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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潮湿,冰冷,酸臭味,这就是衙门的大牢。
长安的衙门牢房和其他地方并无区别,谷月坐在不算是干草的干草之上,苦笑。谷月被抓来,并没有受到询问或者严刑逼供,只是放在这里待了一天。
他可以清楚的看见犯人们被拷打的皮绽肉开,血肉横飞,可以清晰的听见凄惨的叫声和痛苦呻吟声。有些人会有骨气,怒骂,喊冤,经过一顿鞭子加盐水,随后便温和的像一只小猫咪。
谷月知道这是一种心理上的摧残,他并不害怕。
让他害怕的是,这牢房中的酸臭味,谷月虽然不讲究穿着,吃喝,但是很爱干净,他随时保持自己干净,这不是偏执,只是一种自然的生活习惯。
叮铃铃,链锁滑动,牢门被人打开。
谷月站起身,终于来了。
衙役刚要动手搜身,谷月神色一冷,一直淡定的面容,忽然冷下来,动手的衙役确实被吓着了,如果一开始便是一副暴躁模样,衙役不会怕。但是一向平和的人,忽然暴躁,才让人真正的害怕。
谷月道:“我自己来。”
这不符合规矩,也无人相信到这里的人会老实,所以谷月要自己来,这可把衙役难住了。身边的捕快刚要发怒,远处一人道:“让他来。”邱雨桐坐在中央的木桌,俊朗的面容平静淡然。
木桌佷旧,很粗糙。
长年的酒渍,血渍,各种油渍早已让这个木桌失去了原本颜色,不走近细看,也难看出它是木头制的。就像这冰冷,腥臭的牢房,早已失去了它原有的样子。
邱雨桐看着木桌上的物品,有一柄普通长剑,一包带有余温的钱袋,一根漆黑如墨的短剑,还有个半尺不到的圆柱古怪物品。
邱雨桐看了眼皱着眉头的谷月,微笑,拿起那古怪圆柱。
触手冰凉,很舒服,手感似是水晶质地,厚实。
邱雨桐说道:“这是什么。”
谷月道:“测灵石。”
说完,谷月紧紧盯着邱雨桐表情,可惜邱雨桐没有任何惊讶或者疑惑,放下“测灵石”又拿起了那黑漆漆的短剑。
“那晚你为什么在那,王麻子和张浦仁是谁杀的。”邱雨桐问道,眼神冰冷淡然,丝毫没有波动。
谷月道:“我是驱魔人,他们两人都是被妖怪所杀,我在就是为了,斩妖。”
邱雨桐讥笑,“哦,这个是测灵石,那我手中拿的想必也不是什么凡物。”邱雨桐顺手握住剑柄,忽然脸色一变,其后脸色难看的吓人,放下短剑道:“这个铁棍你诓骗了多少人。”
说是短剑,却拔不出鞘,那么就和短棍并无差别。
谷月露出一丝微笑:“驱魔人的兵器,别人又如何能随意使用呢。”
邱雨桐没有反驳,这让谷月有些意外。这种人从出现便一身傲气,“掌执御刀,千牛备身”,这是千牛卫的傲气,仿佛与生俱来。
邱雨桐放下短剑,拿起谷月的长剑看了看,抛给了谷月。
“证明给我看。”邱雨桐站起身,重新恢复淡然,冰冷。
这种感觉仿佛是看一种无关紧要的东西,是一种淡然的无所谓。谷月大惊,猛地看向邱雨桐,“他要杀我。”这种眼神是在看一个已经必死之人的眼神,冷漠,无情,淡然。
拔出剑证明自己是驱魔人,同时也要死在邱雨桐千牛刀下。或者不拔剑,那么自己就是以杀人而且是杀官家的罪名,锒铛入狱,最后脖子上是一把更宽,更厚,更冷的砍头大刀。
拔,亦是不拔,谷月手中的剑,忽然变的无比沉重。
“本官,邱雨桐,千牛备身。”邱雨桐说道,言尽手掌已经按在刀柄之上。
这是在逼谷月决定,看来这个邱雨桐忍耐也是有限度的,显然现在他已经不想再忍了。
谷月深吸一口气,眼神变的坚定。
“锵”,长剑出窍,剑指眉心。
剑,寒光幽幽,没有花哨,更没有迟疑,出剑,既是杀伐。
“叮”,剑再难进分毫,剑尖点在千牛刀身之上。千牛刀皇家御刀,集,大家锻造术,它不单单是权利的象征,也是一柄杀人刀。
千牛刀顺着长剑剑刃削去,这一刀便是要,先切谷月握剑之手,后斩其首级。老辣,高效,这也许不是千牛卫的作风,却是他邱雨桐的杀人手法。
空中一丝血线划过。
气沉丹田,左手接剑,身形侧移,堪堪躲过。脖颈的疼痛告诉谷月,他的速度没有邱雨桐的刀快,邱雨桐手中的千牛刀,是一柄杀人的刀,一柄无情的刀。
谷月呼出一口浊气,重新摆出剑姿,他有实力取自己的性命。
“给我住手。”
一声娇喝打断了原本的剑拔弩张,李嫣然快步走来,身后秦方生看到谷月露出洁白的牙齿。
“大人,她,她......”李嫣然身边的衙役面露难色。
