所以阿德里亚诺只能咬牙坚持。
  商队在帝国东部边境的平原上缓慢的前进着,蔚蓝的天空上飘着几朵白云,田野间的小麦已经被农民收割,只留下了满地金黄的麦杆,放眼望去,商队的众人宛如行走在金色的海洋中。这样的繁荣的景象,再向东几百里已经看不到了,那里已经被库赛特的铁骑糟蹋的不成样子,曾经如此处般的盛景如今已经变成了杂草丛生的荒地,除了几处要塞城镇周围还有稀少的人烟,其余的土地上,平时很少出现在东部平原上的獐鹿反而越来越多。
  商队里的护卫们除去几个抽签抽到赶车的倒霉鬼,其余大部分护卫都卸去了他们的皮甲,躺在板车上的草甸子上晒着太阳。
  “有情况,快醒醒。”一个护卫勒停了马车,大声叫着身后的同伴。
  商队护卫们都沉浸在梦乡中,一个个听到有情况,顿时都来了精神,他们以为遇到的就是小股的劫匪,毕竟这里已经是帝国的腹地,就算库赛特人在能跑,也不会到帝国腹地打秋风吧。
  然而当众人从车厢中爬起向外一看,竟然看到了几十名骑兵远远的跟着他们,看他们的装束肯定不是帝国的骑士,毕竟帝国的骑士们不会穿的如他们眼前这帮骑兵破烂不堪,简易的皮甲,随处可在大陆北部看到的獐皮帽子,这样的装束,显得很滑稽。但是商队的护卫们却都表情凝重,因为库赛特人就是这样一身装束将装备精良的卡拉德军团士兵打的只能龟缩在城堡里坚守。
  “都拿起装备,准备迎敌!”阿瓦隆看到这些库赛特人,第一时间想到了那个小队长的话,看来那个小队长没有骗他,库赛特人确实已经深入到了帝国腹地。
  “父亲,长弓。”阿德里亚诺将长弓递给阿瓦隆。看得出,少年阿德里亚诺此时兴奋中透着一些紧张。
  “一会儿你就跟在我身后,千万不要乱动。”阿瓦隆沉声说。
  阿德里亚诺点点头,他知道这时候必须听从他父亲的指令,不仅仅是因为他父亲是商队护卫的队长,更因为他父亲是真正上过战场的战士。
  商队护卫们慌慌张张的穿好皮甲,拿起盾牌和单手剑警惕的注视着库赛特人,他们个别人装备着帝国配发给他们的军驽,但是商队护卫只有三十多人,驽却只有五张。
  但是远处的库赛特人看到他们的阵势,却调转马头离开了,完全出乎了众人的意料,等到众人松懈下来继续赶路的时候,阿瓦隆才后知后觉的感到不对,他猜测这些库赛特人很有可能是回去召集更多的人。他听那个小队长的话,知道这些库赛特人是为了抢过冬的粮食,而他们手中的这十几辆马车绝对是库赛特人梦寐以求的东西,有了这些马车,他们能够装更多的粮食。
  “大家都打起精神,库赛特人可能还会回来,而且到时候恐怕会有更多的库赛特人。”阿瓦隆对着商队护卫们大喊。
  傍晚,库赛特人又追上了他们,果然如阿瓦隆所说,库赛特人比之前他们看到的更多,密密麻麻的一群库赛特人开始不断的接近他们,人群中还不时响起一阵怪叫。
  面对这人数众多的库赛特人,商队护卫们有些胆寒,他们握着武器的手心满是汗水,斗大的汗珠不停的从额头滑落,他们知道,面对如此多的库赛特人,他们没有一点胜算。
  库赛特人的骑兵开始冲锋,他们不是笔直的冲向商队,而是冲到五百步左右的距离还是向着商队的右侧转向,等到商队结成阵型的时候,库赛特的骑兵却开始以商队的阵型为圆心,不停的绕行着接近他们,虽然库赛特人的骑兵毫无阵型可言,但是他们就像是围捕猎物一样,不停的缩小着商队护卫们的活动空间。而商队护卫如同等待被宰杀的猎物,就这只能束手待毙。
  阿瓦隆看到库赛特人奇怪的进攻方式终于明白了帝国小队长的一番话不是虚言,只是此时已经有些晚了,如果他听从那个小队长的劝告,多拿一些盾牌上路,那么这时他们的处境就会好一些。
  “等到距离四百步的时候,拿着军驽的兄弟先跟我送给这些野蛮人一支驽箭。”阿瓦隆对着身后喊了一句。
  四百步,是军驽的极限射程,阿瓦隆相信,四百步的距离,绝对不是库赛特人的弓箭能射到的。
  五个拿着军驽的护卫上前一步,他们将驽瞄向库赛特人,一轮齐射,库赛特人群中有三个身影衰落下马。阿瓦隆从箭囊中抽出箭,将他的长弓拉满,弓弦发出一声轻颤声,随后长长的箭杆飞向库赛特人,库赛特人中又一个骑兵摔下马。随后,阿瓦隆一箭接着一箭,弦声响起,就有一个库赛特人应声摔下战马。
  库赛特人群中终于有了一阵骚乱,不过很快他们又恢复了平静,等到他们接近商队到二百步的时候,一波波箭矢如飞蝗般飞向护卫们,商队的护卫们除了前排的几人举着盾牌,其余的人都只能就近靠着马车躲避箭雨。
  劈劈啪啪的声响在商队护卫身边响起,还不等护卫们反击,箭矢不间断的又向他们袭来,阿瓦隆第一次看到这种骑射手的战术,他虽然不知道应该怎么应对,但是他隐隐感觉,这些库赛特人中必然有一个是他们的领主,不然刚才他们在混乱的时候不会那么快就恢复了平静。阿瓦隆决定赌一把,他必须找到库赛特人中的贵族领主,然后将他杀死,这样,库赛特人或许会因为领主的死亡而撤退。
  阿瓦隆探出头,盯着库赛特人的队伍,他现在需要确认,库赛特人群中谁的衣服最华丽,谁就是他的目标。
  很快,他发现一个穿着鱼鳞甲,头戴白缨铁盔的骑士在人群最中心的位置,他感觉这个人或许就是他要找的人,他冒着被箭矢击中的风险,探身就是一箭。
  库赛特人群中彻底乱了,很多骑士翻身下马,慌忙的将一名落马骑士放在马背上,然后掉头就跑。
  看到库赛特人的反应,阿瓦隆知道他赌对了,被他射下马背的那个库赛特骑士果然是一个贵族。
  劫后余生的商队护卫们此时都松了一口气,众人顾不上休息,驾上马车,飞奔向帝国西部逃去。
  少年阿德里亚诺还未从刚刚惊心动魄的劫难回过神中,这是他第一次经历如此凶险的战斗,他终于知道他的父亲为何会不愿意他上战场了,因为在战场上,任何人都会直面死亡,即使是身居高位的贵族也不会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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