千牛刀收回刀鞘,挥手,衙役如临大赦,急忙跑了出去。李嫣然,邱雨桐自然认识,荣王府的千金,不是因为千牛卫的身份需要认识,而是原本就认识。
李嫣然道:“你们就是如此办案的,本小姐开了眼界。”
邱雨桐抱拳道:“小姐金贵,这里不是该来的地方。”
李嫣然指了指谷月道:“这人我要带走。”
邱雨桐不易察觉的看了眼李嫣然身后的秦方生,目光又回到李嫣然身上,道:“这人很可能是犯人。”
“邱雨桐......他是我请来的驱魔人,现在,我要带他走。”李嫣然再一次说道。
邱雨桐露出笑容道:“请便。”
李嫣然冷哼一声,转身就走。秦方生朝着谷月挤眉弄眼,谷月无奈一笑,怎么自己遇到这人以来,处处要他帮忙。试想如果没有遇到他,怕是那夜已经死在长安街头。
福来酒楼,二楼雅间,听风阁。
“一年前,父王南下游玩,回来后,带来个狐媚子,执意要纳为妾室。自从她来了,王府便不是昔日的王府,那狐媚子本事不小,这长安什么福晋,夫人都和她交往。我母亲抑郁成疾,卧榻不起,父王却留念那狐狸精,未曾来看过。长安出现挖人心脏之事,也是这狐狸精来了不久之后出现,所以我理由相信你们说的话。”李嫣然注视着秦方生二人说道。
秦方生端起茗茶,随后又放下,这茶他不喜欢,他喜欢酒。谷月也默不作声,好似在整理李嫣然说的事。
李嫣然身边站着秋雨桐,李嫣然来了,秋雨桐也来了,就这么默默的站着,不发一言,李嫣然也没有驱赶。
谷月问道:“有没有机会见到那个“夫人”。”
李嫣然皱眉,显然对于谷月如此称呼很不舒服,“有,每七日,那狐媚子,必然去南山。”
“拜石佛?”秦方生笑了笑。
谷月神色微动说道:“我碰见那个挖人心脏的妖怪也是等了七日。”
众人深吸一口气,如此看来,一切了然。
“我们去见她,”谷月说道。
李嫣然道:“我带路。”
“小姐,不管夫人是不是挖人心脏的妖怪,此事您还是不要插手为好。既然有两位驱魔人,便交给他们便是。”秋雨桐忽然说道。
李嫣然猛然抬头,怒视身后的秋雨桐。
秋雨桐,李嫣然不喜欢这人,不喜欢他的眼神,那眼神总感觉太过平淡,太过冰冷,像一头困兽,随时露出獠牙,嗜血吞肉的困兽。
他,秋雨桐,孤儿,少时被荣王带回,成年后便进入千牛卫,荣王只做了这么多,再也没有管过。
秋雨桐不再说话,李嫣然道:“还有五日,五日后,我们在南山见。”
李嫣然走了,秋雨桐也走了。
“小二,来点好酒。”秦方生喊道,不一会儿,秦方生终于喝上了他喜欢的酒,名酒,清酒,浊酒,只要是酒,秦方生都喜欢。
酒,可以让人忘记很多事,秦方生却喜欢酒后思考。
秦方生道:“千牛卫为什么盯上你。”
谷月看着秦方生苦涩道:“有人报信,但是秋雨桐却想杀我,杀意没有假。”谷月不由自主想到,大牢中,秋雨桐那病锋利的千牛刀。
千牛卫,乃是皇城禁军,插手此事已经不可思议,杀谷月更让人不可理解,细思极恐,所以谷月和秦方生不愿想了,想多了,也许这长安不敢再待下去。
现在他们要做的就是,等,等五日,解决那个妖怪,其后立刻离开长安。
秦方生喝尽壶中酒,站起身,拿起剑道:“走吧。”
谷月疑惑道:“去哪里。”
秦方生道:“去见见石佛。”
谷月了然,点头,二人离去。
南山有石佛,成而天然,佛有灵,香客聚。
妖,凶残,嗜血,没有人的道德标准。既然要对付他,自然要去石佛寺庙,查看环境,准备充足。而且秦方生二人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事要去做,秦方生想到了,谷月也想到了,二人不相识,短短几日,却有好似多年旧识那份默契。
荣王府朱红门外,日已黄昏。
李嫣然看着秋雨桐问道:“为什么要杀那位驱魔人。”
李嫣然是大小姐,有时候也娇宠蛮横,但她不是笨人,她更懂得看人。所以他看见秋雨桐的眼神,便知道,他要杀那个驱魔人。
秋雨桐露出微笑:“小姐,什么时候开始关心我的事情了。”
“我在问你,为什么要杀他。”李嫣然皱眉道。
秋雨桐收起笑容,笑容没了,李嫣然到感觉舒服点了。
“我有一个不能说,不得不杀他的理由。”秋雨桐注视着李嫣然明亮的双眸,李嫣然神情变换,似是痛苦,似是纠结,似是难过。
李嫣然笑了,笑容依然美丽动人。
“现在你杀不了他了。”李嫣然道。
秋雨桐平静道:“所以我希望妖怪是真的。”
李嫣然怒摔衣袖,进入王府。
秋雨桐看着荣王府匾额上金灿灿的三个大字,转身离开。
夫人真是妖怪,了结了李嫣然的苦恼,同时能杀了谷月和秦方生,也了结他的烦恼,这种结果,是他,秋雨桐所期望的。